第153节

——关心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为什么要关心我，穆夜？！

——……谢谢！

为什么要对我道谢，司徒破晓？！

——您是一个值得跟随之人！

为什么要跟随我，我哪里值得，水无？！

——你还会回来？！

为什么要我回来，染羽，初幻？！

——此生忠诚于温柔您，不背叛、不欺瞒、不违抗！

为什么要对我发誓，十六夜？！

……为什么？

我究竟哪里值得你们这样对我？！我不过只是一个冷情冷漠的人，为什么你们要这样？！

当十六夜扛着一个满鬓斑白的大夫气喘吁吁的冲入房间的时候，却见到夜主一脸悲伤的站在床前，床上之人，掀开了被子，蜷缩着身子，如同要杀死自己一样狠狠的掐着自己的脖颈，低声的呜咽着，继而突然大声嘶吼了起来！

那沙哑而悲恸的嘶吼，如同重伤的野兽的临终吼叫，撕破了屋内的沉寂，也撕破了他的世界。

眼泪，一下子从眼角滑落……

大夫见十六夜站在门前，一动不动。挣扎了几下，却被十六夜扔出了屋外。同样的，十六夜也静默的走出了屋子。

他知道，她不想要任何人看到她那副模样。所以，他将大夫仍了出去，也将自己关在了门外。

他抵靠着门，眼神呆滞，眼泪默默的流下。

心，痛得无法呼吸，连眼泪都洗刷不了的疼痛。痛得他想要杀死自己！

滑落在地，狠狠的掐住脖颈，阻挡那无法抑制的想要大声嘶吼的欲望！

当火炼与青衣收拾好东西，准备过来叫他们的时候，却发现坐在地上、一脸愤怒的白发老人，蹲在门前掐着自己、流着泪的十六夜。屋内，一声让人心疼不已的嘶吼传来，如同符合，十六夜跪在地上，头狠狠的砸在地上，低声的呜咽声难以阻挡的泄露而出。

走廊另一端的转角处，水无靠在柱子上，紧闭着双眼，什么东西，滑落脸颊……

“风寒引发高烧，急怒攻心，抑郁成疾。老夫先开一副药，让她服下。之后，避免刺激她，否则就算是大罗金仙在世，也无法救她。”白鬓老人道，“好生的照顾她吧！记住，别再吹风，也别再让她受刺激了。老夫现在去开方子。”

“她什么时候能醒？”穆夜道。

“不知。一切都要看她自己。如果还有求生的念头，明天就会醒。如果没的话……哎……”老人摇了摇头，拿起药箱，下了马车。

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被这个叫做十六夜的男子扛走，又听见那样撕心裂肺的嘶吼和那么伤心的眼泪。哎，也不知道这些孩子究竟遇见了什么！

马车之内，沉默蔓延，如同肆虐的病毒，让所有人都难以呼吸。

“十六，去驾车。”

“嗯。”

“火炼姑娘，青衣姑娘，能否委屈你们二人与大夫同乘一辆马车？”

“……嗯，好。”火炼道。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请叫我们。”青衣道。

“多谢二位。”

火炼与青衣二人下车之后，回头看了一眼，哀叹一声，朝后一辆马车走去。

“十六，出发。”

“……嗯。”十六夜面无表情的钻出马车，甩了甩马鞭，狠狠的鞭打在马身上。

马嘶吼了一声，迅速朝前方奔驰而去。

马车内。

穆夜看着昏迷之中的温柔，眉头蹙在一起，几乎拧成了一条直线。可是，看了许久，也想了许久，仍然想不明白，也无法释怀掉心中的悲伤，只能靠在车厢上，深深的叹了口气。

他问了水无，究竟对她说了什么，让她反应如此失常、如此激烈？！

水无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平静着表情离开。表情十分的平静，看不出她在想什么？而今日，水无没有出现。但是穆夜知道，水无在之后跟着。

温柔，这个淡漠聪慧的女子，对于任何事情都是那样淡淡的反应，几乎没有见过她为什么动容过。可是，方才的撕心裂肺的呜咽和嘶吼，究竟是为什么？

那样悲恸痛苦的嘶吼……

而他，只能呆呆的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就如同当初清璃不得不离开他的时候……

哎……

是否，这悲恸痛苦，终究还是因情而发？

另外一辆马车之内。

火炼与青衣握着手，彼此脸上都挂着苦苦的笑。

方才之事，让她们不知如何反应。在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的时候，只见到穆夜抱着已经昏了过去的温柔走了出来，冷冷的瞥了一眼在门口流泪的十六夜，踹了他一脚，便向马厩走去。

十六夜见状，抓起大夫就跟上……

“火炼姐姐别担心，会没事的。”青衣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

“……嗯。”

“放心吧！她是一个坚强的女子，会挺过来的。”

“只能希望如此了！”火炼道。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但是，这一件事情，不仅仅是我们，谁也帮不了。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

“阿……除了等待，我们还能做什么？”

火炼永远忘不了，当温柔被穆夜抱出来，路过她们身边时，所见到的样子：如死惨白的脸、被咬破了的唇、还有泪痕的眼以及满是掐痕的脖颈。

她们问了穆夜那掐痕是怎么回事？穆夜只是淡淡的说，她自己弄的。

“之前，破晓说过，她之所以去南向国是因为那个人的原因。而这一次，也是……”

“不知道。只听穆公子说，她这样是在水无姑娘进去之后。不知道水无姑娘对她说了什么，就变成了这样……”青衣道。

“是关于那个人吗？”

“或许。”青衣叹息一声，“生病的人，总是十分的脆弱。即使坚强如她，也难免的胡思乱想。而且，她藏了太多的事情……”

“水满则溢吗？”

因为心中的事情太多，再也承受不了，这一次，终于借由生病，爆发了出来。但是，这时候爆发，无疑是火上浇油！

“别想了！万一你也病下的话，只会徒增麻烦和心烦的。”青衣道。

“……嗯，我知道了。谢谢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