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险中求生
作者:离枝提子      更新:2019-09-01 05:32      字数:2306

南桑静静地把烤鱼吃的干干净净,抱着薄荷柠檬茶,和楚何闲聊。这间房是半环形的落地窗,半临着海,两个人坐的不远,看远处海平线和云层。“有风暴要来了。”

她喃喃着说。

楚何没听清楚,刚想开口问,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走过去拿起电话,听了两声就放了下来:“下边人说,进了强台风地带。”

南桑嗯了一声:“风暴还好,只要不进入暗礁海域。”

她站起来,走到窗边看不远处。

海上日落很晚。仍旧能得到海面的颜色。正有些出神,却发现了另一个蹊跷的地方。按照楚何的说法,现在应该已快接近丁城的海域,怎么会出现“黑潮”?

这种近似黑色的海水,只会途径江城,经过樽城的东部,而不该出现在丁城海域。樽城……江城。

南桑潜意识里,勾出了一个地形图。

“我记得,我们傍晚的时候,已经离开丁城了?”楚何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差不多,这个时间,应该已经离的很远了。”

可是现在,这艘游轮明显还在丁城海域徘徊。

她没有立刻告诉楚何,只是疑惑,是主人家说了谎,刻意在丁城海域多留一晚。还是有什么其它的人,在操纵航线?

“你该去谈生意了。”她转过身,靠着玻璃提醒楚何。

“差不多,是该准备了,”楚何从沙发上站起身,忽然有些好奇问她,“你真的不关心输赢?”

南桑不置可否看他:“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所有人都能平安返程。”

楚何很快离开。

夜幕悄然而至,房间里很暗,她想要去开灯,手已经按住了开关,却发现自己的视线开始模糊。瞳孔在不由自主地缓慢散开,她把手伸到自己面前,拉远了距离,发现很难对着中指指尖聚焦。

悄无声息,毫无痛苦。她的动作,渐渐停滞。

瞳孔散开的眩晕感,迫使她背靠着墙站立。

没有任何声响,房间的一切都是寂静的。

她手摸着墙壁,站了大概十分钟,终于能够适应眩晕,眼睛却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手心的皮肤,紧贴着墙壁。她让自己集中精神,判断这突如其来的事情。或许是食物,或许是药物,或许只是悄无声息、难以察觉的毒烟。可能性太多,理由也太多,这船上的任何人,可能都会有理由这么做。

就像在这世界的很多地方,你走在路上,随时都有可能被突然冲出来的人,撞个满怀。有时候被仇恨者,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何况她是南桑,陈天南唯一的女儿。

她有些混乱地想着,试图从各种猜想中,找出什么蹊跷。

船的航线悄然改变的那一刻开始,有些事情是不是就

已经不再受他们的控制了呢?连楚何都不知道,是有人想继续留在丁城?在最安全的地方,想要做什么?

南桑不断试着自己的身体机能。到现在为止,除了瞳孔扩散,没有任何多的反应。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到左江。

从左江登船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始终在受着生命威胁。虽然他隐藏的很好,好到让她以为,他此行只是为了和自己风花雪月。可是,现在的这一切让她忽然睡醒,就看到了黑暗的来临。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脚步声。

这个时间,应该所有人都去了三楼。

但是,理应有负责这层安危的人,可是却空无一人。不过也好,适合她光着脚走过去。

南桑的房间是在走廊的一侧,她手摸着墙壁。以最快速度往道路的尽头走。

指腹滑过墙面,第一个门,再是墙面,第二个门……直到摸到他的房门,终于停下脚步,轻轻地叩了叩门。

没有声音。左江去哪里了?

她又轻轻地叩了叩门。就在安静中,明显感觉手下的房门,被打开。

“左江?”她叫他的名字,手已悄然握成拳。如果不是左江,那就是最大的麻烦。

没有回答。

她绷紧周身,随时等待还击的时候,却猛地被人拉入房间。

“是我。”左江的声音,短促而急迫。她感觉整个人都被他抱起来,迅速移动。

巨大的碎裂声忽然贯穿了整个屋子。

在风声灌入房间的呼啸声中,她猛地被捂住口鼻,身子一空,被他紧紧搂在怀里,从高空极速坠落下去。瞬间入水的同时,耳畔有骤然的枪声,却在巨大水底冲力中渐渐远去。

只是下沉,没有休止的下沉。她看不到,却知道自己跳进了海里。

左江的手捂的很紧,可她没有提前的准备,肺已经没有氧气,开始胸口阵阵发疼。

幸好,他很快就抱着自己游出水面,在松开手的同时,握住她的腰,把她上半身都举出水面。

南桑在大雨中,大口喘着气。嘴唇和舌头被海水浸的发涩,浓重的咸苦,让人想干呕。

“我知道你现在看不到,”左江的声音说,“马上我要带你游一段距离,现在是强台风,等上岸,我告诉你来龙去脉。”

他的声音被台风和海浪削弱,断断续续地飘进她耳朵里。

她没有多余的废话,只说了一个好字。不用他说,当两个人入水后,她就明白,现在有多凶险。

为什么他知道自己看不见?

为什么他忽然跳船?

而又为什么,会有枪的声音?

晚饭时,看到的风暴云层,仍旧历历在目。强台风里强行游行,简直就是搏命。这些问题,都只能暂时压在心底,离开这片危险海域才是最先要做的。

左江很快调整姿势,手从她后背绕到胸前,以标准的救人方式,带着她游向海岛。不远处袭来十几米高的海浪,夹带着浓郁的腥潮气。

南桑努力调整呼吸的方式,可还是在不断呛水。

她不能看前路,除了不成为拖累,只能依赖他来前行。

左江将表凑在眼前,不断对着方向和经纬度。

这片海域的黑潮,本就流速强。现在又是风暴,更是水流急旋,根本看不清一米外的东西。

风浪雨水,也模糊了他的视线,呼吸艰涩难耐。

他象征性地捂了捂南桑的嘴巴。

示意她闭气。

然后,自己也开始闭气游行,在台风和巨浪中,他们两个的生存能力,甚至比不上拇指大的海鱼。

左江划水的那只手不停涌出潮红,转瞬又散开在海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