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流岚回头看他。

南桑的拥抱像是铁箍。

池墨走过来，一弯腰扯过南桑的手臂，将她拎了起来。他这才发现，这个丫头已经醉的晕死过去一般。

池墨努力地压着心头怒火，回身过来，搭着南桑的手臂，将他背起，一直送到二楼的客房里去。

木流岚把被子拉开，替南桑盖好。南桑犹自一脸泪痕。“臭丫头，像个什么样子！”

池墨恶狠狠的瞪着南桑。木流岚叹了口气，去卫生间拧了一条热毛巾过来，池墨扭头看她一眼。忽然眉头皱了一下。

木流岚见他神色有异。

“别动。”他伸过手来，小心的扶住她的下巴，将一颗玻璃碴拔掉。这一拔，血一下子冒了出来。

池墨从她手里抽出毛巾来按在她的伤口上，把她拽到卫生间。

“我自己来。”木流岚忙摆手。池墨胡乱打开药箱，消毒水、棉球、止血绷轮番上阵。

木流岚半仰着头，“好了没……”

“你闭嘴！”

木流岚乖乖的收声。这个男人，今晚还是不要惹他的好。

“明天去医院。”他闷声道。他侧脸看着包扎的效果，满意的点点头。

“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木流岚对着镜子摸下巴，有点儿疼，但是不严重，“你的手艺，我放心。”

池墨抹抹额头上的汗。被木流岚从镜子里看到。“该健身了，池老板！”木流岚拍拍他的胸口，讥笑他。

“我每天都健身。”他撇嘴。

“ml不算。”木流岚说出口，两个人都愣住。

木流岚只觉得脚软。她一动也不敢动，甚至呼吸都屏住。因为看得到他眼里越来越明显的笑意。老天啊，我这是怎么了……救我啊！

“是不算。”池墨看着木流岚越来越红的脸，决定放她一马。“还不睡去？”

木流岚逃也似的溜掉了。连晚安都没说。

池墨看着镜子中一身凌乱的自己，皱了皱眉头。确实，好久没做运动了。

第二天早上，木流岚和南桑坐在餐桌的两侧，各拿一份报纸。

南桑偷偷的瞄着木流岚。“有什么话，说。”木流岚也不看南桑。

南桑放下报纸，“木子，昨天晚上……不好意思。”

木流岚也放下报纸，眯着眼睛，道：“不好意思都那样了，好意思还了得？”

“我……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南桑惴惴的。酒实在是喝的太多了，现在脑子只剩下痛感。

木流岚瞟了他一眼，“你说那么多，我还真得想想。”

南桑的脸顿时垮下来。

木流岚突然压低声音问道：“那你给我老实交代，池墨在泰国真的养着一个？”

南桑一呆，失声叫道：“我说的是这个？！”

“还有哪个？！”

“没！没有！”南桑忙摆手，“我胡说的！没这回事！”

“桑姐啊，老话儿说的好，酒后吐真言哪……”

“木子，你饶了我吧……我该走了，上班去了……”南桑抓起盘子里的三明治，急匆匆的跑掉了。看着南桑落荒而逃，木流岚笑着，又端起了报纸。正翻到社会版，有关江城市沸沸扬扬的打击毒品案件报道扑面而来……木流岚摸了摸下巴，伤口还是有点儿疼。

……

莫海接到了前方的短讯，两车分离看得他皱了皱眉头。在走私这个行当里他混了也不止一天了，而像他这个新来的兄弟这么有心计，不断推陈出新的速度，还是挺让他惊讶的。惊讶归惊讶，明显这位兄弟心里有事，他收回了前方的人手，从他的公寓启程，驶了一百多公里到了江城市，在市区游逛了好远，最后才和要接头的人到了一起，是齐东，两人貌似闲适地就在地摊的大排档边坐了不多会，一杯啤酒的工夫，各自上路了。

莫海很意外地独自驾车到机场了，而却是齐东直驶帝花夜总会，接上了文远等人。

江城市这个大都市注重夜生活，从晚饭开始，连吃带喝带嗨皮，有时候要玩到宵夜。一行人在一个地道的湘西风味酒楼停下了车，像消夏的客人，优哉游哉地吃上了。

这一切，都落在监视外勤的眼中，每天生活的轨迹、去哪儿了，干什么了，见什么人了，在什么地方呆了多长时间，甚至于吃的什么都会详细记录或者录像。

这几个嫌疑人已经被提高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不在公司的时间里，很多汇报都是实时进行的。

前方值勤的王为把这个地点的摄像发回去时，正端着盒饭吃着的甄诚检索着录像，左江进来了，他放下盒饭，赶紧起立，可不料后进来的崔峰也端着盒饭，多了一份烧鹅，要在一块吃。

坐下来吃的时候，话题又到案情上了，甄诚随手把今天的记录递给左江，左江边吃边看着，慢慢地脸上浮起了笑意，放下记录时，他笑了，笑着问两位同事说道：“你们发现没有，他们快跟上我们的节奏了。”

“有吗？”崔峰拿着看了看，没看出来。

甄诚也摇摇头，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发回来的照片是吃饭，人家就天天在一块，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你们今天的轨迹，走私闯关，货交到莫海手上，然后咱们的外勤发现，莫海派人跟踪了，之后两车分离，线人回了市里，莫海就驱车到市里，见了齐东，然后齐东又和文远等人一块吃晚饭……你们觉得这个很正常？”左江说得是再正常不过的发现，可这里面又有什么不正常？

猛然间，翠峰聪明了一下，脱口而出道：“他们在试探！？”

“对，试探。”左江赞同地一笑，补充道：“也就是说，郑潮被杀之后，他们不敢马上把运输任务交给这个强势上位的新人，因为这个人给他的不确定因素太多。”

“左队，这我就不懂了。”甄诚忘记吃了，提着异议道：“既然强势上位会引起这么多顾虑，那为什么还让线人取而代之？”

“你这样考虑，郑潮倒了，如果江城这一带走私运货的几家，我指的是和莫海有联系的几家，多多少少出点故障，你说，他们的首选目标会是谁？”左江笑着问。

“这个计划胃口很大，比我的胃口大……吃啊，吃啊，今天的菜不错，你们一定会有胃口的。”

一边在吃，另一边也在吃，不过胃口就没那么好了。文远在浅斟，偶尔只是啜一口，明显心不在焉。齐东虽然吃着，但也是点缀似的尝尝。两人都被手机里莫海的话听得入神。

言罢，齐东惊讶地道：“这还没几天呢，雪球都滚这么大了？”

“比您想像的大，这家伙又损又黑，抢了沿海几家的生意，谁不服他就带一拨打砸抢的找着干架，那儿不像咱们这儿仗着人多壮声势，他们是专下黑手，几架过来，马仔都吓跑了。”莫海凛然道着，看来培养的这个人，快驾驭不住了。

齐东不确定看了文远一眼，文远笑了笑道：“好像是莫海的功劳。””

“我是想让他自立门户，多开枝散叶多个选择，谁知道他现在的胃口怕是想要把郑潮留下来的人给吞了一家独大了。”莫海哭笑不得地道，对于郑潮被杀他深表遗憾，毕竟少了个能用的人，念及此处，他又小声问着：“对了，郑潮的那个案件可有消息？”

“没有。”齐东摇摇头道：“我查了几个看守所，派出所，还让认识的帮过忙，郑潮的案件估计是被搁置了。”

齐东又一次不确定地看向文远，文远抿了口香槟笑着道：“我倒觉得这是个能成大事的人，东子你说呢？”

“就怕回头把咱们也做了。”齐东心有余悸地道。这个似乎不是担心的事，文远笑了，能把货源、销路、客户联系到一起，可不是一个随随便便一个二愣子能完成的事，但问题是，这个二愣子，敢不敢用，能不能用，怕不怕出事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