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嘛,有时候,最让人相信的,就是实话。最让人不相信的,也是实话。
看来这位莫海的这位手下兄弟,还是那么实打实的,一点都不掺假。
二人吃着吃着,此时好像多少有了点胃口,再一次商量走货的事时,齐东开口了,他笑着评价道:“看来莫海的这位兄弟看来是性急,不但急于上位,而且急于发财……不光性急,而且怕死,这样的人,我觉得还是可用的。”
“你知道我的风格,信不过的,驾驭不了的,我都不会用。”文远道,其实他心里已经没有什么怀疑了。
“驾驭不了,也有驾驭不了的用法嘛,他现在声势大、目标大,这本身就是个很好的机会。”齐东笑着道,似乎已经有所决定,但这个决定却让文远觉得不妥了,小声地道:“这个,咱们再商量商量。”
晚饭结束的时候,已经接到了莫海落地开机的消息,他专程到了一趟邻省,通过当地生意上的伙伴查到的信息发回来了。孙少安,男,二十二岁,家住深州县巴里镇二道里巷,因盗窃和抢夺罪分别被劳教过三次。
晚些时候,这条休眠信息在警务平台被人查找的消息已经秘密转回了江城市,崔峰是在到番禺镇看望一线队员的路上接到消息的,他蹙了好久的眉头才舒展了,他知道,布置了很久的假象起作用,这个棋子,终于要把这盘死局盘活了……
……
南桑刚刚睡着,枕边的手机叮叮咚咚的响。她迷迷糊糊的按掉,过了一会儿,又响。“喂……”她揉了揉眼睛。
“请问是南桑小姐吗?”
“我是。”
“木流岚小姐喝醉了,能不能拜托您过来接她?”隔了几秒钟,南桑才反应过来,她忙说:“好,我马上来,告诉我地址……”
坐起来,电话丢在床上,“木子!”她搓着自己的头发,要抓狂了。
急忙起床,胡乱的抓起衣服来套在身上,急匆匆的下楼去。
“你要出去?”听到这一声,南桑差点儿坐地上。身形僵在那里,抬头看见左江。他手里拿着一杯酒,正站在客厅里。看样子像是下来倒酒的。见她没反应,他身子稍微前倾来打量仔细些:她正在换鞋,外套、手包都拖在地上,车钥匙扔在脚下,眼神朦朦胧胧的,一脸迷糊样……不会是梦游吧?他不知道她还有这毛病。
“桑桑?”
“木子喝多了,我得去接她。”她把地上那一堆东西呼啦啦拥在怀里,站起来准备往外走,样子很着急。
左江皱了皱眉,“在哪?”
“mint酒吧。”
“你等着。”左江把杯子随手一丢,上楼去了。
南桑真庆幸左江跟她一起来了。
他熟门熟路的,很快找到了那家酒吧。门口泊车的车童上来就叫“左先生”,左江把车钥匙丢给他,径自往里去。
夜深了,酒吧里人还是很多,有点儿嘈杂。南桑被扑面而来的灼热酒气和烟雾呛的咳嗽。她忍住掩口鼻的想法,跟在左江身后。有人跟他打招呼,顺道扫她几眼。她被看的心里有点儿发毛,这些人她都不认识,可眼神像钩子一样,随时能钩起人的衣襟儿来似的。
“见过木流岚没?”他问其中一个酒保。那人指指里面。左江拍拍那人的肩,回头看了眼南桑,示意她跟上。
在这嘈杂混乱的环境里,她安静的让他觉得随时会丢了她。
忽然从包间里拐出几个人来,其中一个认出左江,“左少!”左江还没来得及反应,那人已经冲过来握住他的手,满脸酒气的拍着左江,“有日子没见了啊……有日子没见了……”他摇摇晃晃站都站不稳,左江被他这样抓住了手,颇有些狼狈,但脸上还是笑着。
那人醉意朦胧的看左江身后的南桑,然后向左江靠过去,“咦!您今儿这妞儿的路数……不……是您的菜吧?这妞儿瞧着就不行……我给您介……”旁边有清醒的,见苗头不对,忙过来拉他,一边跟左江道歉,一边招呼人过来赶紧架着这位。忙乱了好一会儿,才把醉汉拖走。
左江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从头至尾,没说一句话。
南桑想,左江要冷,也冷到了极点。
她瞥一眼那包厢,一片狼藉。所谓酒浪翻污,不过如此。忽然就有点儿恶心。他们每日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木流岚在最里面的包间。左江推开门的时候,第一眼先看到包间中央的酒桌上一堆酒瓶。
木流岚躺在沙发上。身上穿的还是上班时那套黑色的西装,领结都整整齐齐的。不知道的,只当她是睡着了。
南桑弯下身,拍了拍木流岚的脸。滚烫滚烫的。“木子!”木流岚“嗯”了一声,眼都没睁,翻身继续睡。
左江将南桑拉开一点,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木流岚身上,抱起木流岚就往外走…身高超过一米七的木流岚,在左江的怀里,像是一个轻巧的洋娃娃。
南桑忽然觉得左江好帅。
左江抱着木流岚一路出了酒吧,车童把车子驶过来,他将木流岚放在后座上。
南桑看着后座上的木流岚,问道:“她的车怎么办?”
木流岚在宽敞的后座上继续呼呼大睡。
还别说,左江给她换的这辆车,体型夸张是夸张,自然有值当称道的地方。
左江哼了一声,“丢那儿,谁稀罕她那辆破玛莎。”南桑笑了笑。
左江看着她,真是什么时候都能笑出来。
“送她去哪儿?”她问“……咱家?”她有点儿犹豫。看得到左江脸上的不满。“我家里不要醉猫。”左江没好气的说。南桑有些心虚,想到了前两天自己喝醉了酒借宿到池墨家的惨状,“可……我哥哥最近出差了。”
左江嘴角一沉。
南桑知道他又懒得跟她啰嗦了。
果然左江一踩油门,车子嗖的一下便出去了。
十分钟后,车子停在了一个封闭式小区里。南桑知道这个是酒店式公寓。只是不晓得左江在这里也有房子。她不知道的还真是多。
管家替他们开了房门。
左江把木流岚放到床上就退出了房间。
南桑把木流岚收拾妥当出来,看到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
没有开灯。
南桑掀开灯掣。室内亮了,灯光是柔和的,让人感觉很好。她慢慢的走到他对面坐下。“好舒服。”她靠在沙发上。
左江没出声。这所房子不大,两室两厅,大概三十坪。收拾的很简单,而且洁净,一尘不染的。
“还以为你的外宅有多香艳。”她开玩笑。
大半夜的把他折腾出来,她觉得很抱歉。但是他不出声,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能尽量让气氛轻松一些。可是看上去并不奏效。
左江将烟掐灭。那最后一缕烟升腾起来,微蓝的雾,朦胧了她的双眸。无声无息的,她已经睡了过去。
左江去房间里拿了一条毯子,给她盖上。
他的电话在不停的闪,已经凌晨三点半。
他走到阳台上,终于接起来。他离开的时候,关门的声音略略的大了一点儿,南桑睁开眼睛。
她裹了裹毛毯,缩向沙发的更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