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五章:一阵猛砸
作者:故事都是你      更新:2019-08-24 09:48      字数:3734

它“砰砰砰砰”的在地板上蹦了四下,然后静悄悄地缩在一个角落里。

蒋永生看了它一下,关上防盗门下楼。

在市医院512病房前蒋永生见到了大卫。

蒋永生:“怎么回事?”

大卫:“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蒋永生推开病房的门,这是一间单间。

里面的床上,西梦半躺半坐。

蒋永生慢慢地走过去,西梦穿着蓝色条纹的病服,目光茫然,一动不动。

蒋永生来到她正面,她脸色平和。

眼神——空荡荡的。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也就是说,不管怎样,眼睛里一定会装些东西。

高兴的时候——它装的是喜悦。

生气的时候——它装的是怒火。

悲哀的时候——它装的是伤心。

失意的时候——它装的是暗淡。

羡慕的时候——它装的是嫉妒。

总之——一定会有什么在里面。

那是人的灵魂。

现在——蒋永生从西梦的眼睛里看不见任何东西。

蒋永生很恐惧。

蒋永生握着西梦的手说:“西梦,你怎么了,看看我,我是老的哥。”

她没反应。

蒋永生又摇了摇她的肩说:“西梦,你说话。”

她没反应。

蒋永生问大卫事情的经过,大卫告诉蒋永生,蒋永生骇然无比,悔恨交集。

事情是这样,西梦一直对元寄莲好奇,那晚蒋永生他们一起看见了恐怖的一幕。

她决定再去一次,把元寄莲变成怪物的过程录下来。

一天前,西梦给蒋永生打电话,本意是约蒋永生一起,可蒋永生病了。

是病的最严重的一天,手机没开。

她给大卫打电话,约大卫一起。

大卫答应的很痛快,可喝多了,也没去成。

西梦有两辆车,一辆是夏利,还有一辆是路虎。

她这次是一个人开着夏利车去的。

她在元寄莲家门前遭遇了什么,现在成了谜。

因为她对任何人、东西都无动于衷,没有反应。

大卫是后半夜三点醒的酒,他意识到西梦可能会因为爽约修理他。他决定亡羊补牢。

给西梦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嘟嘟嘟嘟直响。

大卫开着车到西梦家,没人。

然后他去了郑鸿畅家。

西梦的车停在胡同里。

她一个人蜷缩在夏利车驾驶室。

她眼神空洞洞的,脸色很白,白的没有血色。

大卫懵了,连夜把西梦送到医院。

今天一天,医院给西梦做了全面检查,得出的结果是——从医学角度,她非常健康,没有任何疾病。

这是大卫知道。

蒋永生现在痛心不已。

蒋永生肠子都快悔青了,蒋永生为什么要把她牵扯进来。接下来几天,蒋永生一直陪着西梦。

医院对西梦的病情束手无策。

西梦的父亲丁建阳请了很多专家,还是找不到病因。

是不是吓坏了?

蒋永生想到一个最简单的原因。

一个专家告诉蒋永生,受到过度惊吓的人看见不同的人和物眼睛是会有反应的。

那是大脑和外部对接,但是——西梦没有。

蒋永生:“她——有没有可能眼睛看不见东西?”

专家:“孩子瞳孔对光线有收缩反应,眼睛没问题。”

蒋永生不在说话。

丁建阳现在眯着眼睛冷冷地瞪着蒋永生。蒋永生知道,西梦跟他的关系很紧张。

不合。

西梦出事儿的始末蒋永生没瞒他,蒋永生非常内疚和后悔。

蒋永生看得出,丁建阳恨不得揍蒋永生一顿。

不过他没有。

他雇了一个保姆专门在医院照顾西梦。

蒋永生也天天到医院看她。

每次去,蒋永生都给她买一大堆她喜欢吃的食品。

她最爱吃榴莲,虽然蒋永生很不理解。

蒋永生把榴莲剥好,喂到她嘴边的时候她本能的张嘴,咀嚼,咽下去。

吃饭也是,喝水也是。

但是她不能主动,这一切都需要有人代劳。这一晚,蒋永生躺在床上辗转难眠。

实际上蒋永生已经好几宿没有合眼。

西梦到底怎么了?

她遭遇了什么?

蒋永生的朋友不多,西梦是最重要的一个。

蒋永生一直把她当成小妹妹。

她是让蒋永生给害的。

老的哥内疚和自责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蒋永生吃了几片安眠药,蒋永生觉得蒋永生现在需要它。

迷迷糊糊中,蒋永生只能听见墙上的石英钟滴答滴答地走着。

蒋永生睡了多久?

不知道。

但是现在蒋永生醒了,是让声音惊醒的。蒋永生觉很轻。

是客厅。

“砰砰砰砰”地响了四下,蒋永生绝对没有听错。

球儿。

蒋永生觉得是西梦给休斯顿买的球儿在地上蹦。

蒋永生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

穿鞋下地,朝卧室的门走过去。

那个球儿蒋永生一直觉得它有问题。

是一种警告?

是一种暗示?

是有人操控它?

蒋永生慢慢的打开门,眯着眼睛往外看。

粉红色的球儿停在客厅的地板上。

蒋永生想走过去看看,可——它朝着蒋永生滚了过来。

不慢,不快。

蒋永生忽然有些害怕。

这不正常。

蒋永生倒退了一步。

球儿跟近了一步。

蒋永生又倒退了一步。

球儿又跟近了一步。

蒋永生驻足,它趴在蒋永生鞋边儿。

死气沉沉的一动不动了。

蒋永生觉得——它想让蒋永生捡起它,蒋永生没有。

直觉告诉蒋永生——屋子里不止有一个球儿这么简单。

蒋永生使劲地朝黑暗处看去。

蒋永生看见一个黑黑的影子。

是个人形。

它静悄悄的若隐若现在黑暗中,跟窗帘几乎混为一体。

但是蒋永生能看见,它不是窗帘的倒影。

蒋永生开始冒冷汗。

“是谁?”蒋永生问了一句。

黑影动了一下,似乎是抬起头。

然后它慢慢地往前走。

木木的,有些僵硬。

蒋永生紧紧的靠着墙,呼吸开始急促。

这一夜晴。

外面有白森森的月光。

屋子里不暗。

影子越走离蒋永生越近,终于蒋永生看见——是西梦。

但是蒋永生骇然无比。

蒋永生开始发抖。

西梦依然是穿着时尚的一身休闲服,白色的小皮靴子。

头上梳着很短的运动发,像个漂亮的假小子。

但是——她的眼睛,现在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

阴森,幽暗。

西梦一直往前走,蒋永生身后没有退路。

蒋永生忽然落泪。

蒋永生:“西梦——对不起。”

西梦往前走,没说话。

蒋永生:“西梦,你到底怎么了?”

西梦往前走,没说话。

蒋永生:“西梦,你能原谅蒋永生吗?”

西梦往前走,没说话。

蒋永生忽然不怕了。

是老的哥把她害成这样的,冤有头债有主。

蒋永生为什么要害怕。

而且蒋永生觉得——西梦不会怪蒋永生,也不会害蒋永生。

蒋永生了解这丫头。

但是——蒋永生面前的是西梦?

她的眼睛哪去了?

蒋永生:“你——是不是西梦?”

西梦往前走,没说话。

她的鼻子几乎顶到了蒋永生的下巴上。

蒋永生凝视着她脸上的两个黑窟窿。

恐怖无比。

西梦:“人……”

蒋永生:“什么?”

西梦:“什么叫人?”

蒋永生:“人——就是人。”

西梦:“躯壳,灵魂。”

蒋永生没说话。

西梦:“我的灵魂呢?”

蒋永生没说话。

西梦:“我的灵魂呢?”

蒋永生没说话。

她捡起蒋永生脚下的球儿,然后慢慢的往后退。

她渐渐的退到黑暗中,口中一直说:“我的灵魂呢?”

在她消失前的最后一刻:“帮我找回来。”

蒋永生坐在床上,擦着额头上的冷汗。

蒋永生记不住是第几次做这样的梦。

但是蒋永生知道,梦是对的。

老的哥发誓要把西梦找回来。

蒋永生到哪儿去找?

元寄莲。

一切都是因她而起,西梦——就是她害的。

蒋永生眯着眼睛盯着墙角里的球儿,不停地抽烟。

白天,蒋永生给彭三贵打电话说要把录像机和录像带送回去,彭三贵说不要了。

蒋永生不解。

问他为什么不要了,他告诉蒋永生是王来凤的意思,无论如何也不要送回来,让蒋永生自己处理。

蒋永生又给杜乐咏打电话,他说录像机没用了,是单位的废品,还让蒋永生自己处理。

蒋永生心情糟透了,无处发泄。

蒋永生看着茶几上的录像机,里面——有一盒鬼祟的录像带。

它最近很消停,但是蒋永生不打算留着它。

蒋永生觉得它是个祸害。

老的哥从卧室床底下拿出一根木棍,来到客厅对着它就是一阵猛砸。

它本来就风烛残年。

跟蒋永生的破捷达差不多。

它苟延残喘地给蒋永生播放里面的内容,蒋永生不感激它。

现在——蒋永生看着它的脸碎了,壳子瘪了,蒋永生阴冷地笑着。

不管它里面隐藏着什么,它现在不敢明目张胆的出来。

清天白日,蒋永生是主宰。

蒋永生现在——跟王来凤不上朋友、跟彭三贵算不上朋友、跟杜乐咏算不上朋友、跟个郑鸿畅算不上朋友、跟元寄莲——更算不上朋友。

但是西梦——是老的哥最好的朋友。

蒋永生绝不会就这样作罢。

她正值青春年少,芳龄如花,她有太多美好的人生还没来得及享受。

蒋永生回忆着这几天一直做的梦,西梦一定是想告诉蒋永生什么。

蒋永生隐隐的能感觉到。

躯壳,灵魂。

躯壳是留下的,灵魂呢?

西梦的灵魂哪儿去了?

蒋永生现在懒得去管彭三贵和元寄莲。

最要紧的是找回西梦的另一部分。

老的哥拎着支离破碎的录像机来到楼下,蒋永生毫不犹豫的把它扔进垃圾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