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动着幕帘,发出一种呼啦啦的声响,飘落的红叶,在风中乱舞。
大概是秋天的余味还没有过,海边的冬天常常显得有些温暖。这初冬能看到晚秋的红叶,也不是什么希奇的事了。
紫琅福地,正是赏红叶的大好时节。只是身为四大护法之一的西方护法赵天明今日却没有什么好兴致。西铭阁外,是一个大好的池塘,原先是种些莲花,这些日子,莲花已经渐渐败了,只留下些残枝败叶,池塘中一片狼籍。
他斜身靠在水榭栏杆上,一旁的小童正擦拭着琴案上那方曾经名动天下的铁琴。回总坛的这些日子,赵天明的不快显而易见,只是身为书童的他又怎么能知道他的心思?
“小飞,我是不是本不该回来?”他突然回头问道。
“护法,我,我不知道怎么说。”
赵天明叹了口气,“难为你了。”他楞了一楞,似乎是想起一件事来,“对了,前日你是不是说曾在山中见到一个人,崔先生?”
“是啊,怎么了,护法?”
“只是现今想起来有些奇怪罢了,那日我吩咐你去的地方是圣教秘地,除非有长老的吩咐,任何人也不能进的,这崔先生来历有些蹊跷,却不知道教主竟如此看重,竟将神龙令传授与他?”赵天明说着,也不由摇了摇头,却听小飞“啊?”的一声,再看小飞脸色竟刹时变得铁青。
“怎么了?小飞。”
“没什么?”小飞连忙摇头,停了好一会才回道,“只是想起那日去的竟然是圣教秘地,突然觉得有些后怕了。”
赵天明点点头,说道:“难为你了,——对了,却不知道你见到崔先生时,他在那儿做什么?”
“我看他,好像在哭,眼圈都是红红的。”回想了一会,小飞才想起来。
他,竟然在那儿哭?赵天明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莫非,这圣教中也有他的旧日好友?却不知道是哪一位兄弟?”
想到这里,赵天明对崔溆的印象突然转变了许多。
或许,他真的是祖师在天之灵庇佑,赐给圣教的一名智多星?难道果真是自己多虑了?
自己久居西陲,对教中事务也不甚明了,若是有一人能似崔溆一般在教中执掌,确是圣教之福。如今教主年事已高,而陈衍有勇无谋,崔溆来的可谓正是时候。想来,赵天明的嘴角也渐渐浮现出一丝微笑来。其实,自己早就厌倦了这些所谓的争斗,只是总有一些东西叫自己放心不下,如今,教中后继有人,自己也能放心退隐了吧!
小飞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男子,曾经,他也叱咤风云,是数十年的西陲生活将他改变了么?这不是当初他第一眼看到的那个护法,不知道他的心中到底隐藏着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难道?他的目光怔怔地落在了内堂墙上悬挂着的那幅画上,还是为了她么?
“小飞。”
“恩?护法。什么事?”半天才回过神来,小飞脸通的红了。
赵天明看着他这个模样,不由一笑,这模样跟当年初见他时竟依然没什么不同,不由想起这些年自己隐居金光崖,倒常常把这个小徒弟忽略了,小飞还是单纯的很,不知道人心难测哪。想到小飞,赵天明心中的烦恼便抛开了一边,心情也大好起来,“小飞,你这几日的修行不知道可有些进展了?”
小飞纳闷地看了看赵天明,心道这护法今天是怎么回事?在金光崖十年也没听他过问自己的修炼,不过虽然纳闷,小飞却是不敢说出来的,只是一五一十地回话。
紫琅山一派的修行与佛道巫门都有些不同,而且教中的修行也是各具特色。紫琅山秘籍有三:《黄绫宝卷》、《紫琅秘笈》、《青冥要术》。前者为主,后二者为辅,紫琅秘笈为教众修行之法门。《青冥要术》则早传授流传在妖兽之中,历代相传,奉为圭臬。
虽然都传自天绝祖师的《紫琅秘笈》,不过因个人领悟不同,至今在教内也演化出数种法门。因除历代教主可以参阅《黄绫宝卷》残本,修行可达化境外,教中修行最高的就数四大护法,由此也化出四大法门,教中弟子莫不以能够拜入四大护法门下为荣。小飞按理应是赵天明亲传“弟子”,只是赵天明生性懒散,近年更为了一桩情事一度消沉,于小飞的教导自然疏忽了不少,通常是吩咐门下“无名”空闲时传授。
无名为赵天明座下首徒,却不时常在金光崖上,一月之中总有半月出门在外,即便在崖上,休息时间也比说话时间长,小飞的修行之差劲由此可见了。
赵天明略有抱歉地一笑,倒是自己疏忽了,无名的修为虽然不差,却不善于教授,他静静地听小飞说着自己的成绩,脸色却渐渐凝重起来,十年了,尚不能达到驱物一境?莫非,小飞果真与仙道无缘么?
这世间无论是何种修行,大抵都要经历练气,练精,练神三关,而后才能入门,进而到驱物一境。驱物一境,又分符,器两路,而后才能达到炼器为气,化气为虚的入道之境。入道之境后的人,世间已经极少,而能够达到炼器为气,已经算是顶尖高手了,以赵天明百年修行,却依然只能算是达到炼器之境的大成境界,要炼器为气,却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护法?我是不是很笨?”小飞担心地问道。自从拜入赵天明门下,他不过是尽一个书童的职责,尽心负责师父的饮食起居,于修行并不是十分的在意,今日听赵天明问起,一时竟汗流涔涔,如履薄冰。
“你很好!”赵天明喃喃说道,却听得小飞心里一阵“咯噔”,“我很好?”
赵天明抬头看了看面前必恭必敬的小弟子,终于长叹了口气,“算了,这也怪不了你,入门晚一些也不是什么坏事,你先下去吧!”
小飞颤津津地退了出去,却听到身后,赵天明的声音道:“今晚三更,你到我房中,我有话对你说。”只是,那声音,细如蚊鸣……
轻轻走出西铭阁,小飞长长地舒了口气,他的心好象还在扑腾扑腾地乱跳,幸好护法没有责备自己,但自己实在是太笨,竟然怎么努力也练不好师兄传授的“紫琅西铭经”。只是不知道今晚,护法要自己去见他,是为了什么事呢?
四日后,紫琅山以北千里,官道上,白草如霜。
这几日,天格外的冷,离空桑镇一日路城的小店里,客人竟然出奇的多。
年关还早呐!小店的主人钱老板喃喃自语,“真是怪了!”
他看了看店里吵吵闹闹的一群客人,不由摇了摇头,天南地北的,凑到一块也真不容易呐!不过其中一位客人,让他的嘴角忽然泛出一丝微笑来。
那是坐在角落的一个少年,模样不过十五六岁,在这个年纪出门的还真是少见,钱老板心想。大概是这天气作怪,行路的大都是要在这里多住上几天的,这少年也是一样吧!
自从前日那少年叫了一壶温好的酒,几个下酒的菜后,他就再没有叫任何其他的东西,而这已经是第三天了。不过尽管两天没有吃饭,那少年看起来依然是精神的很,好在钱老板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物,客人的隐私是不该胡乱打听的,所以,他一直把疑问装在了心里。
少年很满意地打量着这店里的一切,毕竟是第一次单独出远门,所以他对眼前的一切都显得非常好奇,尤其是那个老板,他为什么总喜欢朝自己看呢?他有些郁闷地想。
门外的风,正呼啦啦地吹动着酒帘子,似乎有客人要来了呢?少年突然想道,当然,只是凭着直觉。
“郭弘。那个人,也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这里了,护法也真是的,非说他就在这一带,要我在这里找。哎,无聊。”少年郁闷地用筷子敲着酒杯。
郭弘,他不是教中那个阎王敌么?少年似乎是想起来了,他拍了拍脑袋,看样子是酒喝多了。“奇怪,护法知道他在这里,又叫我在这里找他,真是乱七八糟。”他自言自语地说道。
已经在这里三天了,竟然也没有见到他,其实郭弘医术那么高明,他要想不让别人找到自己,难道不会玩易容么?
易容?少年似乎是找到了灵丹妙药,他兴奋地抬起头,挨个看着小店里的客人,说不准就在这些人里面呢?
当然,谁也不会就这被看出来的。倒是钱老板被吓了一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招呼不周啊?
而当小飞在空桑镇痴痴寻找郭弘时,华凌云一行终于回到了秦地。
穿过这座山,就到药王山了。华凌云不住地给自己打气,白鸿羽的伤势已经好转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玉桐给的药丸的功劳?月瑶的神色也渐渐轻松起来,有时候还能和凌云拌一拌嘴,小女孩的脾气竟没怎么改变。华凌云似乎是有意让她,只是前言不搭后语地应承着。
月瑶虽然说郁闷,却又找不到凌云的把柄,只好找白鸿羽聊天说些闲话,此时鸿羽伤势刚刚有些好转,却还是不能四处乱走,两人在一起说话正好解解闷,让单调的旅途不再无聊。
大概又走了约莫三天,终于到了药王山。此时,是漆黑的深夜了,铅云密布的天,正飘飘扬扬下着雪。
初冬的第一场雪,下得竟然还不小。山中已经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万籁俱寂,华凌云背起受伤的鸿羽,又叫月瑶在后面照看,就这样一脚深一脚浅地朝山上走去。
雪已经积了半尺深,凛冽的风依然卷着雪花在空中肆虐。三人的头顶都积了厚厚一层雪,好象戴了个帽子,夹杂着冰渣的雪花不时打到脸上,生疼。
他低下头,只顾看着脚下的路,然而他的心里却正想着另外一件事,紫琅福地。
这么多正道大派与紫琅结仇,紫琅竟依然能有还击之力,可见这紫琅福地也不简单,真不知道它是用什么办法在其中周旋的?
不过他想了想也不由哑然失笑,自己和爷爷不也是如此么?历代以来,不管是“妖”还是“魔”,不都是在各正道的压迫下苟延残喘?……除了天绝,那时候是怎样的情景,华凌云不禁向往起来。
我可以么?他不禁自问。
一定可以的。他突然大声说道,只是这么大的声音把身后两人吓了一大跳。
“咦?什么一定可以的?”白鸿羽忍不住发问道。
“哦,没什么。”华凌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
白鸿羽两人不由失笑,这个凌云是越来越古怪了,不过毕竟他是长大了啊!
雪花被风卷起到半空,又被重重抛向地面,只是山中一豆摇晃着的灯光,给黑夜里增添了一丝温暖。
“啪!”落子声,“无极子,你输了。”孙兴眯着眼,一脸得意。
“哦,哈哈。”无极子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药师的棋艺是越来越精湛了。我是比不了啦!”
“你也不用掩饰啦,今晚鸿羽就要回来,所以你就有些心不在焉吧!”孙兴一针见血地指出他的心思。
无极子兴奋地将棋盘上的子收入棋盒,“这么些日子没见,还真有些想他。”
孙兴点点头道:“只怕他们已经入山了呢!我那金蛛好象有些感应了。”
迎面的风雪对修行多年的孙兴二人竟无丝毫影响,仙剑无须出鞘却自然而然在身旁布下一个牢固的气罩,将风雪全部阻挡在外。
孙兴祭出龙骨仙剑,道:“这种天气在山中实在是少见,无极,我先去瞧瞧他们了。”
无极子微微一笑,“你既上前,我又岂能落后。”袍袖一挥,翔龙仙剑紧紧跟上。这柄翔龙仙剑是当年昆仑先辈谭灵珠的遗物,也是曾令魔道中人闻名色变的仙家至宝,无极子本有意将它传给白鸿羽,却不想他另有奇遇,也就做罢了。
孙兴大叫“痛快”,数十年在山中也未曾动过手,前些日子倒是跟郭卫比画了几招,只是那郭卫的功力与自己相差太远,虽说名为比画,倒不如叫喂招。
无极子见他如此,也激起了数十年未起的争胜念头,即朗声道:“如此便要看药师妙法了。”
孙兴一笑,却不答话,催动仙剑,刹那化作一道流星,消失在风雪之中。
无极子在后急追,翔龙剑流光四射,竟不比龙骨逊色,只片刻又追至孙兴身后。如此一追一赶,不消半柱香的时间,就见风雪中两个小小的人影在山中慢走。孙兴却是先看见了,收了仙剑,随即飘飘摇摇从半空而下,那情景竟宛如神人,无极子呵呵一笑,也跟着来到那三人面前,只是看到华凌云背上伏着的白鸿羽,无极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他忙上前将白鸿羽扶下,待知道白鸿羽的伤势已经不碍,才放下心来。一旁,孙兴正向华凌云问话。
三秦名山之中,药王山实在算不得什么,只是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有了药王的大帽子扣在头上,倒也没人敢小觑。
孙兴承药王道统以来,曾收过一个徒弟,即是郭弘,却搞得一时满城风雨,自此正道各派与药王山的交往便日益减少,到了最近数年,除了近邻浮阳道人陈致虚常来此地,无极子可算是来此第二人了。
此刻,两人正在洞中商议着什么。
“如今这血角已经找到,哈哈,老鲵的命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啊!”孙兴兴奋地说道。
无极子微微点头,他本来就是不苟言笑的人,“看来不须半月,这老鲵就能痊愈了。”
“对了,我那乖徒儿怎么样了?”
无极子白了他一眼,什么叫你的乖徒儿,明明是我徒弟!当然他还是不情愿地说道:“如今他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身体有些虚弱,还要静养些时日。”
孙兴长舒了口气,忽然,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对了,老道,你有没有发现那个小狐狸精对我们鸿羽有点意思啊?”
无极子一愕,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一点,清净宗门人向来是不得婚配的,他自己如今也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什么男女之情他是一窍不通。
孙兴看着面前这个老道士的脸由白变红,又由红变绿,他自然是知道无极子的难言之隐,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无极子一脸尴尬,这种事情怎可以明说,不过鸿羽真的与那小狐狸有缘,那便随他们好了,他暗想。
“呵呵,不难为你了!”孙兴故作大度地说道。
无极子的神色这才轻松了起来,不过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哎,药师啊,你好象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吧!”
日出东方,下了好大一场雪,天晴的却是极快。
离开了居住的石洞,华凌云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今天的心情不坏,因为听孙兴说,明华子很快就能康复了,这实在是一个好消息呀!
而白鸿羽的伤势几乎是好了大半,除了施法时感觉有些费力外,其他时候与正常人几乎无异。月瑶在一旁陪着时,华凌云自然是不好在一边站着,碍眼。
林中,微微的光透过缝隙照射下来,不时,还能看见灰色的小鼠在枝条上跳动。悉悉簌簌的,是树枝上的积雪,因为震动而抖落。不防备,雪已落了满头。
“啪!”
迷林深处,似乎是一根枯枝被积雪压断了,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华凌云警觉地看了一看,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如果他仔细看,就能发现那密林深处,迷烟之后,有两个淡淡的影子,飘忽不定。
“呵呵,历练还是太少了啊!”
“圣使说的就是这个小子?”另外一个声音,似乎是有些不屑。
“自然错不了,不过要我们出山,还要看看这小子的能耐了。即使有圣使的指令,他也要拿出一点让我们服气的手段来!”
“不错,不错,这次是你上还是我上?”
“老规矩。”
仿佛是天一下子阴沉了下来,林中,寒风阵阵。
华凌云没有想到这里会突然变得如此阴冷,他下意识地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前方,似乎是有异象出现,他好奇地向前走去。直到,一束红光从林中射出,啪的一声,打在了华凌云的脚下,激起了一丈高的雪墙。
华凌云吃了一惊,他的心一阵狂乱,但,他只是紧紧地抓住背后那柄吴钩,冰冷的感觉,直透心底。而对面的人影,也渐渐清晰起来。绿衫,赤发,谁的身影?
风中,红发乱舞,在雪地,如同一簇跳动的火焰,猎猎的风吹起他的衣角,竟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味道。
热烈的光芒在他的眼中闪耀,灼灼的,有些逼人。
华凌云就这样站在这个男子的面前,清澈的目光里,隐隐的是一丝惊骇。是谁?
“华凌云,”微微一笑,绿衫男子忽然发问,“不知道在下可曾认错?”
“你,你是谁?”华凌云定了定心神,药王山,不是任何人都能随意进出的。
“云叶。”
凌云低低的念着:“云叶,云叶……”是南方护法吧!星松曾经跟他提起过,紫琅圣教四大护法,得到其中三人首肯,便可执掌紫琅,却不知道此次云叶前来是为了什么事呢?
而就是此刻,一股汹涌的热浪扑面而来,打断了华凌云的思考。忽然间,半空中幻出一只巨大的血色凤凰,张开的双翼散发出一种金色的光泽,这就是丹穴火精么?凌云痴痴地看着半空,心中却在想:不知道他——云叶,为何一见面就要如此呢。
灼人的感觉越来越盛,而那片血光也逐渐蔓延开来,天地间一片嫣红……
既然他已修习了《黄绫宝卷》,那必然是可抵住这一招的。云叶暗想道,而他的脸色也渐渐凝重起来,这是从紫琅秘笈中领悟出来的一招“金风血雨”,施展时极耗体力,平日对敌时,云叶大都不用的。
而对面,那个少年的身影,终于全部融进这无边的血色之中了。
一声叹息,从林中传出,缓缓走出一个人——赵天明。
云叶的施法已经完成,而下面就要看凌云的本事了,他回头看了看正走过来的赵天明,微微一笑。
“这一招,怕是太恨了些!”云叶略有歉意地说道。他刚刚使出这招就隐隐感觉到不安,毕竟对手还只不过是个少年。只是此时,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他若连这一招也接不住,又如何有能力执掌圣教?”
云叶心中一震,教中也只有你西方白虎,才有如此魄力说出这句话吧!教主逍遥子尚在,虽有让位之心,但他毕竟,还是教主。
那日,圣使找你,也必定是知道,只有你,才能助他完成大业!
赵天明如何不知道云叶此时的想法,百年的生死之交,虽然个性迥异,却始终是知己。他长叹一声,圣使的话是不错的,而我更知道,教主迟迟不肯确定副教主,是因为如今圣教中帮派林立,这是最主要的原因哪,惟有将一不相干的人引入打破这平衡,才能保证圣教不因此而分崩离析,这道理,怕是极少有人考虑到吧!
而要让这平衡保持,凌云是最合适的人选。
所以,华凌云,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