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茬子就这样开了。

汽车龟速行驶，两人开始谈天。

“你好像……对照顾孕妇很在行。”

“你怎么会说这个？”凌越看了唐思一眼，偏黑色的瞳仁里藏着许多她看不懂的情绪，“我也是第一次有这个经验。”

“熟悉不过是练的而已。”

练？

唐思心里一计较。

他天天都在庄园里转，也不可能去其他地方，所以——

私底下练的吗？

“好了，不说这些。”凌越剑眉平直，眼神慢慢的平和了下来，他唇轻启，“以后也不会再有这些了。”

“也说不定的。”唐思随口应了一句。

她随意一应之后眸子一扫，猛地发现凌越一直在盯着她。

这种眼神，让人觉得毛毛的。

“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你又忘记了我的话。”

“？”唐思目露疑惑。

凌越也不正面解释，只微微偏头，看着窗外的蓝天，“不会有了。只会有这一次。”

这话落之后，车里很快又沉寂了下来。

车流终于开始动了，唐思看着两边景物往后，心里算计着医院的位置，也越来越紧张了。

她没有跟凌越说话的兴趣了。

但一边的凌越观察她却观察得很仔细，见她开始紧张，手指轻轻的压住了车窗边。

机会到了。

-

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已经快到隔壁街了。

唐思忽然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前几天看见的那些图片也不知道怎么了，忽然一下涌入了脑海，一点也不给面子的迅速充盈了整个大脑。

孩子。

孩子……

要剪碎，要夹出来，要……

心忍不住开始跳了起来。

唐思有点想大口喘气，就在这个时候，凌越的声音仿佛一道利剑，冲破了她的一切胡思，把她的思绪，带进了另一重焦躁的天地。

“快到了。”

“待会儿进了手术室之后……”

凌越的声音低低的，仿佛能直击人的内心，他现在正定定的盯着唐思的眼睛，一字一顿的为她念着网络上一些整理好的流产手术注意事项。

“整个过程应该不会太难。”

他慢慢的说着话，微微的停顿，古井无波的眼里又似乎藏着什么。

唐思越来越暴躁。

凌越看着她，又说了一句，“会麻醉，不需要多久，这个孩子就会消失的。”

唐思正神经紧绷，忽然听到一个消失，又想起凌越这一大堆说不完的嘱咐，以及那一堆一堆的……仿佛流产什么都不是。

仿佛这个孩子就是一个累赘的话。

她忽然有点烦躁，开口就来了一句：“凌越，一个流产，你就做了这么多准备？你就这么想让这个孩子小时吗？”

这句话一出，先不说凌越什么反应，唐思自己就愣住了。

她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

脑子里的理智渐渐回炉，她抬手，想再说点什么补救一下，但抬头看见的已经是好像被伤透了心，头转过去抵着窗户的凌越了。

唐思舔了下嘴唇，忽然觉得自己也有点难堪。

孩子是她要流的，这种伤人的话，也是她说出口的。

她嘴唇动了动，难得想服软，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另一边，玻璃窗上，凌越透着玻璃，看见了唐思脸上的表情。

深情被伤的面孔上，慢慢勾出了一抹浅到极致的得逞。

唐思入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