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筱柟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我气的不是他重视这个项目,我气的是他心里连杆秤都没有,什么都不事先了解,也不谨慎决断,居然还敢笼络董事会,否认我的决定,我当初花了这么多心思把地拿下来,难道就是为了在这儿受他的气?”
她越说越激动,直接抬手把文件扔到了桌上,“要不是我提前笼络了其中几个董事,恐怕现在还要被他给蒙在鼓里,不光我的目的达不成,尹氏这么多年的基业也要被他毁了,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林斯感同身受,她作为白筱柟的助理,在这一段时间里收到了来自各个部门的压力,她从大学毕业以后就跟着白筱柟工作,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腹背受敌的情况。
“董事会召开的那天,我收到了华东区经理给我发来的邮件,他说他新谈下来了一条物流专线,签完合同就可以开始投入运营,你完全想象不到我看到邮件的时候是什么心情,”林斯把文件放在腿上,靠在椅背里,看着白筱柟说道:“我觉得我没有颜面去给他回复,合约不要签了,公司有可能会停掉目前所有的物流专线,专心投入城北建设。”
她皱了皱眉,无奈的说道:“我能这么说么?甚至华东区以后会不会存在还不一定,这样的话,我能告诉他么?”
白筱柟扯了扯嘴角,冷哼一声,声音里没有什么感情,“我还不是和你一样,在做着欺上瞒下的事情。”
“你也是形势所迫,”林斯转头看了看窗外的阳光,一边和白筱柟分析现在的形势,“如果不是尹先生一意孤行,你当然不会这么做。”
“我气的就是这个,老尹他年纪大了,不管是对市场的敏锐性还是决断力都比以前差了不止一大截,明明已经过了能够掌控全局的局面,却还想把我当成傀儡,在背后操控着我,让我什么都要听他的。”
白筱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仿佛这间公司本来就是她的,尹林青才是那个鸠占鹊巢,代替主人行使权利的人。
“幸好我已经笼络了董事会里的不少人,才没能让这个决议顺利通过,要不然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力挽狂澜。”
“至少现在看来,结果是好的,”林斯握着笔,在文件上做着批注,同时开口安抚白筱柟道:“那就够了。”
对于尹林青来说,现在的白筱柟就是一匹脱了僵的野马,虽然他的决断不一定都正确,但白筱柟的所作所为让他有了危机感,然而在白筱柟眼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拖自己和公司的后腿,所以即便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对付嘉麓和diàmond,矛盾依旧难以调和。
“我现在每天既要忙着公司业务,回家还要面对他的脸色,”白筱柟一想到这些事情,就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了,靠到椅背里,揉着自己的眉心,“你知道我有多累么?”
“累是正常的,”林斯同情的看着她,但却又不敢让她从自己的语气或者眼神里读出同情,“路都是自己选的,不管怎样总要走下去的。”
“道理谁都懂,可谁又能一言不发的闷头向前呢,”白筱柟转过头,看着林斯叹了一口气,“你总得允许我和你发发牢骚吧。”
她顿了顿,又说:“而且我很担心再这样下去,没等城北项目完工,我就先得抑郁症了。”
林斯是白筱柟认识了二十几年的学妹,和她从初中时就认识,感情深厚,白筱柟防备心重,也只有在她的面前,才能像现在这样,放松的说上几句话。
“先别急着得抑郁症,”林斯被她的话逗笑,同情心也在一瞬间灰飞烟灭,她从桌上随手抓起一支笔,在文件上写写画画了什么之后,抬起头对白筱柟说道:“城北项目现在的情况这么不乐观,不是适合你得抑郁症的时候。”
白筱柟被她噎了一下也不恼,居然还笑了起来,“难道我要生病,还要挑个黄道吉日么?”
“那可不是么?”气氛忽然轻松了不少,林斯的表情也舒展开来,对着白筱柟轻轻笑了笑,“你是公司的主心骨,我们所有人做所有事都得仰仗你,你可不能倒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白筱柟眯起眼睛,看着林斯,“说吧,有什么要对我说的,趁我现在心情还不是很差,说来听听。”
“你这么聪明,肯定能猜到我要说什么,”林斯从文件里抬起头,对她笑了笑,“跟你谈这个项目的时候,一定要挑你心情好的时候,比如现在。”
白筱柟挪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了然的说道:“城北的项目进行的怎么样了,说来听听吧。”
“从我们把地拍下到现在,已经过了快半年了,项目进展到现在的确是遇到了一点问题,”林斯伸出手,把手里的文件递到她的面前,“但是问题还是老问题,只不过一直没有解决。”
“还是有钉子户不满意补偿方案,在家里赖着不走?”白筱柟皱了皱眉,脸上写满了厌恶。
林斯点了点头,“经过我们多方协商,已经让大部分的住户同意了我们的补偿方案,但还是有一小部分不同意,要求和您面谈。”
“这群刁民——”白筱柟哼了一声,用一种仿佛要把他们全都踩在脚下的架势,不屑的说道。
“不过您不用担心,我已经盼咐下面的人帮您回绝了。”不得不说,林斯在工作上还是十分专业的,她收起了调笑的口吻,继续说道。
白筱柟拿起面前的文件,随便翻阅着,“他们还提了什么要求?”
“他们不同意我们给出的补偿方案。”林斯面无表情,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什么?”白筱柟翻页的手一顿,停下来,转头看向林斯,之前她下意识的认为,他们只是不满意补偿方案的其中一点,同意也只是时间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