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的越大,他得到的补偿就越多,说不定还能狠狠地敲诈一笔,以后吃喝不愁,还能赎身,再不用去那乌烟瘴气的万花楼看人脸色了。
心里美滋滋的打着小算盘,面色却仍然哭哭啼啼,不但不加收敛,反而愈演愈烈,大有一副不赔偿便跳河自尽的架势。
门口的两个看门侍卫早已招架不住,让人进去通报了好几波也没人出来,他们也是一筹莫展,却不得不站在原地当木头,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正当局面无法收拾的时候,年瑾和年语嫱已经过来了,路上听着管家仔仔细细的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年语嫱真是在心里叫苦不迭。
她就不明白了,父亲同赵坤都是亲生兄弟,为何差距如此之大,赵乾为了祁莲,除了她院子里再没有第二个女人,可赵坤与他截然相反,哪怕给他再多的女人他也不嫌多,永不满足。
正在心里发着愁,二人已经来到了门口,老远就看到人群围在一起,熙熙攘攘的议论声传了过来,不堪入耳。
还未说什么,年语嫱的脸就已经红了,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年瑾,却见他面色铁青,死死压着心里的怒火。
“年公子到,年小姐到”管家拉长声音通报一声,终于,人群安静了许多,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去,就见年瑾与年语嫱走过来,连忙自觉的让开了一条小路,让二人走过来。
人群撕开了一个口子,阿吉终于看到了年瑾和年语嫱,微微一愣,他哭的更惨了。
“我的命真是好苦啊,好好在万花楼打杂。却被人打成这个样子,我本来就穷,治病花了几十两银子,奈何我工钱才几两银子,变卖家产治了胳膊,以后可怎么生活哟,我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都靠我一个人,这日子没法过了……”
阿吉躺在地上,哭天喊地,他脸上也有伤口,眼泪一出来落在伤口上,疼得他龇牙咧嘴,更逼真了。
周围的人一听阿吉如此说,都纷纷叹息,表示同情。
大家都是老百姓,辛勤劳作才有钱可赚,在大户人家眼里几十两银子自然不多,可在老百姓眼中,有些人一年到头都赚不了几十两银子,阿吉一说,自然引起了他们的共鸣。
年瑾知道,此事若不能妥善解决,恐怕靖国侯府的名声会遭到损害,人云亦云,此事会越来越远,万一真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可就糟了。
年瑾清了清嗓子,镇定道:“大家先不要吵了,听我说几句!”
此话一出,周围议论的声音霎时小了许多,大家都把目光投向年瑾,想看他怎样解决此事。
环顾一周,年瑾朗声道:“此事是我靖国侯府做的不对,昨晚二老爷在外喝了点小酒,一时没控制住,才动手伤人,为此,我们靖国侯府愿意负责,绝不会袖手旁观,也请大家安静一下。”
他说着,走到阿吉面前,蹲下身子摸了摸他的胳膊,忍不住叹了口气。
赵坤下手可真够狠的,骨头都断了,对于这样一个下人来说,恐怕要花不少钱,难怪会闹上门来了。
不过没关系,靖国侯府家大业大,几百两银子才是拿的出来的,若是用钱就可以解决,年瑾也不介意多花一些,只求能堵住大家的嘴即可。
想了想,年瑾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放在阿吉手上,愧疚道:“此事是靖国侯府有错在先,二老爷至今还醉酒未醒,无法出来,这些银子虽然不多,但足够治好你手臂的伤,你且用着,若是哪里不舒服尽管告诉我,我一定会治好你所有的伤,如何?”
阿吉被年瑾说的一愣一愣的,他没想到年瑾如此爽快,垫了垫手里的钱袋,打开数了数,足足有三百多两,对于一个老百姓来说,足够干三五年的活计了。
可是阿吉只是微微一愣,却很快反应过来,将那钱袋往地上狠狠一扔,怒道:“你们靖国侯府,有几个臭钱很了不起吗?!我可告诉你了,大夫说,我的胳膊很有可能落下残疾,我全家七八口子只靠我一个人养活,若是我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家老小可怎么生活?你这个高高在上的大公子,哪里懂得我们小老百姓的疾苦!!”
他越说越激动,语气也提高了许多,脸上青筋暴起,好像面前的年瑾与他有深仇大恨似的。
年瑾一皱眉,有些不悦,身为高贵的镇国府大公子,人生头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自然不会高兴。
可一想到当下的处境,年瑾生生咽下心里的不爽,勉强挤出一抹微笑来,道:“本公子并非这个意思,若是你嫌不够,本公子可以给你五百两,至于残疾一说,我也可以给你找最好的大夫,绝不会让你成为废人。”
年瑾也略懂一些医术,虽然知道的不多,可他刚才摸了摸阿吉的胳膊,就是骨折了而已,休养个两个月便会痊愈,根本不会残疾。
至于他腿上的伤,那更是小事,若真有问题,他又怎会跑到镇国府来,这么远的路,想想都是不可能的。
阿吉这么做,无非是想多要一些钱罢了。
说完这些话,年瑾回头瞅了年语嫱一眼,后者会意,连忙上前来解下自己身上的钱袋递给年瑾。
而早有下人捡起被阿吉扔在远处的钱袋,年瑾数了数,递给阿吉道:“这里面一共是六百五十两,多出来的回去给孩子做几身衣服,你虽然这段时间无法做活,可这几百两足够弥补你的损失了。”
何止,哪怕阿吉两三年不去做活,也能吃香喝辣,作为一个打杂的下人,他一个月充其量也就七八两银子,还要算上客人的赏钱。
见年瑾这么大手笔,阿吉顿时愣住了,他本以为会闹上一闹,让大家都看看靖国侯府的笑话,出出洋相,可没想到年瑾如此干脆利落,说给就给,毫不含糊,一时之间,他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眼看着大家都在夸赞年瑾,甚至有人隐隐怀疑他是故意讹钱来的,阿吉把心一横,又道:“年公子,你的确仁至义尽,可我莫名其妙被人打了一顿算什么,难道你不觉得应该让二老爷出来道歉吗?!”
道歉?!
周围一片哗然之声,对阿吉说出的话实在佩服,让高高在上的赵坤出来道歉,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嘛!
可是想想也对,阿吉虽是个下人,却也是要面子的,更何况这事已经闹得这么大,哪是给些银子就能解决了。
一时之间,大家议论的更加厉害了,还多了几句调侃,时不时发出阵阵哄笑声。
年语嫱只觉得格外刺耳,连她这么好脾气的人都有些不爽,更何况是脾气火爆的年瑾了,能忍到这个时候他已经仁至义尽。
见阿吉仍然不识抬举,年瑾最后一点耐心也耗的一干二净,一甩衣袖,愤怒道:“你休要得寸进尺,得饶人处且饶人,我已做的很好,这六百两银子赶得上你三五年的工钱,至于道歉一说,也好,你把这钱给了我,我定让二老爷出来与你道歉,如何?”这话说的也不偏颇,既然阿吉表现的如此大义凛然,必定视金钱如粪土,用六百两银子换赵坤一个道歉,精神上肯定不会吃亏的。
阿吉没曾想年瑾的反应会这么激烈,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还不等他说些什么,年瑾已经拉着年语嫱愤然离去,让侍卫把门重重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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