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身上湿答答的衣服,还有不知从哪渗透进来的似有若无的冷风,她连忙翻过身,跪在地上,**着磕头行礼,由于太过寒冷,嘴唇隐隐有些发紫。
见玲这般模样,年语嫱有些心疼她,到底,玲不过是个奴婢,听命做事的,即便今日之事不是她来做,也会有旁人,亦或者是年语姌自己动手,不管是不是玲,她都难逃一劫。
可玲对她也没有那么大的仇恨,人在屋檐下,身不由己罢了。
坐在年瑾跟前,年语嫱瞅了瞅众人的神色,却未看到半点怜悯之情,心里忍不住叹口气,到底是她的心肠太过柔软了。
“姐……姐救我啊……”
也不知是害怕还是太过寒冷,玲瑟瑟发抖,话也不利索,一睁眼看到年语姌也在,连忙向她求救,颤颤巍巍的爬过去,实在可怜。
“姐,求求您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吧……”
她的声音实在凄惨,年语嫱甚至都听不下去,却不想,年语姌一把甩开玲的手,冷漠道:“今日之事,你必得先清楚,否则,我如何救你,,你为何鬼鬼祟祟出现在妹妹的房间,到底意欲何为?!”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此事就是年语姌做的,而她拉玲出来挡锅,却让所有人心机一惊,包括何氏,也惊了一下,但很快转忧为喜。
旁人如何她不关心,只要她的女儿年语姌好好的就成,死个丫鬟又如何?
“奴婢……奴婢……”玲似乎难以启齿,她低着头,眼珠不停的转动,似乎在考虑怎么,而身上传来的一阵阵寒冷,却打断了她的思路。
见玲不吭声,年语姌唯恐夜长梦多,面色一冷,抬脚踢向玲胸口,怒斥道:“今日你不明白,本姐便把你赶出府去,我身边怎能容得下你这种人!”
她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若是不知情的外人在这,定会被年语姌的一番话所折服,可在场的人哪一个不知道她的性,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也无需隐藏。
祁莲最看不得旁人虚伪的模样,又恐年语姌威吓玲不许实话,便开口道:“语姌未免太心急了,此事若真是玲做的,听她一一道来便是,你如此心急,莫不是在隐瞒什么?”
末尾的一句话,被祁莲拉的很长,意有所指,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年语姌,她心里一紧,连忙道:“这是哪里话,我见妹妹受苦,实在心急,才训斥几句,训斥而已……”
她越越心虚,已然低下头来,讪讪一笑,坐在何氏跟前,不再言语。
直到此时她才反应过来,方才,她的反应的确有些过激了。
年语嫱叹了口气,收起眸里的怜悯神色,看向玲,语气淡淡:“玲,你今晚为何会出现在我房间里,你一五一十的来,我保证,不会有人对你如何。”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给年语姌听的。
若是玲真把年语姌出来,她定不会放过玲,所以,她必得让玲安下心来,才好出真相。
可何氏一听年语嫱这话,当下不乐意了,站起来,阴阳怪气的嘲讽道:“语姌,你这话什么意思?玲是我们语姌的侍女,伺候那么多年,难不成语姌还会害她?!”
年语嫱淡淡一笑,丝毫不以为意,道:“二婶婶,这可是您的,语姌什么都不知道。”
见何氏不依不挠的还要些什么,一旁忍无可忍的赵坤突然出声,怒道:“好了!还嫌不够丢人么?!”
何氏立刻噤了声。
这么一会功夫,玲似乎已经考虑完毕,还不等年语嫱询问,便听她道:“是奴婢……是奴婢干的,奴婢……奴婢不喜欢三姐,所以才出此下策,想给她点颜色看看……”
玲的话,漏洞实在太多,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在为年语姌开脱。
年语姌很明显的长舒出一口气,而年语嫱,微微摇头,心里很是遗憾。
所谓忠仆,便是这个样么?一旦出了不好的事情,便被拉出去当替罪羊。
年瑾一个字都不信,见玲目光躲闪,瑟瑟发抖,他上前一步,继续深问:“梦回香价值千金,你只是个丫鬟,怎会有这么多的银?你不喜三姐,语姌对你做了什么,来听听!”
年语嫱的好性是出了名的,几乎没跟旁人红过脸,见谁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自然,年语姌除外。
“奴婢……奴婢……”玲没曾想年瑾会继续追问,她压根就没准备,正寻思着该怎样,年语姌突然站了起来,拽住她的耳朵,吼道:“好你个贱婢,本姐前些日放在妆台上的玉梳不见了,可是你偷的?竟然拿去买梦回香毒害语姌,看我不打死你!”
话音刚落,一个狠辣的巴掌已甩在玲脸上,速度之快,让人来不及反应。
莫名被打了一巴掌,玲泫然欲泣,却依旧咬着嘴唇不敢吭声,将所有的苦涩默默咽下,她这副可怜模样,彻底触动了年语嫱心里最敏感的琴弦。
“二姐姐,到此为止吧。”
年语嫱柔柔开口,似叹息一声,很是无奈。
这场闹剧,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她亦是没曾想年语姌如此心狠,完全不管自己婢女的死活,下手不知轻重,她就不怕真闹出人命来。
“不能就这么算了!”赵乾不同意,一拍桌,威严毕露,目光在众人面上一一扫过,经过年语姌时,停留些许。
他的宝贝女儿被人毒害,差点丢了性命,怎能轻易放过。
玲很想晕过去,可她的神经紧绷着,实在可怕,本以为今晚她是死路一条,却不想年语嫱的话给了她希望,然而赵乾一开口,还是将她打入地狱。
“此事决不能不了了之,这个丫鬟必须惩罚!”
他重重拍板,决意严惩。否则,府里就没有家法可言了。
若是人人效仿,这样的事情,日后不多了去了。
年语嫱轻皱眉,思索片刻,忽然笑开了花,甜甜道:“既如此,玲偷了二姐姐的玉梳,便罚她一年的工钱,如何?”
她既已出来,赵乾就不好拒绝了,才一愣神的功夫,玲很有眼色的爬过来,重重磕头,嘴里不断谢恩道:“多谢老爷,多谢姐,奴婢知错了……”
赵乾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对于这个结果,祁莲和年瑾同样想不到,但是对于玲,他们也报以同情。
事情已经落下帷幕,赵坤三人要走,年语姌硬着头皮将玲带回,那副凶狠的模样,看的年语嫱心里又是一惊。
人与人的差别为何如此之大,玲为了年语姌都能咬紧牙关不吐露半个字,将所有的过错都拦下自己身上,为何年语姌还对她如此苛刻。
怔怔的盯了好一会,年瑾才将她拉回了神。
“傻妹妹,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哥哥跟你话都听不到了。”
“啊?”年语嫱尴尬一笑,夜已深了,同祁莲道了别,年瑾送了她回去。
“为何不告诉哥哥,是年语姌所为?”
才一出了大堂,年瑾也不拐弯抹角,直言心里的疑惑。
早就猜到年瑾会这样问了,年语嫱摊了摊手,道:“我若知道她如此狡猾,定会告知与你,再者,我也不想让哥哥你太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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