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二 十 章 入 赘 医 馆 名 剑 出
作者:梦如禅      更新:2019-08-09 13:35      字数:16396

李虎在龙门镇文医馆那里治伤已经快一个月了,伤势大有好转,虽然还无法下床走动,却可以张嘴吃饭说话了,精神渐渐好了起来。张中法和苟德高住在文医馆里一直陪着他。这段时间,文兆伯不断地说道,医治李虎让他明白了许多医道,用文若兰的话说,他的医术又长进一大截。

“你看他那痴迷的样子嘛,莫得长进才怪。”文若兰对张中法说道。

“文大夫妙手高人,如华陀再世,能碰见他是李虎三生有幸呀。”张中法也深有感触地说道。

这些天来,他亲眼所见文兆伯起早贪黑地研究李虎的伤情,用了不知多少药和银针,他和老伴与文若兰进进出出,不断地煮针、采药、熬药,又要为前来求医的人看病,里里外外忙得不可开交,他深受感动。

“真是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一家,我那兄弟恐怕早就不在了。”张中法常常对文若兰说这话。

“你也不要这样说,这本是我们医家的本份,反过来讲,我们也还得谢谢你们,要不是有李虎前来,我父亲的医术恐怕也提高不了这样快,你说是不是?”文若兰十分睿智地说道。

“嘿嘿,也是,也是。”张中法回道。

他越来越佩服若兰的智慧了,他明白文大夫能治好李虎,这里面有一半的功劳是文若兰的。他常常看见她在文大夫左右想办法,出主意,多次得到了文兆伯肯定和称赞,特别是当文大夫一个人为李虎治伤期间,是若兰一个人撑起了医馆的门面,除了应付哪些日常的医患者外,还对一些疑难病人由她一个人处治,应会得妥妥贴贴,并且还不时应呼出诊,到四乡八里去治病。

“这样的女子如此能干,怪不得文医馆有这样好的名声。”张中法从心底佩服。

他与苟德高也没闲着,每天除了天天一大早教文若兰练习扎马步,站桩功外。还常常在里里外外地帮忙,给文大夫父女二人当下手,苟德高专门和文夫人一起做饭熬药,张中法刚常常在文若兰父女左右听候吩咐,时不时地跟着文若兰学习处理病人的外伤。

有一次深更半夜狂风暴雨,突然有人前来求医,十几里外的龙门山后的乡下有产妇难产,急需救治。而文大夫医治李虎正在紧要关头,无法脱身,文若兰二话不说,背起医篓就要出门。

“这样大的风雨,你也要去?”张中法担心地说道。

“救人如救火,就是下刀子也要去的。”若兰斩钉截铁地说。

“太危险了,天黑路滑,又是山路。”张中法提醒地说。

“没关系,习惯了。”文若兰说完就打着伞往外冲。

“等着,我陪你一起去。”张中法被文若兰打动了,毫不犹豫地说道。

文若兰转头盯着张中法,见他目光坚定,也不推辞,点了点头,张中法一把扯过医篓背在了自己背上。就与若兰打着雨伞冲进了漆黑的风雨中。

路上果然凶险,狂风暴雨越来越大,疯狂肆虐。二人被风吹得几乎站不稳,几次文若兰都险些被吹翻在地。张中法扶着她,一步一步艰难地前行。那龙门山虽然不高,但十分峻峭险阻,二人刚爬到半山腰时,文若兰突被一股狂风吹倒,从山路上直往下滚,张中法一把抓住,才拉住了她,可若兰却将脚踝扭伤,痛得直冒冷汗,此时,她的雨伞也被吹跑,浑身淋得透湿。张中法见状,也顾不得许多,一把将自己的雨伞塞在文若兰手中,一把背起她就向上爬去,一路上他施展轻功,运气提劲,翻山越岭,费了好大的劲赶到产妇的家中时,那产妇似乎已经气绝,家人以为大夫在这样的天气里不会来了,已经绝望。当张中法背文若兰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个个跪拜在地。当文若兰不顾脚踝疼痛,连周身湿衣也没换就巧施妙手,连扎银针,并灌下一碗汤药才救过那产妇,而且接生下来一个胖小子时,那家人莫不感激涕零,直呼苍天大神,视若兰为仙女下凡,救了他们一家。

此时,文若兰已经透支体力,加上脚伤,再也支持不住,一下就晕了过去。好在张中法曾在军中处理过这类伤情,知道是风寒攻心,加上脚伤未得到及时处理,才导致她昏迷过去。产妇一家人见状吓得跪在地不停地祈求天老爷。张中法则先叫那家人为文若兰换了衣服,再从药篓里找出治疗风寒的药来,叫产妇的家人去熬了一碗来,给文若兰灌了下去,他又将她的脚踝伤处进行了包扎。待一切好了以后,他守在文若兰身边,让她沉沉睡去。

等到天明时,狂风暴雨已经停了。一直半个上午,文若兰才醒来。

见自己睡在床上,张中法坐在自己的床边,伏着睡着了。

“噫,我为何这般?”她一声惊叫。

张中法一下就惊醒了。

“哟,你醒了?”他回道。

“我为何这样?”文若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你昨夜发病,昏迷过去,我平时见你的用药留心学了一点,识得一些草药,就熬了给你喝下,不知你好点没有?”张中法说道。

文若兰摸了摸头,再动了动身子。

“噫,好象没事了。”她一看脚,被包得严严实实。

“这也是你包的?”她指着脚问道。

“是的,你脚踝伤着了。”张中法回道。

“哈哈,不对,不是这样包的。”文若兰险些笑出声来。

“为何不对?”张中法问。

“脚踝伤了要先固定,你去将那药篓拿过来。”文若兰一边拆开包脚的布,一边对张中法说。

张中法拿过药篓,文若兰翻出两片竹块,再找出药膏涂在上面,然后两边夹住。

“来吧,这下你给我缠上包起。”文若兰叫张中法给她包扎。

“哟,原来是这样,我又学了两招。”张中法说道。

“是不是很简单呀?”文若兰问道。

“嘿嘿,不简单,不简单。”张中法明白这是文若兰在揶揄他。

“你以为学医这样容易呀,要不人人都可以当大夫了。”文若兰心中想道,我这是在教他。先让他知道学医的难处。

其实她醒来时,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昨夜里在狂风暴雨中张中法背着她一步一步地爬山,她从心底里感动着,在他的背上,她的泪水一直不断地流。从小到大,她还没被一个男人这样背着过,在他的背上,耳边听着狂风暴雨怒吼,心中却让她十分踏实,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全感觉油燃而生,似乎是被宠爱的感觉,也是一种幸福的感觉,还有就是有一种渴望异性的感觉。这些都让她感到既甜蜜,又害羞。后来她迷迷糊糊地觉得张中法在抱她放在床上、在为她翻身理被,都让她感觉到了,只觉得十分舒坦,十分甜蜜,就这样昏昏地睡着了。

看了张中法处理自己的病情和伤情后,她诧异于这个男人会在如此快的时间里学到一些基本的医疗知识,从心里十分佩服。

“还包不包呀,这样愣着。”她问道。

原来张中法见她迷迷地不开腔,以为痛着了,便停了包扎。

“没有,我以为把你弄痛了。”张中法解释道。

“哦,没有,你继续包吧。”文若兰说。

包扎好后,文若兰就要急着回去。

张中法劝她在此养好伤后再回,那产妇一家也力阻她回,非要她在这里养伤。

“家里就只有我爸一个,如何忙得过来。再说,今天是龙门镇的当场天,会来很多人看病的。我不回去,岂不是让那些病人等死?”文若兰着急地说道。

“可你伤成这样如何走啊,再说你风寒刚好,身体还很虚,怎么能走呀。”张中法无不担心地说。

“这样吧,你去找一匹马来,我骑着回去。”文若兰执意要走。

那产妇家人听说要找马,就说道:

“我家里穷,无牛无马,而且这方圆十几里地就只有我一户人家。”

听见他这么说,文若兰也沉默不语了,但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见文若兰如此,张中法也十分为她担心,她说得没错,文医馆里,缺不得人手,如文若兰不回去,不知哪里今天会乱成什么样。

“这样吧,我背你回去。”他突然说道。

“你背我回去?”文若兰有些不相信。

“你不知道我会武功吗?”张中法一边说,一边开始收拾起来。

不一会,他就将文若兰背在了背上,而文若兰也没有怎么拒绝,她下意识中还十分渴望他背。

张中法的武功本就不错,加上在心中有几分仰慕文若兰,愿意为她做一些事情。这十几里山路就算再恼火他也能坚持走回去。

一路上,文若兰不断地劝张中法休息一会再走,但张中法知道她想早点赶回去,就没听她的。

“你知不知道会武功的好处呀?”他问道。

“怎么会不知呢,强身健体,保护自己。”文若兰说。

“还有就是不怕累。”张中法调侃地说。

“哈哈,你是哄我开心的吧,你不放我下来,竟然拿这种理由来哄我。不怕累,你就背着我走三天三夜吧,哈哈哈。”她在张中法背上哈哈大笑。

其实这也是她的真心话,她真的愿意让他背上三天。

“想不想学武功?”张中法问道。

“想,就是不知学不学得会。”文若兰说。

“你这样聪明,哪有学不会的。一定学得会,如要学我来教你,怎么样?”张中法问道。

“好呀,好呀。”文若兰在张中法的背上差点跳了下来。

“好吧,等你伤好了,我就教你。”张中法说。

“好的,你教我武功,我也教你医人。”文若兰说。

“学医,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吧。”张中法却没有信心。

“我看你处理我的伤病十分有条有理,倒有几分象大夫,那有学不会的道理。你会武功,本身就懂得一些外伤骨伤的处理方法,我就教你医治外伤吧。”文若兰很有把握地说道。

听见文若兰如此说,张中法也觉得自己行。

“好吧,回去你就教我。”张中法说。

“行,我回去也要学武功了。”文若兰高兴地说道。

回到龙门镇后,从此,文若兰就开始跟着张中法学一些基本功。每天早晨,在文医馆的院子里,就会看见文若兰在那里扎马步站立桩。张中法在一旁,时不时地指点着。

“注意,双脚平肩齐,双拳在腰间。”

“对,就是这样,吸气,出拳。”

“气要沉于丹田,发力要先慢后快,蓄势待发。”

张中法教得十分认真,那文若兰也学得有模有样。她本来懂医,而那中医的经络学与武术本身就是一脉相承,所以很多武术的法则,文若兰一听就懂,一指点就领会。几天功夫,她的站桩和马步就象模象样的了。

“你没学武功简直太可惜了,悟性这样高,身架子又这样好,是块学武的好料呀。”张中法见文若兰入门这样快,十分欣赏地说。

“当年我小时,我爸也说过,我是块学武的料,但却无人相教,加上家中只有我一个后人,所以才跟着他学了大夫。”文若兰说道。

“嘿嘿,现在遇见我了,不是就有人教了吗?”张中法笑着说。

“现在年纪已经大了,不知能学得怎样?”她说。

“这没关系,你又不当武林高手,我教你一些防身用的招式,以备不时之需,以你的悟性,这肯定办得到的。”张中法说。

于是,张中法就以长拳的招式为基础,制定了一套适合于她的拳法招式,在练习基本功的同时,训练那拳法。

而张中法则跟着文若兰学治那些外伤病人,如何诊断,如何用药,如何扎针,如何包扎等。

而张中法却对她的施针之术感兴趣。

“若兰,你看我这五大三粗的,要想一时半会学那些医术实在是困难,但我对你的扎针术非常有佩服,不如你就只教我这个吧,这对我的武功也有所帮助的。”他说道。

文若兰沉思了一下,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好吧,我就教你针术吧。”她说。

于是,一有空,她就会给他讲一些针术的基本知识。

“要学会针术,就要先会认穴,穴位是与经络相连的,通过施针刺激穴位,以达到通经活络的目的,所以能治病。”文若兰从基本的教起。

“那用针术能不能伤人呢?”张中法问道。

“你就知道伤人?当然能伤人了,凡是能治病就能又伤人。你没见过江湖上那些打穴高手吗?他们的手法就和施针术如出一辙。”文若兰有些嗔怪地说。

“那你就教我这个吧。”张中法说。

“哦,你叫着要跟我学医原来是想学刺穴的功夫呀。”文若兰说。

“这个,这-,就是想学这个。”张中法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学这个也可以,不过你要先将人体的那些穴认全,才有法,要不是无法学会的。”文若兰说道。

“你既然认穴又准,施针又快又好,肯定会点穴的。”张中法象是突然明白了似的。

“这个倒没试过,我的指力不行,你想银针尖刺下去的力道和指尖的力道哪个大?所以,会针灸的大夫都不会打穴。要会打穴必得另外修练内力功夫才行,所以,我是不会打穴的。”文若兰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这样吧,你不会打穴总会刺穴吧,你教我认穴和刺穴,我来教你如何用针打穴,如何?”张中法突然开了窍一般。

文若兰想了一会说道:

“这也是一个办法,好吧。”

从此,二人就开始了他们的想法。文若兰找出了一个注明穴位的泥塑人体像来。

“这上面都写着穴位名称,你没事就把他背下来,熟悉了以后,我再教你如何用针。”她对张中法说。

“好。”张中法如找到宝贝一样赶紧接了过来,爱不释手。

见到二人如此亲近,又悄悄地说着话。那文兆伯大夫和老伴是看在眼里乐在心头。

小女年纪渐渐地大了,家中也无其他人丁,加上医务繁忙,老两口根本没有时间去为文若兰张罗相亲之事。加之小女自小性格豪放,无拘无束,自由散漫惯了,有数次媒婆上门提亲,都被文若兰推拒了。

“我嫁了,谁来侍奉你们?谁来接手这个医馆?这文医馆是几辈人的心血,我走了你们还要不要?”她一连串的问题,问得文兆伯老两口哑口无言。

是啊,这本来就是他们的心病,所以一直不敢提起小女的亲事也就是这些原因。

文医馆名声在外,称誉有加,外人还以为文家有多风光,却不知这里面有苦难言。

文家独女,只有招赘女婿上门才能保留得了家业。但那个时候,做赘婿是一件很不体面的事,只有那些万般无奈之人才会作上门女婿的。为这事,文大夫老伴多次托人去找愿意上门的男子,可好几年过去了都无法遂愿。加之那文若兰心高眼远,对一般的男子根本不屑一顾,所以,眼看她已年过二十五了,仍然还没有出阁之意,文大夫和老伴只要一空下来就会长吁短叹,不知小女的真命天子在何方。

这几天见到小女和张老板打得火热,心中高兴得不知那天有多高了。

“哎,你说他们两个是不是有意思了?”文兆伯问老伴。

“你说呢?没看见若兰这几天走路都跳着呢?”老伴说。

“就是不知张老板的意思如何?知道不知道要上门哟。”文大夫又担心地说。

“也是,如果晓得要上门,恐怕也要被吓跑的。”老伴一下泄了气,垂下头。

老两口的表情瞒不过文若兰的眼睛,她知道父母的心病所在。多年来家中无人上门提亲,她也晓得自己非得找一个上门女婿才行,要不父母亲就无人养老送终,但又到哪里去找呀,就是有那些愿意来的,可若兰能不能看得上眼还很难说。她其实早就在心里许了愿,如看不上眼的坚决不要,自己就是单身一辈子,也再所不惜,只要能陪着父母养老也心甘情愿,就在她心如止水的时候,没想来了张中法。

这个男子相貌堂堂,武功也不错,而且还是香火铺的小老板。这些天来,他对自己也还好,特别是那天狂风暴雨之夜里去出诊他对自己痛爱有加的表现,一下又掀起了她心中的波澜。那天他背着她爬山,又背着她回来的路上,她第一次这样和男人亲近的感觉让她如痴如醉。在他的背上,她几次欲罢不能地想亲吻他,却抑制住了冲动,只得将嘴紧紧地贴在他的背上,感受那男人的气息。

回来后,她对他明显地温柔了许多。特别是在教他扎针时,手把着手,肌肤相亲,她很想一直这样握着他的手。当每天早上他教她武功时,她会时不时地故意装作做错动作,那张中法好上前来扶着她来纠正,这时她会感到很兴奋和快乐,但年轻女子的妗持和礼教又让她不敢过分地放肆。每当此时,她的脸就会红扑扑地,心跳加快,腿肚打颤。

“你怎么了?”张中法问。

每当这时,张中法就会关切地问她。

“没什么,这功夫太难练了。”她掩饰地说。

“累了就歇一会吧,女子家练习是要费劲一些。”张中法只得让她停下来休息。

文大夫老伴天天弄些好吃的美食给大家吃,其实就是想张中法感受一下家庭的温暖。

饭桌上,文大夫老伴多次都想问张中法的事,都被文大夫打挡了。

“人家为了陪伴病人,在这里临时住下的,你问这些干啥?懂不懂礼数?”大夫背后就会数落老伴。

“你不问,难道让若兰自己去问呀?你不搞清楚这些,万一我们要想提这事,那如何晓得他的情况呢?”老伴振振有理地说。

“可这如何开口嘛?”大夫很为难。

“你不用管,这事我晓得如何去问。”老伴说道。

其实,文若兰也十分想知道张中法的情况,他成没成家,家中有些什么人,多大年纪了等。从这些天的接触来看,她估计张中法还没有成家,因为他在她面前从来没说起过老婆孩子之类的事来。可她又不能自己开口问这些。

这天,面对着一大桌好菜好酒,那苟德高却先忍不住了。

“这天天好酒好肉地吃,我们真的过意不去了。喂,我说老弟,你看这样的生活,不如就留在这里当上门女婿吧,把这里当成你的家算了。”他对张中法开玩笑地说道。

苟德高其实是有意而说的,这些天来他早就看出了文医馆家中缺乏男丁的症结所在,也知道了那文若兰对张中法有点意思,这几天见两人打得火热,就有意想撮合他们。

那文若兰的脸刷地一下就绯红起来,张中法也红了脸。

“苟兄,你-你别开玩笑了,快吃饭吧。”他搪塞地说道。

“哈哈,我开个玩笑,看你们脸红得那个样子哟,哈哈,快吃快吃吧。”他拿起筷子就开始夹菜了。

文大夫老伴,夹起一只鸡腿放在张中法碗里。

“快吃,小伙子,别不好意思,在我这里,就不要客气了。这些天你帮我家若兰做了这样多的事,我还没感谢你呢。再说,男大当婚女要嫁,天经地义地,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苟兄弟也是一番好意吧。你说是不是?”她转过头去对苟德高说道。

“当然,当然是好意了哟,张兄弟既然还没成家,又将年过三十也该成家了,我说这些话当然就是为了你好的。”苟德高一下就将张中法还是单身的事说明了。

文若兰听了这话,脸更加红了,心跳得也更加快了,一下就站了起来跑了出去。

“若兰,你---”张中法见状也一下站起来跟着撵了出去。

“哈哈哈,成了,成了。”苟德高笑着说道。

“笑什么笑,你快吃吧。”大夫也夹起一只鸡腿,塞在了他的碗中。

张中法追到院中,在房后的篱笆墙边找到了文若兰。

“若兰,你不要听他们乱说,快去吃饭吧。”他说道。

“苟德高是乱说的吗?”文若兰转过头来,脸上还是红红的。

“这,是,不,不是。”张中法张嘴结舌。

“你说到底是不是?”文若兰逼问着,眼紧紧地盯着张中法。

“不是。”他低着头不好意思地说。

“那你的意思呢?”若兰再问。

“我,我想,想娶你。”张中法紧张中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说完他就一把将若兰拉过来紧紧地抱在怀中。

好一会,若兰才推开他。

“如想要我,就得做上门女婿,你干吗?”她仰起头来问道。

这个问题,张中法早就想到了,他本身是个被朝廷追捕的大西余党,自打父亲被游兵打死后,就跟着母亲出门讨饭,那年才十岁,第二年母亲饿死后,他被孙可望的大西军收留,至今就一直没有回过家。家是什么样子,他也没有多少印象。所以当苟德高说起把这里当成家时,他心中感概万千,差点掉下了眼泪,当时就决定要娶若兰了。

“干!干!干!”他一口气连说了三个干。

“真的?”文若兰还有些不相信。

“真的,不骗你,我可以对天发誓。”张中法还没说完就要举手发誓。

“不要,我信你。”若兰一把拉住了他。

“我现在就当着你爸妈的面去求亲。”张中法抓住文若兰的手,拉她一起来到了屋内。

“文大夫、大婶,我对若兰是真心的,我现在就象你们求亲,请把若兰嫁给我吧。”张中法一下就跪在了文大夫两口子面前。

文大夫两个喜得合不上嘴,哪里有不答应的。

“快起来,快起来,要得,要得。”

从此,张中法就准备在文医馆做上门女婿了,但他没敢说他是张献忠旧部。

就在张中法求亲的第二天,龙台寺的禅孝突然来了,说是禅明让苟德高快快回去。

“什么事,这么急?”苟德高问禅孝。

“我也不知道,大哥只是叫我前来相请。说是有要事,你回去就知道了。”禅孝说道。

禅孝又和张中法打了招呼,互相问好并聊了一会天。禅孝听说李虎的伤好了许多,就想去见一下,可被张中法拦住了。

“大哥说是不让任何人见,怕走漏风声。现在他在秘室里,过后我给他说你来看过他。”

禅孝见如此,只好作罢,便和众人一一道别后就与苟德高走了。

原来,禅明自从与禅了交过手以后,就加快了寻找宝藏的步伐,为了不再引起旁人觊觎,他将那诗稿烧了,将诗句牢牢记在了心中。将将沈寒叫来也住在了药王殿的右厢房里,平时白日就和沈寒一起按诗中所提供的地点寻找线索。

“药王当年煎药场?难道秘密就在这药王殿的煎药棚内?”他苦苦思索,不得其解。

虽然到煎药棚去过多次,反复看了里面,却无法看出什么名堂。但联想起当年禅兴非要安排他到药王殿来主事,就知这药王殿必定与宝藏有关。

“那在什么地方呢?煎药棚肯定没有的。”禅明断定。

“会不会就在药王殿呢?”他突然灵光一闪。

虽然这药王殿他天天打扫,也找过无数次,但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也无所获。

“肯定漏过了哪里?”他心中疑惑地想。

他站在药王殿的大堂中间,反复观看那些十分熟悉的雕像、陈设、佛案、灯台,连四周墙上所挂的字画等都无一放过,可就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你看出什么可疑没有?”禅明问沈寒。

“没有,看不出什么名堂。”沈寒苦笑着回道。

禅明在心中反复地吟诵着那首诗。

“看来我们找的方法没对,要不这么久了还找不着。不如找苟德高来看看,他可是这方面的行家呀。”沈寒突然说道。

“哎,对呀,为何一直想不到他呢。他是江湖上有名的地耗子,盗墓挖坟很有一套,找东西非他莫属。”禅明一下豁然。

于是,他连忙把在演武厅管理器械的七骑李中孝即禅孝找了过来。

“你的事少,去龙门镇把地耗子给我叫回来,就说有要事找他。”

“好的。”

下午他就和苟德高回来了。

苟德高回来后,就直接来到药王殿。

“你从今天起就搬过来与沈寒住到一起,给我查勘一下药王殿和煎药棚那边是否有古怪。”禅明对苟德高说道。

接着,他又问起了李虎的伤情和张中法的情况。

“李兄弟好得很快,过几天就可以下床了。中法嘛,嘿嘿,你就等着喝喜酒吧。”苟德高打着哈哈地说道。

禅明一下就明白了。

“哟,这样快,没几天就成好事了。是不是文大夫那小女?”禅明问。

“那当然是了,人家那女娃子喜欢得不得了。”苟德高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中法总算要成家了。”禅明也是高兴。

接着他将寻找宝藏的事情对苟德高说了。

“我也没有什么隐瞒的了,你是我信得过的人,就和我们一起找宝吧。”禅明说。

“只要大哥信得过我,我苟德高在所不辞。”苟德高一付江湖义气的样子。

“你先给我注意看一下这药王殿里,当年禅兴大师多次暗示过,但我一直没有发现什么。还有就是那外边的煎药棚,也是他留有暗示,也是没发现什么,所以请你这个专业人士来,看一看能不能发现什么东西。”禅明交代着。

“好,我力尽所能。”苟德高说道。

禅明转身又对沈寒说:

“你跟着苟兄弟,注意一下他的安全,这寺里有人在监视我们,如有发现藏宝迹象不要声张,以免被窥视。”禅明压低了声调。

沈寒点了点头。接着对禅明递了一个眼色,禅明知是有状况,接着故意大声地说道:

“这几天办事一直不顺,是不是请人来看一下,到底犯了啥忌讳?”

“要得,我明天就请人过来看。”沈寒故意大声回道。

接着,他低声说:

“院外大树上有人。”

禅明和苟德高装着不知道,继续东看看西瞧瞧,一会儿三人就离开了大殿,到房里喝茶去了。

药王殿外的那棵银杏树上,繁茂的树叶蔽天盖日,浓密荫荫,此时,禅了就藏在上面,他自从那天夜里与禅明沈寒交过手后,知道了二人的厉害,也知道那藏宝图就在禅明手里。于是,就严密监视着禅明的住处,同时给明悟交代,只要禅明出了药王殿就跟着他。一大早,天还未亮他就踅到了药王殿外,爬到了这银杏树上藏了起来,他要紧盯着禅明找机会夺那藏宝图。

谁知,他藏在树上以后,那树上的鸟儿却不叫了,这一点他没查觉,反倒让沈寒给感觉到了。

禅了在树上一直藏到禅明三人出门到伙房吃饭去了,才跳下树来匆匆离去。

到了晚上,禅明故意留在了房里,那里不去,将油灯拨得亮亮的,坐在灯下看书。

而沈寒则在院内的坝子里练功,让月光照着身影,大声地发出声响。

那苟德高悄悄地在药王殿内仔细地察看。他按自己寻找墓葬的方法,先看殿内的建筑布局,再逐一查看了殿内各处的陈设。直到下半夜也没有看出端倪,只得回房睡觉。

那禅了在树上也守了一宿,也没有找到机会下手。

苟德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自己已经查看过的地方,都没可疑之处,想着想着就睡去了。

第二天晚上,三人继续如此。

接连三天晚上,那禅了都无功而返。

第四天晚上,都快天亮了,苟德高突然悄悄地溜进了禅明的房间。

“大哥,有了,有了!”他很兴奋地低声说道。

禅明正迷糊之时,陡听得这话,一下就跳了起来。

“是吗?在哪里?”他没敢叫出来,只是压着嗓音问。

“你跟我来就知道了。”苟德高说。

“莫忙,等天亮了再说。”他边说,边凑着窗口向外望了一下,向苟德高递了个眼色。

“明白。”苟德高点了点头以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天色微亮之时,禅明一直盯着的窗外,那银杏树上溜下一条黑影一闪就不见了。

这时禅明才出了房间来到大殿。

苟德高正坐在药王像前静默打坐。

“苟兄,如何?”禅明问。

“就在这!”苟德高指着药王像说。

“这个?不可能!”禅明马上就否定了。

“为何不可能?”苟德高侧头问他。

“这神像我反复不知查了多少遍了。”禅明说道。

“你没看出来的,不能说明我也看不出来。”苟德高自信满满地说。

“你看出什么?”禅明问道。

“有东西在这药王像中。”苟德高肯定地说。

“你肯定?”禅明问。

“当然。”苟德高回道。

禅明不再说话了,他相信苟德高的眼光。

见禅明不开腔了,苟德高知道他信了。

“你看啊,这殿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旧的,起码都有几十年的时间,只有这神像是新的,不知你发现过没有?”苟德高十分专业地说。

“这个我倒没注意过。”禅明也承认自己没有看出来。

“这就对了,这个神像据我看来,不过十几年的时间,你想想,如果是新塑过的,又有禅兴大师的暗示,他又专门安排你来药王殿主事,所以,玄机就在这里。”苟德高分析到。

禅明突然想起,手下有僧人曾经说起过十几年前这药王神像不知保何故在一个雨夜突然破裂,后来禅兴大师执意重新塑了一个,他当时听了并不在意,没有往心里去。现在想到这里,他一下豁然开朗。

“对,问题一定出在这里。”他想到。

“苟兄,里面真的藏着东西?”禅明再次问道。

“我不敢说里面全部是空的,但是你看这里。”苟德高站了起来,走到神像下面,仰着头指着药王向前伸着的手臂说道。

那药王像高高地在那里,笑咪咪地背着药篓,左肩扛着一把药锄,右臂前伸,手指着前方,象是给人指路一般。

“我仔细地察看敲打了这像的全身,只有这里是空的。我当时想,怪了,这一只手臂能藏多少东西,但再一琢磨,既然禅兴有暗示,说不定这里面藏的十分重要的呢?”苟德高说道。

听了这话,禅明一下就明白了。说不定那把星光剑就在里面。

“如若思邈在人间,星光璀璨寰宇扬。”那句诗一下就冒在禅明的脑海里。

“原来星光是与药王在一起的。”禅明恍然大悟。

“如何,是这里吧?”苟德高有点扬扬得意地问。

“这样说来,那就是这里了。不如打开看一看。”禅明说道。

“我找了好久,没找到如何打开它的机关。看来当时是为了不被人发现而封死了的。只有打碎才拿得出来。”苟德高分析着。

听了苟德高的话,禅明心中一下有了主意。

“苟兄,你能将这只手臂上的金粉刮花又不能看出是人故意弄的吗?”他对矮子说道。

“你是说做成斑驳花点的样子,像是旧蚀的样子?”苟德高问。

“是的,就是这样,你是这行的高手,如能做成那个样子,我就有办法让禅因同意修葺,这样就可以将这只手臂打烂重来。”禅明解释着。

“这个办法好,我当然有法子做成那个样子哟。”苟矮子拍着胸口说。

“那好,你明天晚天就悄悄地开始整。”禅明吩咐。

“好的。”苟德高答应。

只用了两个晚上,苟德高就搞好了,他撤了架子后,就找来禅明看。

“太好了,看不出来,看不出来,和真的一样。”禅明夸口不绝。

那神像不但手臂上斑驳陆离,一块一块的泥坯显在外面,而且其他地方也有水渍驳落,似乎年久失修一般。

第二天,禅明就找到了禅因方丈。

“主持大师,药王殿药王神像年久失修,已经开始驳落。可否重新修葺一次?”禅明说道。

“是吗?我记得那神像重新塑过的,也不太久啊。”禅因说道。

“还请主持移步前去察看一番就知就里。”禅明说。

“好吧,我随你去看一下再说。”禅因说。

二人来到了药王殿。禅因一看,确实如此。

“这个样子了,也该修了,你就看着办吧,再看看那里漏雨,一起整治一下,到时你按规矩支取费用就行了。”禅因开通地说道。

“好的,谢谢主持,我会照你说的去办。”禅明大声地说道。

送禅因出门时,禅明对着那银杏树向着主持说:

“我马上安排匠人来,明天就可以动手了。”

“那好,你快快弄吧,不要延误了香客们的朝拜。”禅因说。

“好的,我会尽快动工的。”禅明说。

当天晚上,禅明、苟德高和沈寒就找来工具,在地上铺上了毯子,三五两下地就将神像的手臂给敲断了,当那手臂掉在地上时,里面的一个木盒子一下就落了下来。

“如何,我说在里面吧。”苟德高无不得意地说。

禅明顾不得说话,上前一下就将木盒拿在了手里,找到开关,一下就打开了。

木盒里放着一把古朴的剑。

“星光剑!”禅明一下就叫出声来。

“星光剑?”沈寒和苟德高都惊呼了一声,叫声刚一出口,三人又连忙捂住了嘴。

那盒子里放着的正是星光剑。外表上看,那剑鞘沉重古朴,斑驳的松纹是用金丝缠绕而成,云绮图纹则是用绿色宝石镶嵌,全身闪闪发光,如星光闪烁。剑把是一块整玉雕刻磨砺而成。握上去后一股沁人心脾的凉气从手心汹涌而上,使人心神气爽。

禅明一按剑柄机簧,慢慢地抽出剑来,那剑稍出了一小段,顿时冷气突生,散漫逼人。剑身突然闪出奇亮,有如星光灿烂,沈寒一把扯过地上的毯子就盖住了剑身。

禅明向门外望了望,赞许地向他点了点头。他突感手中所握之剑有异样,细一查看,见到那剑柄之上有一根极细的银丝绕着,另一头接在剑盒中的一只手环之上。

沈寒是行家,一眼就看出了那银丝的用途。

“这剑可以当飞剑用,厉害之极。”他说道。

原来,那银丝可以与戴在腕上的手环相连,将剑甩出当成飞剑使用,如果懂得此剑剑法的话,那可能就没人能挡住此剑的威力了。

“好剑,好剑!难怪张献忠如此喜欢此剑,想尽千方百计都要得到此剑。”禅明一边感慨地说,一边将剑插还鞘内。

苟德高看了一眼星光剑后,就继续查看那神像。

“看来,只有这只手臂藏有东西,其余地方都是实心的。”他说。

“苟兄的眼光确实不错,我信得过你。”禅明如此说。

“信得过就好。”苟矮子也不客气。

“沈寒,我们都不是使剑的,这剑只能是让剑术大家用才能最大发挥作用。我知道一人从小学剑,剑术了得,我想找机会送给她去用,你看如何?”禅明对沈寒说道。

“大哥历经千辛万苦才找到的东西,当然由你作主,你想送给谁就送谁吧,我听你的。”沈寒恭敬地说。

“那好,等有机会我就给她。现在我交给你,去找地方藏好,到时再取用。”禅明一边交代,一边将星光剑装好。他早就听梁紫玉说过,云千秀的剑术已登化境,只是差一把好剑就能更上一层楼,说是那六绝师太也曾提起过这星光剑来,于是他就想把剑送给千秀。

“好,你放心吧。”沈寒接过了星光剑,找了一块破毯子包好,夹在腋下。

“一会儿再找机会出去。”他说。

“好,我们把这里收拾一下,天亮了匠人们来了就说这手臂断了才需要修葺的。”禅明交代地说。

“好吧,我把这些渣子装进口袋里拿出去扔,就可以去睡个安稳觉了。”苟德高打着呵欠伸了个懒腰地说道。

“你快点弄好就去睡吧,我还要仰仗你给找东西呢。”禅明说。

苟德高开始扫起来。

院外的银杏树上,禅了见药王殿里一夜灯光通明,几个人在里面乒乓呯呯地敲得乱响,他不知在搞什么。白天时,他见禅明和禅因一起来过这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隐约听到什么“神象”、“修缮“等话语。

“难道是要修理药王像?“他忖测。

“为什么好端端的要修呢?“他想不明白。

“难道财宝是藏在那里面的?“他突然灵光一闪。

他联想起禅明多年来都在这药王殿主事,几次主持都想调他去另外的地方管事,连那肥缺的地方,禅明都不愿去。

“这里面肯定有鬼?要不为何死死都要在留在药王殿。还有被他偷去的藏宝图也是从药王画像中偷的,这不是就是说明,这药王殿就是藏宝的地方吗?“想到这里,他一下就兴奋了起来,拉上面罩,也顾不得暴露,一下就从树上飞了下来,向药王殿纵去,他要看看禅明他们到底是在里面做什么。

来到窗下,他从缝中看去,只见里面灯火明亮,神明正在和他带来的那个矮子一起说着什么,而矮子背上背着一个大口袋,一边说一边往外走,沈寒则在一边扫着地。

“好啊,他们已经找到宝藏了,正准备运走呢。”他以为苟德高背上的口袋里是财宝。

此时,苟德高的脚步声已到了门边,正拉开门。

禅了一下就闪身到了门边,苟德高的脚一迈出门槛刚到院里,禅了上前就是一个托掌,从苟德高下巴击去。

苟德高只觉得眼前黑影一闪,下巴处突然一痛,人就往后仰倒,肩上的口袋一松,就被人夺走。

苟德高也是久经历练,刚一倒地,就地一滚就站了起来,一抬眼只见一个黑衣蒙面人正将他的口袋往肩上扛。他从腰间抽出那把随身带着的短镢,一弓身就扑了过去。

“敢抢我的东西。”他一声怒喝。

禅了正将口袋扛上肩准备离开,没想到足下一团黑影卷了过来,他双足一跳,躲过了苟德高啄过来的镢尖。

苟德高在这短镢上下了几十年的功夫,得心应手,又是许久没有打斗过了,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他如风般地向前啄去,左一下右一下,速度快如奔马。

禅了起先还没有看清楚是个什么东西向自己袭击,只有东跳西蹦地躲避,待看清了是把锄头类似的东西时,心中一股怒火陡升。

“这个东西也敢和我斗?”他双足同时跳起,想用脚去踏住那镢头,那知没有那么简单,那镢头啄得如饿鸡抢食一样快,他哪里踏得住,还险险地差点被镢头啄中。加上他肩负着那只沉重的口袋,纵横闪躲不太灵便,又不想放下那口袋,怕被眼前的矮子夺了回去。

见那镢头越来越快,他只想快快离开此地。可苟德高知道他要跑似的,一会前后,一会左右地围着他不停地啄。让禅了疲于奔命。好一会,禅了才瞅着空隙,从腰中抽出剑来,向苟德高刺去,这样才渐渐占了上风。苟德高被剑逼得慢了下来,只得一边躲避一边用镢头还击。禅了无心恋战,手中一加力,逼开了苟德高,就一个弹身向后纵去,接二连三地几下就不见了。

苟德高满头大汗,累得双脚直打罗嗦。

这时,禅明跳了过来。

“苟兄,和什么人打斗?”他问。

“没看清楚,一个蒙面人。”矮子回着。

禅明一下就明白是禅了。

“哈哈,他把老子背的那些渣子抢走了。”苟德高打着哈哈地说道。

“哈哈,他以为那是财宝呢。”禅明也明白禅了的意图。

原来,禅了躲在窗外看见药王像一只手臂已经断掉,以为里面藏匿的财宝已经被禅明他们找到了。正想冲进去抢夺,就见那矮子背上的包。

“一定是想转移走那些财宝。”他正想着,就见苟德高背着那包东西出门来了,于是就冲了过去抢下,便发生了刚才的那一幕。

这时,沈寒才腋下夹着那星光剑走了过来,向禅明点了点头,一闪身就消失了。

“你回去睡吧,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禅明对坐在那里喘气的苟德高说道。

龙门镇上的文医馆中,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张中法求亲后,文大夫和老伴就商议着既然若兰和张中法两人情投意合,张中法一方又无亲人在身边。加上若兰年纪早就过了出嫁的年齡,不如就趁机将二人婚事给办了。

“我去问问若兰。”老伴说。

“还要问一下你人家中法干不干。”文大夫说道。

“你也是,问了若兰不也就是问了中法了嘛,这点也懂不起。“老伴嗔怪地说。

“哈哈,也是,也是。“大夫打着哈哈地说道。

当若兰母亲问她后,若兰也不羞答答地,而大大方方地说:

“妈,你们决定吧,你们说是好久就是好久,我和中法都没意见。“她转头过去望着张中法。

“你说是不是?“

张中法哪有不同意的。

“没有,没有。对,你们说多久就多久。”他连声附和着。

“那好,我为就找人算日子去。”老伴喜得合不上嘴了。

日子就定在当月二十八,还有半个月。

文家没有什么亲戚,就找了几个常来医馆帮忙的邻居过来张落。一听说是文医馆要办喜事,那里还用得着招呼,消息一传出,呼啦啦地跑来了近百人要帮忙。

“还早,还早。”文大夫喜孜孜地推辞着。实在推不掉,就挑了一些执意非常的人早早地作起了准备。

就在大家高高兴兴的时候,文若兰却有些愁眉苦脸,也不爱说话了,一天都在沉思的样子。文大夫两口儿认为是女儿要出嫁了可能有些紧张的缘故也就没有多问。但张中法看出了若兰并不是这样。

“若兰,为何整天不开心的样子?是不是不想嫁给我?”他问道。

文若兰嗔了他一眼。

“我怎么会不想嫁给你呢,不想嫁我也就不会当作大家的面让你求亲了。”她说道。

“那为何不高兴呢?”张中法问。

“唉,你有所不知,我有一个病人医了大半年了一点好转也没有,似乎还有严重起来的症状。”文若兰说。

“什么病人?”张中法关切地问。

“一个皮肤溃烂的。”若兰问道。

“哦,我知道了,见你好多天都在弄他,没想到是这样。”张中法说。

“见他这个样子,我心里很难过。又是他十分相信我的医术才求上门来让我医的。我爸说这种病他也没见过多少,他忙不过来就让我专门负责医他,有时他会过来指点一下,但都没甚效果,你说让我揪不揪心吗。”若兰苦着脸说。

“唉,医不好的病多着呢,用不着这样苛求自己,尽量去治就问心无愧了。”张中法说道。

“话不是这样说,医不好的病当然多了,但我医了这样久还一点头绪也没有,说明我的医术还差得远,这就更需要去研究,所以我一定要找出一个办法来。”若兰坚定地说道。

“也是,只要整好了这一个,今后的病例就好解决了。”张中法知道若兰执着的脾气。

“我曾听一位老中医说起过,这种病是体毒所致,只有以毒攻毒也许能治,但我对毒药是一窍不通,爸爸对此也不甚了解,他的藏书中也没有一本有关毒药的书可以参考。世上懂得的人也少得很,我打听了好久也没听说有谁懂得毒药的。”若兰忧心地说。

“毒药?”张中法突然想起什么。“是不是专门讲药的毒性的那种书?”他问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若兰诧异地问。

“唉,你为何不早说。我就有这样一本书。“张中法说。

“你有?“若兰问。

“是的,你等着,我去找来。“张中法兴奋地说完,起身就跑了。

原来,当初他们从凤凰山突围而出后,孙可望到了汉中紫柏山找他早年的师父蒯通做人皮具时,见他那里有一本《药源毒理》的书,他师父曾告诉过孙可望这是一本《毒经》,厉害得很,并不准他看。后来孙可望离开紫柏山时,偷偷将那书带走了。

来到了顺庆府后,孙可望也无时间去看,就交给张中法让他保管着。张中法只瞄了一眼,对此无甚兴趣就装在了随身的行囊中,以备孙可望随时取用。这次前来龙门镇,他也带着行囊,所以那书就在里面。

不一会,他就回来了,手里拿着那本《药源毒理》。

“给,就是这本,你看有不有用。“张中法将书递给了若兰。

文若兰接过来翻看了两页就十分激动起来。

“就是它,就是它。爸爸也多次说起过这本书,说是早就听说过它,但从来也没见过它。“若兰高兴地说道。

“你从哪里得到的?“她又问。

“是我大哥的,让我暂时保管着。“张中法说。

“能让我看吗?“若兰问。

“就是拿给你看,你尽管看,只要不弄丢了就行了。“张中法说。

听见张中法这样说,文若兰不再说话了,埋头就翻看起书。见她着迷的样子,张中法只好不再说话了,就陪坐在她身边。

接下来的几天,文若兰废寝忘食地读那本书,除了诊治病人外,其他时间都躲在屋里看书抄写,一会看,一会写,一会又去百子柜翻找药物,一会又去煎煮药草,也不理会任何人了。

张中法见状,也不好去打扰她,只好随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