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星阁大酒楼的少东家龙良生自从见到了金玉班的台柱子金玉凤后,整天不思茶饭,坐卧不安,心神不宁,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会浮现出金玉凤那婀娜多姿的身影。那账房先生出去找衙门的师爷弄戏票去了好久也不见回话。
“你们见到账房魏先生回来没有?”龙良生几次下楼去问伙计。
“没有,少爷,他回来后我就上楼来告诉你吧。”伙计回道。
却说那魏先生到衙门去找师爷想办法弄戏票,在衙门口等了足足有一个多时辰才见师爷匆匆地从里面出来。
“哎呀,你为何搞这样久才出来?”魏先生有些抱怨。
“你不知,我正忙着呢,蓝都统正安排事情,我那里敢走呀。这阵空了我就跑出来了。哎,你找我什么事?”师爷问道。
“想弄几张金玉班的戏票。”魏先生说。
“这个有点难,后几天的戏票全部没有了。”师爷说。
“你们衙门不是每天都会留一些吗?”魏先生急了。
“留是要留,这几天不是省上来了几个人吗?他们这几天晚上也不出去了,等省上第二批人来了才会有事情,所以天天晚上都要去看戏,留的票他们都要去了。”师爷说道。
“这如何是好,我们那少爷想看戏都快想疯了呀,你能不能想一想办法嘛?这个你先拿着,想一想法吧。”魏先生掏出一个红包递了过去。
“这,这。”师爷接着红包,拿在手里,微闭着眼好像在想什么办法似的。
“好像还有一张票还没有拿走,但只有一张。是那个到现在都还没找着的叫鬼弩手的。”师爷好像突然想起来一样。
“一张就一张,你拿给我吧。”魏先生催着。
“你等一会,我这就进去拿来。”师爷说道。
这时,那魏先生回头四处看了看,突然降低声调地对师爷说道:
“有不有消息?”
师爷回头看了看,没说话,点了点头。
“那你给我吧。”魏先生说。
“你等着。”师爷说完就回身进衙门去了。
不一会,他就出来,手中拿着一张戏票。
“就只有这一张,再没有了,你要就拿去。”师爷一边说一边又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片与手中的票一并递了过去。
“都在上面写着。”师爷说。
魏先生接过来,看也不看就揣进了怀里。
“好吧,你如果有办法,后几天的戏票再给我找几张。”魏先生说道。
师爷没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魏掌柜回到奎星阁酒楼时,龙良生正在房间度日如年一般,突听楼梯响,忙忙地冲到门口,只见那伙计如风如火地跑了上来。
“少爷,掌柜回来了。”他指着楼下喘着大气地说道。
话音刚落,那魏掌柜就上来了。
“找着了吗?”龙良生问道。
掌柜点了点头。
“找是找着了,但只有一张。是明天晚上的。”他说。
“一张也行,快快给我。”龙良生催着。
魏掌柜掏出票来递了给他。
龙良生喜孜孜地接了过去就转身进了房间。
“少爷,后几天的票师爷说他正想办法呢,但不一定能找得到哟。”魏掌柜在后面说道。
“好。”龙良生头也不回地回了一句。
“少爷,如没事的话我就走了。”魏先生说。
龙良生根本没有听见他在说什么。
掌柜只好笑了笑,摇了摇头就回身下楼去了。
他出了酒楼,在街上逛了一会,就径直来到了茧市街一个小院门口,有节奏地敲响了门。
不一会,门开了一个缝隙,里面的人见是他就开门放他进去。
“唐义在吗?”魏先生问。
开门的是唐义的老婆,她点了点头,伸出头去往外瞧了瞧然后关上了门。
“跟我来。”唐义老婆对魏先生说。
二人来到左边厢房前。
“魏先生来了。”唐义老婆站在门前说道。
“让他进来。”里面发出声来。
“进去吧。我在外面看着。”唐义老婆说道。
魏先生推门进去了,唐义老婆在外面拉上了门。
房里光线很暗,魏掌柜好不容易才看清唐义正坐在角落里磨着一把匕首。
“堂主,有消息了。”魏先生说。
“是吗?”唐义脸上毫无表情地问。
“你看,这是从衙门里搞来了。”魏先生从怀中掏出那纸条来递了上去。
唐义停下了磨匕首,擦了擦手接过纸条,凑着光线看起来。
“这消息确切?”他问道。
“衙门里来的,是师爷给的,应该没问题。”魏先生说。
“好吧,我会给公子说的。”唐义将纸条揣进了怀中。
“拉龙家入会的事办得如何?”唐义接着磨他的匕首。
“正在做,那龙少爷做事有些冲动,我怕说早了会坏事。”魏先生说。
“总之,不要暴露我们,要先弄把实了才拉入会来,没有把握的话就不要着急。”唐义说道。
“我知道。”魏先生回道。
“那龙良生的武功如何?”唐义问。
“还没有见过他的真正功夫,平时只见他练习一些打基础的基本功,与人过手还没见过。他一般不轻易动手,听说他的师父位高人,但从来没有见过,他也从不提起过他的师父,看来就是有功夫也顶多地一二流水平。不过他的水上功夫很不错,他那水上独木飘的功夫,还没有人能赶得上他。”魏先生说道。
“那你打听一下他的师父到底是谁。”唐义说道。
“好。”魏先生回道。
“你这消息我会传给会长的,如果属实,可能他就会过来,那时,你拉龙家入会的事情,一定要有个结果,如果会长问起才有个说法。”唐义说。
“这个我会的,最近龙良生迷上了金玉班的主角,听说那角儿也与会长有一些关系,不知她是不是我们的人,如果是的话,何不就请会长让那金玉凤去拉龙良生入会,这样也许容易得多。”魏先生给唐义建议。
“这个只是传说,还不知是不是真的,如果是,那自然用不着你去了。只有等会长来了才知道,他没来之前,你还是要继续做好你的事情。”唐义说道。
“那当然,那当然。”魏先生回说道。
“你去吧,有事我再找你。”唐义说。
“那好,堂主。”魏先生说。
“你出去小心一些,上次让你处理那清狗的尸体后,最近衙门有人盯上我了,你不要被人跟踪了。”唐义吩咐道。
“我会的,刚才来的时候我就查看过,没有人跟我。”魏先生说。
“那就好,小心为妙。”唐义说。
魏先生出门时,街上人来人往,他左右看清后才闪身到了街上混入人群众向奎星阁走去。
第二天晚上,龙良生早早就来到了小东街上的戏院门口。此时,戏院门口也熙熙攘攘地挤满了人,许多都是金玉凤的戏迷,在此等候她的到来。每次演出前,她的小轿都会从戏院边上的巷子口进去,到戏院后台。那些戏迷都会在此等着想一睹她的风采。
龙良生也挤在那些人群中,在那里翘首期盼。他的个子高,在人群中很显眼。不一会,金玉凤的轿子就到了,等着的人一下就围了上去,那轿夫只得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挪地前行着。佩儿和遥儿跟在轿边一边扶着轿子,一边推着那些挤得太近的人。佩儿眼尖,一下就看了站在人群中的龙良生,那天她在酒楼里见过他所以认识,也知道小姐对他有些好感。等她们一行进了巷子,上了后台化妆间。佩儿对玉凤说道:
“小姐,你猜我刚才看见谁了?”
“谁?”玉凤问。
“奎星阁的少东家。”佩儿说。
玉凤心中一动,脸上一下就红了起来。
佩儿见玉凤如此,心中明白。
“也不知他是不是来看戏的,却堵在巷口跟着那些戏迷看小姐,我看他眼巴巴的,怪可怜的样子,也没能看见一眼。”佩儿有些调皮地说道。
“你看清楚了,真的是他?”玉凤问道。
“我的眼睛,你又不是晓不得,眼尖得很,哪里会看错的,真的是他。”佩儿不服气地说。
玉凤沉默不语,心中却惦记着龙良生来戏院是不是看戏,她心中一百个愿意他就是前来看戏的。
“不知他买到票没有?”她知道,她的戏票十分抢手。
“佩儿,什么时辰了?”她又问佩儿。
“还早着呢?离开演还有一个多时辰。”佩儿回道。
玉凤拿出两张戏票。
“佩儿,你去前面看看,他是不是来看戏的,问一下买到票没有。你将这两张票给他,是这几天的,就说我请他看的。”玉凤红着脸地说道。
自从端午节那天,在酒楼里碰见了龙良生,玉凤心中一直就有了他的影子,挥之不去,她也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一空下来,龙良生那挥着鼓槌的样子和踏着波浪救人的形象就会映现在脑海里,让她既烦恼又思念。眼下听起佩儿说起龙良生也在戏院这里,她的那种思绪就更加强烈起来了。所以也顾不得妗持,让佩儿拿票给龙良生。
“哟,小姐请人看戏呀,这还是头一遭哟。”佩儿嘲笑着。
“你少扯拐,快些去。”玉凤催着。
“是,小姐,我去了。”佩儿一阵风似地出去了。
佩儿到了巷子口,见那些人还围在那里没散,却没有了龙良生的身影。她出了巷子东张西望的找,一眼就看见龙良生站在戏院门口,等着开门入场,一付怅然若失的样子。
佩儿上去走到他的跟前。
“龙公子,你还认得我吗?”她问道。
龙良生正若有所思地站着,突见一个俏丽的女子站在跟前问他。
他一看,正是前次在酒楼里跟着金玉凤的丫头。
“认得,认得,小姐。”龙良生突然激动起来。
“我家小姐问你是不是前来看戏的?”佩儿问。
“是,是的,我是专门来看她的,这票好不容易才弄到,就只有这一张,后几天不知还找不找得到呢。”龙良忙不迭地回答。
“拿着,这是小姐给你的戏票,这两天的。”佩儿说。
“给我的?”龙良生有些不相信,没有接。
“就是给你的,我家小姐为了感谢端午那天在酒楼里你们的接待,特送票给你的,怎么,你不要?”佩儿作势要收回的样子。
“不,要,要。”龙良生一把抓过。
“我还以为你不要呢。”佩儿调侃地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龙良生还呆呆地站在那里,仿佛还不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一样。这时,戏院的大门打开了,观众开始陆续地入场,龙良生也随着一起往里去。
当晚上演的是川戏《焚香记》中的一折《打神》。说的是焦桂英接得王魁的休书后,悲愤焦急,前往与王魁盟誓的海神庙,向海神倾诉心中的委屈,谴责王魁的负义,希望神灵支持公道,惩戒王魁。海神无语相告,焦桂英乃怒打神像,自缢庙中。
在剧中,金玉凤深入细致地演绎了焦桂英悲、怨、愤、怒的感情,唱做俱重,让焦桂英的内心世界得到外在的体现,魅力十足,极富感染力,获得了全场观众热烈的掌声,龙良生也深受感染,多次情不自禁地站起来鼓掌欢呼,沉浸于当时的气氛之中。特别当玉凤将剧中的那两个经典的高难度动作---“高抢背”和“倒硬人”做得尽善尽美之时,全场的人无不站起来高声大叫,往那台上扔鲜花、银子、食物等东西。龙良生哪些里见过这种场合,起初见到有人往台上跑去,他还以为是捣乱的,想上去阻拦,后才见那些人跑去是捧场的才作罢。
“这戏功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必须要会武功才行。”龙良生是内行,一眼就看出了那“高抢背”和“倒硬人”的动作和武功如出一辙。
“难道她会武功?要不怎会将这动作做得如些完美?”龙良生心中想。
见到场中许多人都在扔花、扔钱,而自己什么也没带来,心中不免有些懊悔。
散场时,他见那些戏迷捧着花和礼盒等候在巷口,他只好远远地站在一边看,想有机会的话就上前去谢谢一声她的赠票。
其实,在演出中,佩儿一直都在侧幕边偷偷地看着他,见他整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玉凤,也象其他人一样欢呼、鼓掌,就是没有献花扔钱。
“这个呆子,连花也舍不得买。”佩儿心中有些抱怨。
出场时,她也看见了龙良生几次想冲过来想靠近轿子,但都被挤到一边去了,轿子去了好远,佩儿回头都还能看见他站在那里。
回到隐景庐,佩儿和茗儿服侍着玉凤卸妆,佩儿就对金玉凤说起龙良生来。
“小姐,我给他送票去时,他吓得那个样子哟,起先还不敢接,后来又抢着要,哈哈,真是笑人。你没见那公子看戏时,盯着你不转眼,象痴迷了一样。”佩儿一边打着哈哈,一边说道。
“是吗?他能那个样子?莫不是你编来哄我的哟。”玉凤有些不相信。
“是真的,小姐,我没骗你,他就是那个样子的,骗你是小狗。刚才在巷子口那儿我还见过他也在挤过来,看来是想对你说什么,可人太多他没挤过来。”佩儿有些急了。
“好了,好了,我信,我信。”玉凤见她急了连忙说道。
“等哪天你见了他,你就知道了。”佩儿还在说。
“是,是,我知道了。”玉凤说道。
“可是,公子他一晚上都没有献花给你呀。”佩儿突然冒出一句来。
“不是人人都要献花的。”茗儿在一边插话。
“可他是专门来看小姐的,为何不献花呢?”佩儿强词夺理地说。
“那你去问他好了。”茗儿也不饶人。
“问就问,我明天晚上就要去问他。”佩儿提高了声调。
“你们不要争了,快快收拾好睡觉去。”玉凤也大声说道。
躺下后,金玉凤却碾转翻侧久久无法入睡。刚才听了佩儿的话,知道龙良生在戏院的表现,心中暗暗高兴,明白了那人对自己的心思。想起在省城时,那李庆明李公子对自己虽然是殷勤有加,却没有这般踏实。总感觉到李公子的表现有种说不出的东西在里面,这让玉凤有些不舒服。两人比起来,一个风流倜傥,才华出众,容貌英俊;一个稳重踏实,做事干练,相貌堂堂,两人身材高大强壮,都属青年男子中的翘楚。那李公子的笑容可掬,盯着玉凤看时总有一股不可阻挡的魄力,眼神烁烁,十分迷人,动人心魄,玉凤看他时总会有些心跳和慌乱。而龙良生虽然还没有正面接触,也没有正眼直视过,但那天在酒楼里的一面相遇,却有些让玉凤心牵肚挂,一闭上眼睛,就会浮现出那天龙良生的身影来,一想起他,玉凤就会脸红耳赤,心如撞兔。金玉凤十分清楚,这两人都喜爱自己,虽然二人都没有表白过,但处于情窦初开的萌情阶段少女对此十分敏感。
“李公子为何许久没消息?难道把我忘了?这龙少东家傻呆呆的,十分可爱。”玉凤一会想这,一会想那地,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晚上,龙良生又是早早地来到了戏院,这次他没有象昨晚那样,挤在人群里想看金玉凤,而是买了一个比一人还高的硕大花篮,写上祝福的溢美之词,让两名伙计抬来,放在了戏院大门边,戏院门口虽然放了很多花篮,但比起龙良生这个来小气多了。不久,待玉凤进场时,那佩儿眼尖,一眼就看见那花篮。
“小姐,龙公子送的那花篮好大呀,比一个人都还高,看来他也学会了拍马屁了。”佩儿大呼小叫地说道。
玉凤听了,眉头稍稍绉了一绉。
“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样子,他不象是那种花花肠子的人,不知在哪里学的这些。”玉凤有点埋怨地说道。
“那在省城,李公子送的花篮比这个还大,你在不抱怨?我还嫌龙公子的小了点呢?”佩儿嘟着嘴说。
“这龙公子与那李公子不同,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李公子是那种花花公子,爱摆排场,显财耀富;而这龙公子本就不是这类人,大约只是为了想讨好我罢了,才学人家如此。”玉凤对佩儿推心置腹地说道。
佩儿低着头想了一会。
“小姐,你说得太对了,就是这个样的。李公子的那些排场我也有些看不惯,在他那里束手束脚地,万般不自在。不象龙公子,对他想说啥就是啥。”佩儿快嘴快舌地说道。
“你也感觉出来了?”玉凤笑着问。
“当然嘛,我跟你这么多年了,小姐是什么脾气我还不知?你也是喜欢无拘无束地,和我一样,嘻嘻。”佩儿回着。
“就不知龙公子的武功比不比得上李庆明?”玉凤自言自语地说。
“我看不会差到哪里去,那天在江上救人的那手水上飘的功夫李公子肯定无法做到。”佩儿说。
“也是,龙公子自小在这江边长大,有这种功夫也是自然的,不过----”玉凤担心地说。
“不过什么,这还不简单,我去试一试不就行了。”佩儿打断了玉凤的话。
听了佩儿的话,玉凤心中一动。
“也行,这样吧。”她附在佩儿耳边悄悄地说了些什么。
“好呀,好呀。”佩儿听完拍着手跳了起来。
第二天晚上,龙良生又在戏院里目不转睛地看完了当晚的戏后,还久久地沉浸于金玉凤的表演中,坐在那里回味。这时,突然听到戏院外响起:
“抢人了,抢人了!”的呼喊声。
他一下跳了起来,纵身向戏院外冲去。
戏院外,一群人正围在那里,圈子中间不时传出“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实在是没有钱呀。”的哀求声来。
龙良生拨开人群往里一看,只见地上坐着一位衣衫破烂的大爷,旁边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手中拉着一个小女孩,作势要往外走。
“哼,没有钱还账,就拿你的孙女抵债。”另外一个大汉说道。
“天呀,这个要不得呀,千万不要呀,不要呀!”那大爷死死地拉着小女孩不放手。
那大汉弯着腰使劲地去掰大爷的手。
“慢着!”龙良生一声大喝,一指戳在大汉手上,大汉一下就放开了手。转头凶狠地盯着龙良生。
“你要做啥?”他问龙良生。
“我问你们要做啥?”龙良生反问道。
“我们的事你少管,要不有你好果子吃哟。”大汉警告地说。
“你们如此欺负一个老人和小孩,天理何在?还想逞凶么?”龙良生厉声问道。
“杀人偿命,借债还钱,天经地义地,什么欺负不欺负,他拿不出钱来,用人低债,这个你难道没听说过?”大汉强词夺理地说。
“听是听说过,但有我在,你这个就行不通了。”龙良生心中火起。
“难道你想替他还债?”大汉仄着头问道。
“欠你们多少?”龙良生问。
“五百两银子,如何?”大汉回道。
“天啊,没有那样多呀,你们讹诈我呀。”地上那大爷大声叫道。
“人家说没有那样多,你们还想骗谁?”龙良生喝道。
“骗谁,就骗你,如何。”那大汉话音还没落,就一招黑虎掏心冲着龙良生心口打来。
龙良生根本就没有想到那大汉会突然动手,待拳击中胸口的一霎时,他才心生警惕,本能地收腹吸胸弯腰,一气呵成,那拳击中胸口的力量才被泄了一些。他胸口一痛,往后一退,右手闪电般出手,如刀似地劈向还没缩回的拳手。
“哎哟!”一声,那大汉如杀猪般痛叫一声,弯腰捂手地蹬蹬地退了几步。
“好呀,大爷的事情你也敢管,胆子太大了。”一旁那拉着小女孩的男子放开了手,上前指着龙良生喝道。
“大路不平旁人铲,你们光天化日之下竟也敢强夺豪抢,简直无法无天。”龙良生大声怒斥这帮人。
这时,突然从人群中冲来一个姑娘,一把抱着那小女孩。
“妹妹,你还好吗?”她一转头又看见那老坐在地上。
“爷爷,你怎么了?”她上前欲扶起老爷爷。
“唉,你来了就好了,他们要抢走你妹妹去抵债。”爷爷说道。
“什么,要抢走妹妹?”那姑娘一下站了起来。
“我家只借了你们二两银子,说好了的我过两天就还给你们,为何还要如此?”姑娘指着那大汉问道。
“二两银子?你以为你是谁啊?这里那个不晓得我们钱庄的规矩?五分的利,利上加利,你借了多少天了,你应当知道的,早就过期了,过期的算法你知道吗?算你五百两还算是少的了。”那大汉趾高气扬地说道。
“你,你,有你们这样的算法吗?”那姑娘气得直打罗嗦。
“既然到期你还不出来,我们只好拿这小孩去抵债了,可这小孩哪里值得了五百两,看你们可怜就算五百两好了。”大汉指着那小女孩说。
说完他就又拉小女孩。
“你敢?”龙良生再也看不下去了,上前挡住了大汉。
“怎么,你硬是要管?”大汉瞪眼看着龙良生。
“是的,欠你们的银子我来还!”龙良生铿锵地说。
“你-你-”大汉有些不相信。
“不行!”一声暴喝,场中跳进一人。
“管家,这人想横扯。”大汉见了那人便弯腰拱手地说道。
“你的银子我们不要,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们只要欠债人家的,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管家说道。
那管家人高马大的身材,一身劲装,满脸胡须,一付孔武有力的样子。
“你们也太霸道了,欺人太甚。”龙良生怒火中烧。
“你如果要管,那好,就按我家的规矩来。”管家见对方怒气冲冲的样子,便换了口气说道。
“什么规矩?”龙良生问。
“比武,明天下午在城外桑园坝,你来与我家较量,如果赢了,我们一分钱不要,你带人走。如果输了,你就留下一只手,我们也不还人。如何?”管家说道。
听见他这么说,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嘘声。
“好没道理呀!”
“太霸道了!”
“仗势欺人。”
龙良生考也没有考虑,就一口答应了。
“好,我答应,明天如果你们再耍什么鬼把戏,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他怒目横瞪。
“那我们就带人走了,你放心明天之前我们不会动她一根豪毛的。”管家说。
那大汉就要上前去拉小女孩。
“慢着!”那姑娘上前挡住了。
“想反悔?”大汉说。
“不是,我妹妹太小,怕吓着她,让我去吧。”姑娘说。
大汉回头看了管家一眼,管家点了点头。
“好吧,那你就跟着我们走。”大汉放开了小女孩。
姑娘就随着那伙人走了,临走时,那姑娘回头望了龙良生一眼,眼里充满了期待。
“哼!”龙良生气得握紧了拳头。
第二天下午,顺庆城南的桑园坝。一望无际的桑树绿绿葱葱,早已经过了桑葚挂果的时候,大片的桑叶长势正茂,油绿的叶面在阳光下闪着光亮。三五两两的采桑女正在林间采摘,再过几天就是一年中蚕儿上簇的时节,此时正需大量的桑叶催熟。
在桑园的一块空地上,那管家带着一大伙人早就等在那里了。其中几个蒙面人带着兵械,十分神秘,高深莫测的样子。那替换小女孩的姑娘被两人夹着站在他们中间。
周围看热闹的稀稀拉拉地站成一圈,等待着龙良生的到来。
不一会,人群中传出:
“来了,来了。”的叫声。
只见龙良生带着一名随从模样的人远远地纵身而来,片刻功夫就要到了场中。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管家揶揄地说道。
“我不来,就没人教训你们了,怎会不来。”龙良生回口相讥。
“闲话少说,手下见真章吧!”管家扬手说道。
“在下等着。”龙良生一拍手地说。
“我这里有几名世外高手,是我家的坐上宾,等我领教了你功夫后,如果不敌,他们就会替我拿你,你不会有意见吧?”管家先拿话套住。
“哈哈,我龙良生不是吓大了的,对你们这种人我从来不气的,请便!”他一摊手,一付无畏无惧的样子。
管家也不再说话,双足一蹬,飞身上纵,向龙良生扑了过来,他双拳在前,直捣面门。
龙良生双脚一开,马步扎靠,双拳在腰,蓄势备出。那冲击而来的拳风刚刮到面前,他一招摆锤劈石,双拳向右边一甩,再划半圆猛然向左一劈,那冲来的直拳就被这一劈撞向了一边。
“好功夫!”管家一招落空,知是这龙良生功夫了得,也不也轻视。双拳刚被逼向一边,就一倒身向后一翻,左脚向后一撩,踢向龙良生侧腰。
“来得好。”龙良生见管家绝处一脚,突如奇来,来不及退让,只好将自已刚才已经甩在腹下的双拳再度发劲向上抬挡,那击来的一脚刚好落下,正被双拳抬着,由于仓促之间,加上双拳刚才已经势尽,力道不及初时,但也够管家够受的。
他只觉左脚肚上,一股力道如一记闷棒打在上面,身子顿时失去平衡向地上倒去。
“扑叭”的一声,管家全身着地,趴在了地上。龙良生则退后一步,站在一旁,待管家翻起身来,才问道:
“还来不来?”
管家一脸通红,正待作势再上。
“你退下,我来领教一下阁下的高招。”后面一个蒙面人说道。
龙良生一听,那人发的是女声,一看身材比男人矮小了许多,心中明白定是女子,也不答话,一式开门见山,待她前来。
蒙面女子见龙良生一招十分平常的起势,却做得如此气势磅礴,心中一懔。
“大家风范。”
也不犹豫,原地一踏,人就腾空平起,一剑早已经在手,如一飘叶般地罩向龙良生。
龙良生本没见对方有剑,也不知何时她已握剑在手,等剑气临到头上时,已来不及找兵器抵挡了。只得将内气提至六分,双手交叉,不断云手,交替换着步法,拍开剑身,化去那剑气。蒙面女子见龙良生变法有度,从容应付,一点也没有显出慌乱之象,心中十分佩服。手中一加力,绽出数朵剑花,一式云罩巫山,从四面八方刺向龙良生。
龙良生见对方变招,剑法凌厉异常,剑尖如同千军万马向自己刺来,他大喝一声:
“好剑法!”一个急速转身,身向上一纵,人已在空中,双臂一展,如雕入云,再翻身向下,双手一合,小擒拿手的金刚握杵已亮招而出,抓向蒙面女子握剑的手腕。
蒙面女子没想到,明明剑尖已经要刺中对方,一闪眼却不见了人影,待看清人在空中时,那如鹰爪的双手已到了手腕,眼看就要断腕折指时,只听得“叭”一声,那剑已掉在了地上。
原来蒙面女子只得弃剑保腕,丢下手中的宝剑才闪身躲过了致伤的一个抓扑。
“金刚擒拿手!”她一声惊呼。
此时,龙良生已如玉树临风地站在了地上。
“识得就好。”他对蒙面女子说道。
“你是佛灯大师的人?”蒙面女子惊奇地问道。
“不是!”龙良生一口否定。
“那为何会这金刚小擒拿?”对方又问。
“恕在下无可奉告。”龙良生说完从地上拾起那剑来,递给蒙面女子。
“原物奉还,请姑娘多多包涵。”龙良生语气轻松地说道。
“啊,你知我是---”蒙面女子没说完就刹住了话头,接过宝剑低头退到一边去了。
“你们还比不比?”龙良生向着管家喊道。
他话音刚落,那边人群中跳出一个人来,又是蒙面的。
“哟,又来一个见不得人的吗?”龙良生嘲笑着说。
那蒙面人身材比刚才那蒙面女子要高一些,但也显得身段苗条。
“难道又是一个女子?”龙良生心中疑惑着。
见对方手中又握着宝剑,他刚才已经领教过对方的厉害,也不敢大意,转身向后对那跟来的随从说道。
“拿来。”
那随从将提在手中的一把大刀送了上来,那大刀比平常的要长宽一些,刀把上系着一段红绸,很象一把在江湖上卖艺求生的那些民间艺人所用的大刀。
龙良生一把接过大刀,挽了一个刀花,前脚虚步,后脚弓,一式花马迎客开招式,对着那提剑前来的蒙面人。
蒙面人也不说话,慢慢地走到龙良生面前,盯着他的架式看了一下,然后将剑轻轻提起,直冲着龙良生的腹前神阙,作势比划着,也不前刺。
这个动作却将龙良生吓得冷汗直冒。
他师交曾经给他说过,他的这套破锋八式刀法,百无一懈,只有这神阙穴是空门,无法而解,和高手过招时,如要用这刀法必先锁定空门,他也是大意,以为刚上来没一招,还用不着锁门,没想到对方上来就制住了他。
“完了。”他只有等着认输,可对方接下来并没有刺来,反而将剑锋一偏,刺向他的右膀。
他本能的将刀向上一挡,“当”的一下,挡开了剑锋。
对方后退一步,一式桃花遮面,在面前挥出一片剑花,晃得人眼花缭乱,那剑尖却突然从那花中刺出,快如闪电,直向龙良生面部。
龙良生一招掉手横挥刀拦腰,将刀一横,向前一推,“当”的一声,那剑尖刚好刺在刀上一弹,剑身一弯如弓一般反弹而去,蒙面人借反弹之力,一个翻身就退了回去。龙良生顺势挥刀拦腰向蒙面人斩去,这是破锋八式刀法的第二式,专破正面攻来之器,并趁机反攻。
蒙面人一招无功,原地旋身,剑气陡涨,一个金鸡独立,宝剑直指天空,一式高挂云帆又向龙良生袭来。
龙良生见来剑居然竖着攻来,不知是刺还是劈,正错愕之时,那竖着的剑已经到了跟前,只得举刀用了一招迎面大劈,看似随便一刀以应付来剑,却暗藏玄机,龙良生心想管你是劈是刺,我这一招都能应付。这招是破锋八式中的第三式,其力所罩面积甚大,除了全身被罩在力道之内外,还能前及三尺,势能破铁毁铜。蒙面人那剑堪堪到了龙良生面前时突然改竖为刺,剑尖突然一点,闪着银光直刺面门,这时,龙良生的刀锋带着嗖嗖的啸声迎面劈到,刀还未到,刀风已经凛冽而至。
蒙面人识得厉害,刚一听到啸声就知不妙,这剑如何能抵挡得住如此霸道的罡风,而自己心无杀机,只用得了两成力道,虽然对方力道也无甚大,但比自己的不知要大多少倍。危急之下,她灵机一动,急将剑尖加力旋转,将那刀罡之气转出一个洞来,一下就连剑带人从中穿过,如燕子穿云般地飞落在龙良生身后。
龙良生本不愿伤人,所以刀罡只带了五分内力,见那蒙面人从中间破气而出也没有加力封堵,让她而去。
那蒙面人站稳之后,也不说话,双手一拱,表示谢意。龙良生也不答话,只是看着他。
“这人难道是哑巴,何不说话?”他心中想。
蒙面人拱手相谢后,竟然反手倒剑回身就走,回到管家那边,在管家的耳边说着什么。
“你们到底还打不打?”龙良生见对方停了手,就高声地问道。
这时,那管家站出来说道:
“我方三人已经和你打过了,虽然第三人没有分出胜负,但前两人已经输了,我看用不着再打了,就算我们输了。”
“输了就放人过来吧。”龙良生大声地喊着。
那边将那姑娘松开,推了一把,姑娘就飞快地跑了过来。这时,围观的群众中响起一阵掌声。
“好呀!”
“恶人总会有人收拾。”
“大侠呀,大侠,要是多几个就好了。”
人群中赞口不绝。
那姑娘跑到龙良生面前跪在地上,接二连三地给他磕头。
“谢谢大侠,谢谢大侠救命之恩。”
“快快起来,不要这样,我承受不起。”龙良生弯腰扶起她。
“快快回家去吧,你爷爷和妹妹正等着你呢。”龙良生对她说道。
那姑娘抬起头来,一双泪眼水汪汪地看着龙良生。
“大侠的救命之恩,没齿不忘,如有机会定会涌泉相报。”姑娘深深一拜。
“姑娘多礼了,在下不过见路不平拔刀相助而已,不必如此,请回吧。”龙良生回着礼地说道。
那姑娘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龙良生回身再看,那管家一伙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龙良生此番遭遇,其实都是佩儿巧妙安排的。她按金玉凤的授意,出钱找了一家武馆演了这一出戏,目的是要试出那龙良生的为人和武功。那管家就是武馆的馆主,江湖上人称“赛张飞”卫庆和,此人以一套黑虎拳称雄川北一带,为人在正邪之间。佩儿找到他以三百两银子让他演这出戏,他一口答应了下来。
“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能伤人,更不能露出破绽,让人看出这是假的。”佩儿给卫庆和打着招呼。
“当然,你放心,这事保证给你干好,不会露馅的,我这里只会让几个人知道,其余人都不会说,他们以为是真的,这样就会演得象。”卫庆和拍着胸口保证。
后来比武中出现的两个蒙面人其实就是佩儿和紫儿两人装扮的,金玉凤也化了妆混在那人群中观看。先前紫儿出声被认出是女子后,佩儿就装哑不开腔才没有被认出。
“小姐,龙公子的武功十分了得,好象是出自佛灯一派。”紫儿对玉凤说道。
晚上,在隐景庐的云楼上,几位正在聊着。
“他刀法十分了得,好霸道呀,我差点吃不住,要不是小姐传的剑法精妙,我早就被那刀砍了。”佩儿也说道。
“我也看了,龙公子的功夫确实了得,但却不是佛灯大师的弟子,虽然招式有些相似,但精髓之处却另有道道。特别是那刀法,精妙之极,可破多种兵器,是难得一见的刀法。”玉凤也十分欣赏地说。
“那被抢来的姑娘又是怎么一回事?”玉凤突然问道。
“我也不知是咋回事,这本来是事先没有安排的,不知那天为何突然跑出来那女子,后来打听才知那女子确实是小女孩的姐姐,那老人也是她的爷爷,只是事先她并没有在家里,说是出门好多天了,没想到那天突然出现。幸好卫馆主很会应变才没有露出马脚,演了下去。”佩儿解释地说道。
“好在那老爷爷和小女孩事先卫馆主都没有给他们讲过这是演戏,要不就糟了。”紫儿说道。
“那老爷爷一家欠钱也是真的?”玉凤问。
“是的,给卫馆主说好的,事完后不能再找爷爷一家要债,我们还给他。而且还交代了去催债时不能伤了爷爷一家。”佩儿说。
“那个姑娘知不知道这是演戏?”玉凤问。
“她不知道,卫馆主没给她讲过。”佩儿说。
“难怪她对龙公子那样地感激。”玉凤低头好像在自言自语一般。
“就是,你看她那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好象龙公子真的就是她的救命恩人一样。”紫儿在一边插嘴。
“好了,不早了,你们下去歇息吧。”玉凤对两个丫头说道。
“是,小姐,你也早点歇着。”
两人下楼去了。
刚才听了紫儿的插嘴,玉凤的情绪一下就变了,她当时也在场看见了那姑娘的神情,有些含情脉脉地样子,起初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回想起来却是让玉凤心中焦虑顿起。
“难道那姑娘对龙公子动了心。”她在心中猜测着。
“那姑娘长得也不错,相貌出众,清丽脱俗,虽然穿着打扮破旧,但气质精神与众不同,不似一般的女子可言。”玉凤想到这时,更加烦忧不安起来。
看来,她又是一夜无法入睡了。
其实,龙良生比武之时,还有一人躲在一边偷看。他就是唐义。
当奎星酒楼的掌柜魏先生知道龙少爷要和卫馆主比武的消息后,他就去告诉了唐义,因他问起过龙良生的武功如何。
“你不如自己去看一下,就知道了,这样你也会亲自了解龙良生合不合你的胃口。”魏先生当时这样对唐义说的。
唐义问明了时间、地点后。第二天就装扮成乡下人模样一个人悄悄地到桑园坝去观看了他们的比武。他躲藏在桑林中看完了整个比武过程,让他没想到的是那龙良生的武功比他想的还要厉害。
“看他的路数好像是佛灯一脉,莫不是佛灯晚年收的徒弟?”唐义在心中默默地猜测着。
比武结束后,他认定龙良生就是佛灯大师一门,就算不是亲授弟子,也应与他有关。
“这样的人应该为我们所用。”他拿定了主意要拢络龙良生加入他们的组织。
还让唐义吃惊的是那两个蒙面人,虽然他也看出了前一个是名女了,但后一个却说不准。这两人的武功不在龙良生之下,可能就差在力气之上。
“那卫庆和是从那里请来高手,有如此身手?”他没想到卫庆和还与这样的高手有来往。
“对,找魏先生去了解一下。”他想到。
魏先生是他比较信任的人。他自从受李庆明的派遣两个月前秘密来到顺庆府查找宝藏和扩充组织后,就一直躲藏在暗处,从未公开露过面。他住在复明会在茧市街的秘密居所里。复明会在各地都置办有象这样的住宅,一方面是为了购置产业,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哪些秘密办事的人前来居住。唐义与老婆袖里刀何凤英从省城搬来后,就一直住在这里。唐义与来后与复明会在当地的分舵舵主魏先生联系上,指派他查找张献忠宝藏的线索,而自己则四处打探武林高手的消息,以便拉入组织。当知道龙门山庄是当地有名的武林世家时,便想拉其入伙,后听那龙大潮生性执拗,不理世事,于是就想拉其子龙良生入伙,好在那魏先生早就在奎星阁酒楼,于是就将此事交与他办。
有一天夜里,他听得房上有打斗声,后又听见有人落入了自己的院中,正待出门去察看,听得又有人跳入院中。好一会才没有了声响,他才出门一看,就见到了那乔二山身首异处的尸体。他没有搞明白在他院中打斗的是些什么人,他从那乔二山的穿着上看出这人和官府有关。于是,连夜叫何凤英去找来了魏先生让他前来处理了尸体,自己则跳上房顶弄好了被踏碎了瓦面。后来听魏先生说尸体已经被扔进了嘉陵江了,才放下心来。他知道,自己做的不留一点痕迹,就是官府查起来也拿他没办法。
果然第二天,刘进忠就上门来查了,却一无所获,唐义和何凤英也作聋作哑地装着什么也不知一般,刘进忠也无可奈何,又不敢明说,只得退出了院子。但唐义知道此事不会如此了结,那刘进忠必定会在暗中查他,于是他就更加小心了。
如今见了龙良生的武功了得,就更加坚定了拉他入伙的决心。现在复明会会员众多,但真正的武林高手却寥寥无几,所以,会长李庆明才将招兵买马的任务交给他这个第四副会长兼刑堂堂主。因他的武功明看起来是几个副会长中最高的,他的阴阳啸风掌声振江湖,很少有人能在他的掌下过上三招。
被龙良生救了的那女子,走时含情脉脉地望着龙良生,千般不舍的样子被金玉凤看破了,惹得她彻夜难眠。的确她没有看走眼,那女子确实对龙良生动了真情。
女子叫明桂兰,刚满二十岁,那天刚从城外金城山回来,就见到了爷爷和妹妹被逼债,在哪里要被卫馆主一伙强行拉走,她不知道这是佩儿她们安排的演戏,便愿意替妹妹去抵押,那龙良生也不知就里,就英雄气概地要前去相救。卫庆和见状又不好说破,只得任其发展了下去。好在最后有惊无险,让佩儿她们们识得了龙良生的武功,又让他将明桂兰救了回去。
可这样一来,就让明桂兰倾情于龙良生,虽然龙少爷还不怎么懂得,可那金玉凤却从明桂兰的眼中和神情里看出了端倪,才使她心神不宁。
明桂兰一家是从川南叙府搬过来的,她母亲就是当年花针帮副帮主刘玲珑,也是当时梁紫玉的丈夫和儿子被杀后心灰意冷将花针帮帮主之位交于给她的那位。当时,刘玲珑坚决不予接受,无奈梁紫玉一夜之间就失踪了,多年寻找无果。刘玲珑的丈夫也是被清兵所杀的,她深知失夫的痛苦。所以接过帮主之位后,一心想要为其夫报仇,便重新整治帮务,专收那些苦大仇深的女子入伙,渐渐地有了起色。后来她将总部迁到省城,想找一个可以依靠的大门派做靠山。那复明会得知消息后,李庆明找来了,要收编花针帮。但却被刘玲珑拒绝了,李庆明不死心,开出极具诱惑的条件,几经周折,刘玲珑才答应,但是申明只能是复明会的外围组织,可以帮复明会做花针帮认为可以做的事,但不受复明会的全权领导和指挥,同时,可以随时脱离复明会。
李庆明此时极需用人,也就答应了刘玲珑的条件。这样,复明会和花针帮形成的合作关系才维持了下来。花针帮的帮旨主要是暗杀清朝的官员,为那些深受欺压的女子报仇血恨。这一点与复明会的宗旨有些类同,所以,复明会关系到要刺杀清朝官员的任务一般都交给花针帮去做。所以,花针帮也成了清廷追剿的主要对象。好在花针帮多年来已经积累了不少躲避追杀的经验,往往让清兵扑空无果。
前不久,刘玲珑打听到梁紫玉现身川北顺庆府一带,于是就派明桂兰带了帮内一众高手和妹妹爷爷迁了过来,她待安排好其他地方的事后也要过来汇合。而明桂兰就成了这一支队伍的领头人。
明桂兰一身武功了十分了得,只是多年来养成了忍耐的品性,一般情况决不会出手,这才保住了她多年身处无虞的状态。
所以那天卫庆和一伙如此对待她的爷爷和妹妹,她一直隐气不发,后来龙良生出现了,她真庆幸当时自己没有发作,要不就遇不上这龙公子了。
她离开龙良生后,也是茶饭不思,坐卧不安,心里一直冒出龙良生的身影。
其实,她的这些心思龙良生一点也没有察觉,龙良生的所有心思都在金玉凤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