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如此也不过是二八之势,守多攻少。
众目睽睽之下,书生自然不敢出什么阴招,只是斗了几十回合,发觉眼前这白衣小子剑法虽精,下盘功夫倒是稀松。
遂伏下身子,诸般招数皆朝王弗腰下使唤,虽然模样像是卑躬屈膝,难看至极,一时却令王弗有些招架不住。
这样不是办法,如此再斗上几十回合,必败无疑,王弗心中想着,却对这书生颇为无赖的打法毫无办法。
只得且战且退。
不过在叶萧眼中便是另一番景象了,这书生像一条蛇一样在地下爬来爬去,滚得满身都是尘土,当真难看死了,武器也奇奇怪怪,那小白脸人品卑劣,剑舞得倒是神气威风,不过小爷日后耍剑可是要比他威风百倍。
待王弗退到一棵柳树下时,一时避无可避,只得以攻为守,刺向书生左胸,那书生狞笑一声,右手折扇一开一合,恰好将剑别住,而后抚尺敲向王弗髌骨处。
他虽是心疼宝扇,却也不敢在归云山庄闹出什么乱子,比武一时失手,敲断腿骨,于华老庄主那里也算说得过去。
却不料那王弗手中剑的势劲陡然间奇大无比,竟压得书生右肩沉了半截,而王弗借书生肩上之力,倒身窜上柳树,躲掉书生的一击。
腾空之际,剑顺势从扇骨间抽出,直抵书生咽喉。
一套下来,行云流水,引得诸位豪杰阵阵喝彩之声。
身后人群当中的唐琬儿起先神色担忧,眼见着王弗化险为夷,一招制敌,脸上亦绽放出笑意。
在场若说能做到如此的人绝不再少数,只是颇为佩服这白衣少年把握时机与随机应变的能力。
王弗抖了抖比在书生脖子上的剑,笑道:“说啊,怎么不说了!”
书生脸色煞白,眼睛不住打量着王弗手中的剑,好似想要提醒他拿稳一些。
“叶萧小贼,你又从哪里寻来的这般货色。”王弗冷笑道。
“小爷跟这白大哥好好在这里说书,你这小白脸偏偏又来捣乱,难不成这归云山庄是王公子说了算?”叶萧笑问道。
王弗知道自己先动了手,说理是无论如何说不过这小贼,索性不去理会这句话。
“何人如此大胆,在我归云山庄捣乱?”
只瞧一道白影晃过,那人负手而立,将夺来的剑插在地上,回过身来,正是华云飞。
这华老庄主武林威望极高,素来很少出手,是以在场大多数人都未曾见过华云飞的身手,有些人只道是广布钱帛,好结交豪士的财主。
今朝这平淡不奇的夺剑,却当真可以说化繁为简,化腐朽为神奇,在场不少自睹能轻松胜过王弗的人,却也未必有把握接下这招。
堂下一阵叫好之声。
“华老庄主深藏不露,今确是另我哥几个大开眼界了。”
华云飞去瞧说话人正是那日在堂对自己言辞颇为不敬的黄河四鬼。
捋须笑道:“不敢当不敢当,我华云飞早已淡出武林多年,今日斗胆在诸位英豪面前献丑,也是秉着以和为贵。”
随即向王弗拱了拱手道:“王公子先师曾与华某相交甚厚,还望今日王公子且给华某一分薄面。”而后剑递给王弗。
“伯父哪里话,应是小侄不识大体,给伯父山庄添了是非,还望伯父莫要见怪。”
王弗面上有些过不去,朝着华云飞恭敬拜了个礼,双手接过剑,而后退下身。
那书生见状也朝华庄主赔了个礼,待退下身时已寻不到叶萧踪影。
叶萧却是不理会书生朝着王弗和唐琬儿奔去。
“琬儿!”叶萧离远喊道。
唐琬儿却恍若未闻,未加理会,反而加快几分步伐。
“你这小白脸要把琬儿领到哪?”叶萧飞身赶上,去抓王弗肩膀。
王弗闻得声响,回过身随手欲将肩膀处的手擒住,却不料叶萧陡然化爪为掌挪至肋下,王弗左手作格,竟感受到一股难挡势劲,心中一凛,这小贼的拳脚倒也不容忽视。
“你便是多了把剑,小爷也不怕你!”叶萧喝道。
不用便不用,我倒要瞧瞧你这小贼拳脚功夫能到何等境地。
二人遂大开大合,拼比拳掌,叶萧所使的正是流云回雪掌,此时他勤修内功,又兼得那日与楚逸对掌得来的体悟,较之前已是不可同日而语,
却观王弗的掌法阴柔中暗蕴巧力,将自己的掌劲一带一收,竟是大半化为自己所用,叶萧这流云回雪掌虽变化精妙,举重如轻,但遇见此等避其锋芒的掌法却是无用武之地,略显攻势不足,只觉对方掌力携着自己大半掌力攻来,劲势奇大,以双掌迎之犹觉手臂酸麻。
如是几十回合,王弗抓准时间猛然拿住叶萧右腕脉门,又在叶萧左肋拍了两掌,借势以分筋错骨之法将他手锁在背后,左足于其两膝分别点了一下。
叶萧便是一副下跪模样。
“小贼,你三番五次招惹于我,别以为我不敢杀你。”王弗皱眉道。
“打赢了我又能怎么样,小爷可是没有服你这个小白脸!”叶萧叫道。
王弗冷笑道:“叶公子想仗着血影门撑腰就可胡作非为?我王弗却不怕你,今日非得为民除害不可!”
随即右脚一踢一踏,将叶萧踩在身下,拔剑冲着叶萧背心刺去。
“公子,不可!”唐琬儿于一旁大呼道。
但开口之时王弗已然出剑,他料想唐琬儿必定于一旁劝阻,是以出手毫无预兆,拔剑出剑只在一瞬。
却听得破空之声,自己将将刺下的剑竟一断而半。
“谁,谁在暗处偷袭!”四下张望却发觉无人,连暗器的踪影也寻不到。
心中大惊,自己的剑绝非凡品,怎会这般无迹可寻的断裂。
正惊疑之际,猛然回头,对上一张青铜面具,随即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待转醒时,却发觉自己被绑在一棵树上,叶萧正守于一旁。
眼瞧他醒来,便凑过身来,皮笑肉不笑,冷声道:“哼哼,你这王八蛋今日总算是落在小爷手里了,还有什么话想说?”
“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王弗只是留下这几个字,便闭目养神,任叶萧如何恐吓,也不加理会。
可听得叶萧诸般酷刑说了个遍,真正落在他身上的竟连一个巴掌印都没有,倒是令他颇感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