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莲带着兰兮很不悦地起身就离开,刚到餐厅门口,霏语薇就看着她跟在石莲身后,深低着头、撇开脸去,一带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就直言气怨道:“红颜祸水!”
霏语薇的话一出,坐在右手边琋玥就立即扯着她衣袖,让她别再说了。可是,不扯衣制止还好,一扯,霏语薇就更生气,直接转头恼怒道:“你阻止我做什么?你没看到吗?那女人,就会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博同情怜悯,也就石莲当局者迷,被迷得七晕八素,连家人都不认了。这样下去能成吗?”
“姐,你就少说两句,这事急不来,你刚刚没看到啊,石莲的新鲜劲还没过,等兴头过了,这事才好办!”琋玥很认真地劝说道。
听到琋玥那么说,霏语薇就立即笑道:“啊,还是你沉得住气,看得明白啊,现在肯定是越反对越来劲哦!”,她突然沉思了一下,又疑问道:“可是,这事可能不足两日,不光族里,可能全城的人都知道怎么办?”
“知道又怎么样?这件事,石莲不吃亏;而且那女人身份低微,最后不了了之,人们只会认为那是理所当然,最开始会多点谈资而已,之后没人会去在意的。”
“嗯……”霏语薇听完就点点头应着,可是突然转念又疑惑道:“可是,要是石莲一条道走到黑,怎么办?”
“这个……”琋玥有所顾虑地应着,随后,凑近霏语薇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音量说道:“那样,就只能将她送走!”
说完,两个人很意会地对视一下,感觉有些话没说出口,但又都已经心中了然:送走,这其中,自然也包括‘死’这一条。
石莲的祖父毕兰克·纪良珹听着两个女儿的谈话,眼神在却驻留在清古脸上,他静待着清古用完餐,见清古在拭擦唇口,就平静地开口,恭敬地问:“请问曾祖父,对于石莲的这件事,您是什么看法?是同意吗?”
听到询问,清古就优雅地停下擦拭的动作,将视线望向纪良珹,平静地说道:“我是什么看法?”
“我是什么看法不重要,重要的是莲喜欢就行。”清古很轻淡的表达道。
“曾祖父,这么纵容石莲,难道不觉得有何不妥吗?”纪良珹婉言斥问道。
听到反问,清古轻轻地放下纸巾,说道:“我明白你们在担心什么,不就是家族颜面吗?在你们眼中,于莲的人生而言,难道真的家族颜面更重要吗?二十多年前,不是为了所谓的家族利益,给莲订了亲事吗?可是,结果呢?你们都摆明着说,一切都是为了石莲好,可你们扪心自问一下,你们是真的在为莲好吗?你们有设身处地地为莲想过:他真正想要什么吗?这些年,莲把整个家族打理风生水起,你们都是当中的受益者,可是,你们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吗?更高的荣耀?可他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娶一个出身名门望族、能助他一臂之力节节高升妻子吗?可就他的能力而言,还有那个必要吗?就明白说了吧,你们所看重的一切,在莲眼中,都不值一提、不屑一顾。”,他说着,就扫视一眼餐桌上已经被一扫而光的空餐具,说:“你留意到这桌饭菜了吗?是兰兮做的吧?你们吃的可都还满意?刚才吃饭,你们也都看到了?莲,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想娶一个知冷知热、真心待他的人。兰兮是地球人,没错,身份低微,也没错,只是,这些真的重要吗?凡事不能只看表面;别看她一副娇小柔弱的样子,她内心的刚烈风骨,可没几个人能有;在这个世界上,若问还有什么人,能配得上莲、能和他平起平坐,也就只有兰兮,明白吗?”,清古突然慢慢地座位上起身,“目前,莲处在关键时刻,收起你们那些不厚道的成见,不要给他制造麻烦,才是你们应做的!”
清古将话说完,就即刻转身离往外走。而在坐的十几名众人都身为后辈,心中都对清古很敬畏,所以,听着清古的一番话,纵使心中有万般不满、十分想反驳,也都没有直接开口打断、马上反驳。而且,他们听着清古所说的话,心里都变得很复杂、不是滋味儿,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反驳、怎么的反驳。
“高祖父,这是怎么了?话竟然那么多?”霏语薇看着清古走出餐厅门口,就弱弱地叹道。霏语薇的话,也是很多人心中疑惑,不过,却并没有人有心思去接话、说什么,都选择沉默着。
纪良珹听着清古的一番话,心底感慨良多;他脑海中想到:他虽是石莲的祖父,但是,对就关系而言,石莲却和外家的孙子无异;石莲打从出生起就无父无母,然后,在清古膝下受教成人,而他对石莲又疏于管教、亲近,就纯属一个名份上的祖父;所以,说明白,他还是真的不了解石莲,也不知道石莲到底想要什么。见石莲凡事都做得很好、很出色,他更是不必去操心、关心什么,而听之任之。而今,见石莲的举动有损家族颜面、利益了,却突然要摆出一副为人祖父的样子,好像真不合适。另外,家族里,一直都是把石莲当工具一样在用,从小就要求石莲,一切要以家族利益、颜面为重,要克守己任、不能出格、鲁莽行事。石莲一直做得非常好,为此也牺牲了很多,负出承受了很多,就像当初的订婚。只是,幸也不幸的是:石莲没有完全活成别人所期待的样子,而是坚守着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活着,活成了他想要的样子。想到这些,纪良珹心中就只徒有感慨哀叹,再无其他。
餐厅外的走廊尽头,石莲牵着兰兮一拐进正厅,就想带着她经过正厅回房,可是,兰兮竟突然停下脚步不走了,深低着头,一言不发,拼命地掰扯着他的左手、想挣脱开。见此,石莲停下脚步转身静站着,却不知该说什么。
“你放开”兰兮拼命地挣扯着右手,见右手被石莲的左手实实地钳制着,实在挣脱不开,就突然开口说道。见没反应,就突然猛地抬起头,愤怒道:“毕兰克·石莲,你给我放开!”
兰兮的手很小、很纤细,被他握在手里,绰绰有余,只要他不肯放,她就绝对挣扯不开;他只要用力一捏,就可以骨骼尽碎。可是,兰兮冲他怒吼、抬起头的那刹那,他却感觉心痛尽碎;她的双眸里尽是血丝、还有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流下的泪水。使他瞬间一征,手就本能的放开了。
石莲的手一松开,兰兮用力甩,就直接疾步带跑地往外走,往殿大门走。
“你要去哪里?”石莲一反应过来,就疾步跟上,急切地哀问道。
“离开!”兰兮头也不回地甩语,随即,以右手衣袖拭一下泪,冲下殿前台阶。
兰兮下完台阶,刚小跑到几步,就被石莲右手一把拉住,随即,走到她面前,急切劝慰道:“不是说好了吗?我会解决的,你先冷静下来,好不好!”
“我要离开这儿,我不想呆在这儿”兰兮没有据问回答,而是直接极其决然地脱口而出。
石莲心里瞬间一惊慌,就试探性地问:“就只是想离开这儿?”,他顿了一下,随即急忙答应道:“好,我马上带你离开这儿,住别的地方,没人可以打扰!”
石莲说完,就想牵着兰兮要往外走;可是,他的手却突然被兰兮猛地甩开。兰兮泪眼婆娑、后退几步,才决绝地说道:“你没听明白吗?我要离开这儿,离开所有的一切,包括你。”
兰兮的话一出,石莲瞬间惊愣当场,如受晴天霹雳,脸色愈发煞白起来,撕心裂肺的痛,到底有多痛、有多令人窒息而绝望,此时,他很明白。片刻后,他才蹙眉一线,咬牙切齿,极其阴沉地说道:“早上,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你是没听进去还没听明白?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不是我不明白,是你不明白”兰兮突然竭斯底里的怒吼道;随后,缓一下气,又说:“你家人都说得那清楚明白了,你为什么还要那么执迷不悟、冥顽不灵呢?”
“谁要管那些!”兰兮的话一出,石莲心中瞬间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地大吼起来,全然不顾什么尊容仪态,“你只要明白我心意就好,去理会那些做什么?”
两人在庭院里,愤怒冲天地争执着,很快四周不远处,就引来很多佣人静站围观;就连兴昌、瑶洁儿、安吉丽等人也在列中,却不好向前劝说或制止什么,只是在台阶上干着急着。此时,就连清古也已站在殿内。
兰兮无意中看到四周不远处围了很多人,就放低下声音,对视着石莲,泪眼婆娑、几近哀求道:“让我离开吧!”
石莲看着兰兮的哀泣请求的样子,虽然痛彻心扉,却也不心软,紧蹙压低着双眉,咬牙切齿,极基阴沉地决绝说道:“你想都别想!”
兰兮对视着石莲,又哀泣道:“让我离开吧!趁一切都还来得及,彼此都没有深陷进去之前;分开,对彼此都好,不是吗?放手吧!”
石莲紧咬着唇,几近破口滴血,双眸盈湿泛红,直直地凝视片刻,才哀切低语道:“早已经来不及了,从一开始就来不及了。”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全部,一辈子留在我身边。”
听到石莲坚决至极的言语,她已经不知再用什么去劝说了;她突然觉得好累好累,累到直想什么都不去管、什么都不去理,累到直想好好睡一觉,从此不再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