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谚生会长带领着一帮人是从防火通道直接上的8楼,一来是怕目标就在电梯口等着,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二来是走道上的空间相对于电梯大得多,万一受到攻击的话就更有辗转腾挪的余地。
如此这般,将几个昏迷的同学暂时搁放在病房里的沙发上,潘德森就和纳兰并学生会“打手”们亦步亦趋地来到走火梯的铁门门口,而后又步步为营踱上了楼梯。幸运的是虽然走火通道里光线很暗,在大家伙儿打起十二分精神的状态下也没发生什么意外。
不过刚上真正的8楼,就有一阵寒冷的阴风从对面尽头来了个冲面而来,倒让刚收拾完心情的潘森有点儿心尖发颤。
“放心吧各位,我想伍铭豪之所以做这么多动作主要是想和我们来个下马威。好比之前的突袭不可能来第二次,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了突然性。”
似乎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沉淀,孔会长已经完全从混乱中抽了出来,语气也恢复了平时说话时的睿智。潘森听到了他的推论也觉得没毛病,虽然得知对方签订了什么很厉害的“契约”,但毕竟学生会这里人多势众——除非真的想借这个机会硬抗“天威”,不然的话凭借两个人就想跟七八个身强体健的汉子来事肯定是自找没趣。
想到这里,他也就放了半颗心,精神也集中到自己的本职工作“带路”上来,并且循着记忆从走火出口带着来到了“太平间”这个挂牌的门口。
第二次见到这个牌子潘德森显然没有了初遇时候的胆战心惊,但再看那个东西的时候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只见墨绿色的大门上的白底牌子的红色字体看起来有点轻微的斜角,而且字平面上总有些凹凸不平的质感,整体看上去有种有种——
“这字是不是贴上去的啊?”
还是原来那位头上顶着斑鸠的仁兄说出了他的心声,只瞧这位个头不小胆子不大的家伙哆哆嗦嗦地举起手,就像猩猩摘桃那般小心翼翼地探摸着挂牌上的边角。而它身上那只鸟更是扑棱着翅膀,整个鸟喙几乎都要戳穿那薄薄可怜的塑料牌。
嘶嘶——也不知道是那家伙的呼吸气声还是挂牌被人碰到后发出的摩擦,几秒钟后奇迹发生了,就见到那三个让人屏息静气的“太平间”随着“鸟同学”的手法慢慢变得缺了角,到最后一张印着字的纸片从牌子上缓缓脱落开来。
“是假的!这里不是太平间啊!”“是假的!这里不是太平间啊!”“是假的!这里不是太平间啊!”
有人说重要的事情必须说三遍,而今天那个“鸟同学”在自己亲手撕毁了“恐惧”同样也产生了异样兴奋的情绪,甚至连他脑袋顶上的斑鸠也都随声附和,叽叽喳喳地宣示着类似看破对手伎俩高兴。这个时候潘德森虽然也像虚脱那样松了口气,可以神思却是立刻想到牌子下面隐藏的字是什么?
答案其实并不难知道,甚至早就呼之欲出,只瞧得那张贴纸离开挂牌的同时上面毅然写着“祭奠堂”三个字,虽然相对于“太平间”的震撼效果稍逊一筹,可是看到这行字后斑鸠精灵和“鸟同学”都表情一呆,纷纷感觉自己的脸肿了。
“哈哈,老班。你该不会是又害怕了吧。”
显然“祭奠堂”相对于“太平间”来说是正常得多,所以即便有人心里已经开始打鼓“换挂牌”究竟又是不是伍铭豪的鬼蜮伎俩,可更多的人还是乐于见到这样一种不怎么恐怖的事实,至少不用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去装死人的地方去探险。
“老班呐,我们这些人中就你胆子比针尖还要小,下次需要出外勤的时候我们可不叫你了。”另一个中等个子大约是想要缓解下气氛,笑骂着去拍“鸟同学”的肩膀说:“该醒醒啦,我们到礼堂去瞧瞧。”
此时众人都以为斑鸠和他的宿主是因为出糗,尴尬之后才显露的愣态,只有纳兰锰的眼神里依旧充斥着警惕。他挤过几个壮实个子来到“鸟同学”的侧面,伸出手背去拨弄了下对方悬停在空气里沾着挂牌的手指,没想到一碰之下竟跟个不倒翁似的往侧直接倒向了旁边的绿塑料门。
“咣当!”“吱呀!”
两声配合完美,层次响度不同的声音过后,祭奠堂的门被“鸟同学”沉重的身子压开了一条缝隙,而那条缝隙又跟着他身体的持续“侵入”变得更大,最后由于惯性的作用终于被挤开了半边。众人这时全都吓了一跳,鼻子里不断有檀香的味道飘了进来,接着就是一片黑与白的装潢。
现在,剩下的七个人就出现了不同反应,大部分人都在关注“鸟同学”的情况,因为大家发现这个胆子略有些小的兄弟似乎也昏了过去,而他头顶的斑鸠鸟却彻彻底底变成了一只“死鸭子”,没过久就化成一道青烟飞得无影无踪。
潘森看到此处可以断定又是头顶灵消失时的副作用,但这行云流水的刺杀手法确实是让人毛骨悚然,怎么好好的一个人连其他精灵的照面都没打过就被打得连渣渣都不剩下呢?
“老班!老班!”
几个相好的大个子分别左右搀扶着新来的这个倒霉鬼,但也有人心里头跟明镜儿似的,注意力已经扫过房间去看祭奠堂里面的布置。当然潘德森也包含其中,因为他的精神早就被渐渐显露出全貌的大厅所摄取,而头一个映入眼帘的是张两三丈长宽的大黑白照片,就这么直勾勾毫不避讳地“盯着”看它的人。
“是个年轻人。”纳兰锰手指拈着下巴,眼睛丝毫不惧怕等身大照片里面那个人,并且还一针见血地指出了其年纪大小。
而潘森只是稍微瞄了眼那逝者眉毛就不自觉转向了其他地方,可入目之处除了香烛外就是黑色或者是白色的挽联和帷幔,以及花圈香烛等等丧葬用品,处处都透着彻骨的寒冷。让他这个从生下来就十分害怕并畏惧怪力乱神,且受家教传统熏陶的小好人不知道上哪儿诉苦去,只得分散视线焦距不停暗示自个儿无需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