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依旧那么蓝,和风吹来,使人倍感舒服,可任民却无心享受这个美好时光,今天的日子不属于他。他的心情糟透了。
被张强开除,任民一气之下,立即返回家里;等坐下来消消气,心里慢慢平静下来,就开始回想着今天生的事情经过。
怪张强吗?这个人虽然很霸气,可平时对自己还是不错的,任民又开始想起他的好处了;话又说回来了,自己是保镖,事先说好的,关键时刻保护他的安全,这没什么疑问的!
想了一会儿,任民觉得还是错在自己身上,自己的确没有尽到职责……
觉得肚子饿了,任民就简单地下点挂面,吃饱了,开始清扫院子。他把院子打扫的干干净净,然后把屋里也好好规矩一下,被子按照部队内务标准整的有棱有角,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小梅高兴。然后,他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老老实实,耐心地等待天黑……
时间过的真慢,天终于黑了下来。想去接小梅,时间还早,任民就烧炉子,把炕烧热热的,顺便洗洗头,清醒清醒……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任民出屋,忽听大门响,原来小梅正好回来了。
两人进屋,任民笑脸相对:“小梅,我正要接你,你就回来了。”
小梅用眼睛扫一下居室,见有些变样,问:“今天这屋里好规整,哥哥,整内务了?”
“我这不是今天回来早,闲着没事,就收拾一下。”任民边说,边把热水端来,毕恭毕敬。
小梅见任民如此殷勤,高兴,脱去外衣,问道:“回来的早?你今天几点回来的?”
“下午就回来了。”任民没有说谎。
小梅还是没有意识到什么。顺便问:“怎么?今天张老板给你放假?”
任民微笑。坦然道:“是。放假了。哥哥以后要放长假喽!”
小梅一愣。急忙问个究竟:“怎么回事……”
夜空。一阵乌云遮住了月光。瞬间阴沉起来……
听完任民讲了事情经过。小梅没有大喊大叫地。她也不会这样。不过呢。还是假装生气。用拳头轻轻敲打任民前胸:“傻子。真是傻子!你看你。真是地。多好地工作。多可惜!难怪张老板开除你!你拿人家钱。为啥不保护人家?”
小梅说的对,任民清楚,不过自己真的错了吗?便面有难色地回答:“小梅啊!我不是不保护他,我也有能力保护他,问题是当时那种情形,要想保护好他,就得按他说的意思做。你想,我在部队练的功夫,是用来对付敌人或坏人的,可让我对付这些老百姓,我……我下不去手!那可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啊!”
小梅了解他的个性,他说的不无道理,就长叹一口气:“唉~!傻哥哥,你真是死心眼!”
任民说道:“上回咱们不是专门讨论过这个问题吗?你也提醒我要冷静嘛!是不是?”
这个事情小梅当然没忘,无奈地:“唉!我是提醒过你,那只不过是做个假设,我没想到还真让你碰上这事了!哥哥,咱们咋就这么倒霉呢?”说着,面带忧郁。
任民一跺脚,又使劲一拍桌子:“要是碰上坏蛋想对张老板不利,没说的,我不会客气,事后没准张老板还能奖励我呢!结果……嗨!不是那么回事!小梅,咱们是够倒霉的!”
这对恩爱夫妻哪里想到,后来十几年里,倒霉的事情多着呢,这只是刚刚开始。
小梅说:“这日子刚见点亮光,前段时间咱们还在计划将来买房子买车的,可现在,一下子就……”
任民赶紧检讨:“小梅,都怪我……”
遗憾是遗憾,想想任民做的也对。两人本来就是农村人,对老百姓的体会最为贴切。仔细想一想,如果任民真的动手打了老百姓,小梅不一定真的接受这个事实呢!
看着任民愁眉苦脸的,小梅觉得应该安慰一下,给他倒杯水,递上:“哥哥,你别上火,先喝点水!压压惊!”
任民接过杯子,很感动,没想到小梅这么通情达理,就说:“傻丫头,我怎么不上火,本来我想……现在啥也不说了,看来这活咱干不了!”
“怎么干不了?”小梅问道。
任民顿了顿:“你想过没有?像张老板这样的开商,难免与有关老百姓生矛盾或冲突,只不过是早晚的事,到时候,我保护谁?表面上看答案很简单,那是针对别人,问题是对我来说就是个难题啊!”
小梅点点头:“哥哥,真够难为你的,要不,你还回饭店干?怎么样?”
任民立即回答:“傻丫头,我还好意思回去?孙老板好心好意推荐我到张强那去,我没干好,已经对不住人家了,我还能回饭店?”
“那你将来准备干什么?”小梅知道他的难处,轻声问道。
任民慷慨激昂地:“明天我就出去溜达溜达,看看有什么适合我的,我就不信这大活人能被尿憋死!”
第二天,任民吃完早饭,说走就走,穿上自己喜欢的迷彩服,骑车上路……
去了几个市场、商店……没有目标地胡乱溜达,结果,由于对外界了解不多,也没看出什么门道来,到了下午,任民觉得累了,就坐在马路边休息。
天气依然很好,虽然前些天下了几场雨,不过这几天开始放晴,出行的人较多。望着这些来来往往、忙忙碌碌的陌生人,任民忽然感觉好像又一次来到一个不熟悉的地方。大半天了,没人主动与自己打招呼,太寂寞了,这使他十分沮丧。
下一步真是太难了,孤单,像影子一样跟着他。他想到了千里之外的家乡和家里的亲人,顿时,心中充满惆怅……
这天,任民毫无收获,扫兴而归。
晚上,任民骑车来接小梅,来的早一点,就把自行车支在离大饼店不远的路边上,眼睛观望饭店,等待她下班。
街面上,别人还是正常过日子,有的携妻带子说说笑笑,有的勾肩搭背卿卿我我,都是其乐融融。附近不知道谁家的铺店播放着流行歌曲《站台》:“……我的心,在等待,热情在等待啊……我的心,在等待……”
是啊!任民的确在等待,除了等待着小梅,还在等待什么呢?
终于,小梅开门出来,打开自行车锁,推车上道,看见任民,略惊:“哎!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屋等我?”
任民推车与小梅并行:“我怎么好意思进屋呢!怕见孙老板。”
“嘿!没看出来啊!你这个人脸皮还挺薄的。”小梅想逗他开心。
任民笑了:“脸皮厚,那不成二皮脸了?我是那种人吗?”
“怎么样?这溜达一天,有收获没有?”小梅一整天都在惦记着这件事,急于想知道结果。
任民说道:“暂时还没有,不过不是还有明天吗?”
小梅劝道:“傻子,实在不行,就再回去跟着张老板干吧!我看这个人还是挺仗义的。”
“这怎么可能?他都把我开除了。”任民说道。
小梅笑:“看你,倔劲上来了!告诉你吧,刚才下班前孙老板对我说,让你明天中午来饭店。”
“让我在饭店干,我不干!俗话说,好马不吃回头草。我绝对不回来!”任民的倔劲真就上来了。
小梅看看他:“你看你,话我还没说完呢!孙老板让你明天来饭店,见一下张强老板,他想当面和你谈谈。”
“我和他还有什么可谈的?你没对孙老板说明我的意思吗?”任民说道。
小梅说:“我把你的态度跟孙老板说了,孙老板一直笑呢!他说张老板当时在气头上,是把你开了,可事后一想到你的为人,他还是挺佩服你的,所以想请你回去。”
张强这么给面子,任民不是不知道,不过自己去意已决,无法更改:“反正我不想回去,我和他根本不是一路人。”
小梅很无奈,知道扭不过他,也没反对:“那你这样行不行,我已经答应孙老板了,你就在明天中午两点左右来一下,当面对张强把话说清楚,人家是个大老板,咱们五原市的名人,好歹应该给个面子吧!”
任民觉得有理:“好吧,就这样,正好我还想把那套衣服送回去呢!”
任民没有理由拒绝与张强见面,这点灵活性他懂。
次日,估计过了中午的饭点,两点左右,任民手里提着方便袋来到饭店。
店里的服务员都是老熟人,见任民来了,大家热情打招呼,只是不问他现在干什么。任民心里明白,大家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就是不想触及这个敏感话题……
小梅领着任民来到里面一个包间。任民进屋,见张强和孙老板交谈,桌上摆好几个菜,香味四溢,笑道:“孙老板,张老板,你们好!让你们久等了!抱歉!抱歉!”
孙老板说:“任民啊!来,坐下,张老板有事和你说,(起身)你们聊,我忙去了。”说完,出屋。
张强头裹纱布,笑容可掬:“任民啊!老弟,这两天怎么不见你去我那里上班?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任民心里好笑,见他态度如此和气,就放松了许多。来之前他以为张强见面就会兴师动众或者大声呵斥什么的,没想到会这样,深感意外,赶紧答话:“啊!张老板,您忘了?您不是把我……”
张强看来是有备而来,就打断任民:“看你,当真了!我跟你开玩笑,你难道看不出来?哈哈哈哈……”竟然大笑起来,头上纱布渐松,移位,样子很滑稽。
任民不解:“啊?张老板,那也是开玩笑?”
张强缠裹一下纱布,直言道:“你看,我这个人就是个大老粗,这说话没把门的,兄弟,你别见怪!”然后,掏出香烟,递给任民一根。
任民忙说:“谢谢您!您忘了,我不会吸烟!”
张强点头,也没牵强,感慨地:“现在不吸烟的年轻人可不多啊!这样,咱俩喝两杯!这你不会拒绝吧!”
任民说:“好,我来啤酒,您就随便吧!”
张强说:“我知道你不喝白酒,好吧,我喝白酒……”
大厅,顾客都走了,中午这阵忙碌就算过去,服务员们进行清理打扫。此刻大家很轻松,可小梅的心情一直紧张着呢!她担心任民跟张强三句话不和,双方吵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