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么？”贺左辰不置可否，转而看着投影，“但我进来之前，似乎听到几位阁下正在谈论某个夜行者的事情？不如说来我也听听。”
说着，贺左辰按下一个按钮，他身后升起一张椅子。贺左辰淡定的坐在椅子上，笑着看向投影，“我作为副检察长，也有权利和义务参与这次会议吧。”
议长迅速温和的笑了，“当然是没有问题的。我们刚才正谈到这次任务很棒。夜行者展现了他们应该有的实力。只是，有的时候，我们担心一些安全方面的问题。这是不是需要更专业和成体系的防范方法？”
贺左辰听了直接点头，“的确是需要的。不知道大家准备怎么做呢？”
他似乎很好说话，就像是平和的问问，脸上还带着一点笑。
然而没有一个人接话。议长等了很久，才开口，“其实，可以考虑加入一些保险措施，这个措施可以在夜行者执行某些任务失控的时候，避免最大伤害，需要你和检察长两人的授权才会启动···”
“很棒，”议长话还没说完，贺左辰就站起身，鼓掌，“我觉得不错，不如将特别行动队也一并这样处理，议长觉得如何？”
议长顿时卡壳了。
特别行动队，那是议会最精良的部队，在没有夜行者之前，那是唯一可以和异能者正面交锋的部队。虽然被打得很惨就是了。
这种王牌，议长当然不能直接就答应怎么处理。
贺左辰也没想等议长的答应，他站起来之后，前进了一小步，“我以为，这些年，夜行者工作兢兢业业，就算不能取得所有人的谅解。至少，能够得到议会的支持。”
可是眼下的情况，贺左辰实在是很失望。
中年男子连忙道，“副检察长，你可能有误会，议会一直是很信任我们的。”
贺左辰截断他，“当然，我不否认。所以关押柯舍，动用腥室，一定是检察长自己的意思了？”
检察长被这一句话堵得面色红白一片。他深吸一口气，点头，“是的，这是我太着急了。或许处理做得严重了些。”
贺左辰看也不看他，又转向投影中的几位议员，“各位阁下，我始终认为，我们都是人类。没有人是非人类。力量应该得到控制，但是人不应该被欺压。如果因为一个人拥有某种力量，大家就打压他，控制他。那么，最后的结果，往往适得其反。我话就说这么多了。”
“既然检察长也承认 ，对柯舍的处分过于严重了，想必现在取消也来得及。”贺左辰说着鞠躬道，“至于安全问题，我会给大家一个答复。但是我也希望大家遵守约定，给夜行者一些融入社会的空间。那么，祝各位愉快。”
话一完，他几乎是不停留片刻，走到大门口，按下按钮，乘坐电梯消失了。
检察长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投影中，议长也神情疲惫。
“看来，这些夜行者根本就是不听话。”有人建议道，“我们不能留···”
“够了，”议长狠狠顿了一下手，他身下的桌子砰的一声响，“行了吧，”议长放轻声音，“你们少说一句，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检察长，你以后工作麻烦和贺左辰协调一致。”
“是。”检察长只能默默答应。
“行了，散会。”议长丢下一句话，投影熄灭，半空闪烁的图像陆续消失。
偌大的空间，回归最初的纯白，只剩下检查长申请阴晴不定。
血，
无穷无尽的血。
残破的肢体，兴奋又模糊的尖叫声。
窃窃的议论声，混沌一片的破碎记忆，拖着他往下沉。
“罪人！”
”恶魔！
“刽子手”
“那是亲爹妈啊，丧心病狂。”
“可，可怕，丧尽天良啊。”
不，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绝望的哀嚎，无人理会的苍白辩驳。
不是，不是我啊，你们听我说，听我说啊。
少年坐在血污中，神色惊慌。已经失去生命的身躯仍旧瞪大了眼睛。
泛白的瞳孔，是控诉，又像是怨恨。
你为什么要杀我？
不是，不是我啊！妈
千百次的否认，换来的是千百次更加严重的指责。恶魔，杀人犯，狼崽子，弑母啊。
凌乱的血红色记忆，沼泽一般的叫骂声，还有那个颗死人的眼球。
最不堪回首的往事，连会回忆都如此痛苦。
“啊！”柯舍猛地从床上弹起来，他原本就还残留着稚嫩的脸庞上布满了惊悸。
血丝从瞳孔中蔓延开，让人忍不住怀疑那些红色的血管即将爆裂。
冷汗布满脸庞，濡湿头发。
“作恶梦了吧。”一只手端来一杯水，有人很细心很轻柔的扶着他的背。
肌肉在一瞬间的绷紧后松弛下来，柯舍认出了来人。
“左辰大哥。”柯舍接过水，灌了一口，感受着自己心脏不断狂跳，他开口，声音虚浮沙哑，“我，我··”
“腥室对你而言，还是太过于严酷了。”贺左辰把他手上已经空了的杯子拿过来，加满一杯水，塞在他手里，“好在我回来了。”
说着，贺左辰鼓励的拍拍柯舍肩膀，“不过你做得很好。但是我必须说，你应该等我回来。”
“我不能让他借题发挥，”柯舍虚弱的靠在贺左辰手臂上，还在摇头，“顾楚他们更不行。”
“有的时候，你应该学习一下相信队友。”贺左辰下意识就开始教训，然而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他叹了口气，“罢了，你就是这样的。也算是，可爱把。”
现在的柯舍不是平时的样子，琥珀色的眸子一片亮光。那是水气，平白有种柔弱又坚韧的感觉。
连带他本来硬朗的侧脸线条都柔和了几分。
“他们都没事情，现在有事情的是你。”贺左辰站起来，脸色和语调同时严肃起来，“你的精神力，如今也没有超过30，这个状况的你，会怎么样？你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