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璟细想起来,那个时候,接风宴,太子未免有些太过奇怪,明明知道我是随便找个理由搪塞婚书的事情,他竟然没有深究,还有苏绣最后看向柏杨的眼神也是有些奇怪,承言说自己不是柏家的人,起先以为她开玩笑,可是后来看着柏杨似乎是另有隐情。
桌子上,是最近搜集来的消息,这些情报让他颇为烦恼,因为这些东西都是关于许承言和柏家的。
柳玉寒仔细看着那些消息,生怕错漏一字,意思就会变得完全不一样,可是看来看去,都是许承言一些不好的消息。
“王爷相信吗,这些消息。”柳玉寒有些不太相信,这个聪明的女子是不会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可是这上面字字句句都无一不在说着许承言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接近云璟的把戏。
云璟不说话,看着那些纸张,这上面说的,他不敢确定,就是因为正好在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就恰好出现这样的事情。
许承言坐在房间里有些心神不宁,不知为何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是她从未有过的。
还有就是三天之后,白墨缘会娶蒋镜缘。
这两个人似乎本就是天生一对,连取得名字都是带有“缘”字的,白家和蒋家又是世交,自然就是顺理成章。
可是白墨缘今天坐在流光阁里极其的安静。
“你怎么不说话了?”许承言问道。
“你怎么看我的?”白墨缘问。
“是个好将军。”许承言说,“头脑明晰。”
白墨缘看着许承言说:“不是这种虚的。”
许承言看着白墨缘起身,行礼,她说:“白将军,小女就明说了,小女感谢将军的帮助,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但是感谢归感谢,小女不会再喜欢上除云璟以外的男子,请您不要误会!”
白墨缘笑笑,他要的就是这句话,明明他知道许承言会说,可是他还是要听,即便没有任何希望,他也要听,这是让他死心的唯一办法。
许承言抬头,还是那个娴雅的模样,仿佛这世间任何事都不能撼动这个女子。
白墨缘说:“今后,你自珍重。”
许承言笑了笑,说:“今后,你可要幸福。”
白墨缘推开门走掉了。
许承言起身相送。
大门外站着的是太师柏杨,这个将她逐出家门,再也未见一面的父亲,今天来,所为何事?
白墨缘警惕地看着柏杨。
“不请我进去吗?”柏杨越过白墨缘问道。
许承言冷眼看着他说:“我想我没有必要请您进来。”然后向着白墨缘点点头。
白墨缘有些不放心,但还是离开了。
柏杨看着许承言笑着说:“想不到许家的情报网竟然被你利用了起来,明明我以为已经拔干净了。”
许承言道:“怪不得少了那么多的人。”
柏杨说:“不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吗?”
许承言看着柏杨说:“您不会用老掉牙的故事诓骗我吧!”
柏杨哈哈一笑道:“就是这么老掉牙的故事。”
许承言看着柏杨说:“您和太子到底谋划什么,太子废除府兵制一事明知不可为居然还是做了,所为何?”
柏杨说:“我不是在给宁王机会嘛。”
许承言说:“您可不是再给云璟机会,您是故意让云璟和武将走得近些,到时候您撺掇一群府兵进宫篡位就说是云璟要逼宫篡位,也不是不可能。”
柏杨说:“可惜那个家伙竟然会借力打力了,只是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才能。”
许承言不语,柏杨的这个语气明显不是夸赞,而是讽刺。
柏杨说:“有时间我还会来,我会告诉你那个老掉牙的故事。”说完就离开了。
云璟站在两个人视线的死角里看着他们两个人。
许承言看着许红眠,许红眠最近恢复了许多,进食也多了起来。
“红眠姐姐,我有件事情想和你说。”许承言说。
许红眠看着许承言。
“你有喜了。”许承言说。
许红眠看着许承言,眼泪就流了下来。
许承言说:“为了你的身体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许红眠点点头。
三日后,白墨缘大婚。
白马上这个男子意气风发,像是把许承言抛之脑后的样子,其实,不过是一张面具而已,他没有选择,但是,这样的事情,她绝对不要发生第二次。
许承言没有来,因为她现在的身份已经不能再出现在任何与贵族有关的宴会上了。
云璟带着柳玉寒扫视着宾客,并未见许承言,他有些失望,他想问问她。
“王爷,您忘记了吗,您在五皇子的接风宴上已经说了休书的事情,许承言已经不能再参加这些场合了。”柳玉寒说道。
而此时许承言站在刑部牢房里面看着德子。
德子低着头看着许承言带来的糕点,沉默着。
“你为什么要杀死荣儿,那个孩子什么错也没有。”许承言沉声问道。
德子看着自己的手,说:“她看见我从外面翻回来了,就那么巧的让她看见了。”
“你做事情竟然这样绝。”许承言说。
“你呢,许承言,站在我的立场上你会怎么办?”德子看着许承言问道。
那个时候,荣儿没有惊叫,和往常无异,就像是起夜时相互看见了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妥,可是他却还是亲手了结了那个孩子的生命。
许承言红了眼眶,她问:“你没有心吗?”
德子看着许承言,他知道荣儿平时待他极好,因为在府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们两个人相亲相爱的,荣儿不知道他的身份,就当他是个普通人,以诚待之,可是她如果没有发现的话该有多好,他们还能像以前一样,就不用他亲手了结她的生命。
“是谁安排你在王府里的?”许承言问道,她猜的那个人会不会出现在德子的口中。
“你父亲柏杨。”德子说。
许承言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德子看着许承言说:“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活到现在有没有后悔的事情?”
许承言摇了摇头。
德子拿起一个糕点说:“你挺幸运的,我却是一直在做着违心的事情,因为我已经回不去南魏了,我父亲摄政王因为被皇帝发现他要谋朝篡位,被赐饮鸩而亡。”
许承言说:“你会死在这里,客死他乡。”
对于南魏人而言,客死他乡无疑是最大的惩罚。
德子说:“荣儿在你走后时不时都会念叨着你。”
许承言背过身说:“她对你也很好,那个孩子不会偏见对人。”
德子说:“最后一句,真正的敌人就潜藏在你想不到的地方,谨慎观察。”
许承言点了一下头,然后离开。
傍晚时分,传来一个消息,德子死于狱中,其原因是误食毒草而亡,许承言就在这则消息传出来之后被刑部尚书召了去。
因为她是最后一个见过德子的人。
“糕点是狱卒检查过的,那个毒草不是我带进去的。”许承言说。
云璟走过来说:“尚书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云璟只是在一旁拿出一道密诏,刑部尚书就放许承言回去了。
那道密诏上说,是陛下亲手派人了结了他。
可许承言知道,德子是在自杀赎罪!
“多谢了。”许承言说。
“之前柏杨找你了吧!”云璟说。
许承言点点头,说:“我要调查一些事情,待查明之后,一切应该都会有好转的。”
云璟说:“若有需要,随时!”
许承言施礼,然后离开。
德子说是柏杨帮着他进宁王府,而且之前接风宴上,苏绣和柏杨也是颇为奇怪,苏绣最后看向柏杨的眼神像是责问,只是苏绣被当即处死,也是死无对证。
真正的敌人就潜藏在暗处,那么……查查也无妨,可是做得太过滴水不漏也许什么就都查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