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岩不悦的眯了眯眼,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想着怎么每次见着小妮子,他都有一种自己的好脾气崩盘的错觉。
他强压住从心底窜出来的火苗,低头对乔乔道:“长歌来了,你去找他。我和她说会儿话。”
乔乔知道尚岩不会和语兮说什么好话的,点了点头,目光扫了语兮一眼,出去了。
于是语兮换了衣服出来看见还在屋子里的尚岩,吓了一跳,忽略了他那张妖冶如邪,魅惑入骨的脸,直接冷着脸吼,“你这人有病呀!知不知道什么叫避嫌!你还不给我滚出去!”
尚岩看着眼前张牙舞爪的小女人,太阳光下她身上的利刺直直的竖着,瞪着原本就又圆又大的眼睛,不由得眯了眯眼。
语兮从他那张脸看不出喜乐来,又想着这是韩梓宸的地盘,她也不过是寄人篱下,而且昨晚还得罪过他,没准今天就会被扔出去了。
可她实在是不喜尚岩这狂妄自大、理所应当的模样,冷着声音道:“你耳朵聋了吗?我让你出去?”
尚岩不知道是怒极了反而没表情,还是原本就没把语兮的威胁放在眼里,他的神色很淡,语气也很平淡,“你不知道我和梓宸的关系?”
语兮怎么能不知道呢?要不是尚岩的花边新闻太多,风流大少的花名在外,大家都以为他们俩才是一对,典型的影形不离,亲密无间。
她顿时就像被针扎破的气球,迅速地颓了下去。
她原本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如小丑一般存在的小角色。
语兮想着她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他既然这么爱在这屋待着,她离开不就好了,迈着步子就往外走,擦身而过的时候却被他紧紧地握住了胳膊。
语兮错愕的抬头,就对上了他紧绷着的侧脸,他斜长的眼睛微眯,带着三分慵懒,三分不羁,四分不屑,甚至都没有看自己。
冷意袭来,语兮刚想挣脱,他却俯身靠近她的耳畔,薄凉渗人的语气缓缓吐出,“一个月,离开梓宸,他不是你这种女人能肖想的。”
好似有什么在心底炸开了,语兮抡起胳膊甩掉他的手,抬头盯着他,似笑非笑道:“我离开了又怎样?他就会娶不是我这种女人的乔乔?”
尚岩仿佛被蜜蜂蛰了一下,眼里尽是冻死人的冷意,咬牙切齿道:“你没资格提乔乔这个名字。”
“呵!”语兮清凉的嗓音一字一顿,“你要是真有本事的话,关起来也要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死了也要埋在自己的坟头上。怎么?我们的尚大公子骨子里是个情圣!”
尚岩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突突突的跳动着,他烦躁的动了动细长的脖子,目光就像一把带着倒刺的利剑,慢慢的靠近语兮,好像下一秒就会刺进她的皮肤,“你真的不怕死?”
语兮欠韩梓宸的,自然可以忍受他的一切坏脾气,那是她的债,她应该偿。可她并不欠眼前这个男人的,凭什么要接受他三番五次的挑衅和轻蔑,还是这样一个不懂礼貌的人渣!
语兮稍稍的往后仰了仰,笑道:“那你要去问梓宸呀,你看他舍不舍得我死。”
尚岩看着眼前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圆嘟嘟的白脸蛋粉嫩嫩的,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得意,明明一副小人得志的小贱样,却又说不出来可爱。
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尴尬了起来,语兮看他用一双似醉非醉的桃花眼专注的盯着自己,他的眼睛是浅褐色的,漂亮到诡异,薄唇轻轻的舒展,像是被上帝细细雕琢过的精致的五官像罂粟般惑人。
她很想不甘示弱的看回去,可被这样的男人一眼盯着,饶是她这种完全没有花痴细胞又清醒世故的都忍不住红了脸,心跳开始加速,砰!砰!砰!那是一种本能的对美好事物喜爱的情愫。
语兮的双手不安的握了握,连忙往后退了好几步,眨了卷翘的长睫毛,结结巴巴道:“你不用这样看我,无论如何我是韩太太,是这家的女主人,你以后给我放尊重点。”说完,头也不回的跑开了,姿势,甚是狼狈。
尚岩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突然觉得小白痴也有小白痴的好处,天不怕地不怕的,想想还挺有趣的。
语兮去了阁楼,坐在木地板上,看着窗外沐浴在阳光下的梧桐树海,心情渐渐地平复了下来。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语兮感慨着,又有着淡淡的失落,上帝终究是不公平的,这世上就是有那么一小部分的人用掉了大部分人的好运,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就连皮囊都是。
突然传来了敲门声,语兮转头就看到推开门看向她的李嫂。
“少爷让您去马场。”
语兮没有看李嫂冷漠的表情,随口哦了一句,从地板上站了起来。
无论怎样,她现在毕竟是韩太太,虽然没人承认,但好歹领了证的,客人来了,招呼客人是她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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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千禧园的后面是一片依山傍水的草地,韩梓宸在那修了个小型的马场。
一行俊男靓女身马术服,黑色阔檐礼貌,一丝不苟的白色衬衫,外穿黑色马甲,白色马裤装在高筒马靴里,儒雅的绅士气派和高贵的气质展露无疑,牵着骏马走在青山边,绿地上,就好像他们远离了这尘世,生活在云端上,名副其实的天之娇子。
韩梓宸看着一边顺马毛的男子,问道:“长歌这次来待几天?”
安长歌眼底的忧郁迅速地散开,仿佛阳光射进,迅速地明亮,“我也不知道。”
乔乔看安长歌心情不好,开着玩笑,“你那个妹妹又气你了?”
安长歌嘴角勾起了笑,眼底却闪过一丝狠戾,“一个上高中的黄毛丫头,我犯得着跟她置气?”
“有时间带她过来玩,怎么说都是你妹妹。”
安长歌嗤笑了一声,并没有搭话。
韩梓宸抬头,看了看蓝天上点缀的缕缕白云,“百盛的收购案怎么样了?”
安长歌收敛了情绪,收回放在马上的手,严肃的答:“这骨头可不好啃,再给我两个月。”
“顶多一个半月。”
尚岩看着他们俩,笑了笑,“好不容易出来转转,别提工作行吗?”
安长歌看着走在最前面的尚信,“信儿回来打算做点什么?”
尚信回头,灿烂的笑了,略带讨好的看着安长歌,“哥哥赏个活呗。”
尚岩瞪了尚信一眼,“你家的活还干不完,还惦记别人的活。”
尚信没理尚岩,从草地上扯了一个狗尾巴草叼在嘴上,用白白的牙咬着,乐的无忧,可眼底却像是染上了一层洗不掉的灰色。
他只是个私生子,永远都入不了爷爷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