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耀惶恐中睡去

蛰伏的蛇蝎

伴随邪恶苏醒

枯草支起的信念

随风飘摇

一

道路坎坷而泥泞，高原山地的气候说变就变。早上离开宿营的几户人家时还晴空万里，没到中午就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偶尔还夹杂着细碎的雪花。天空被铅色的云层覆盖着，透不进一丝阳光；没有风，空气潮湿冰凉，远处的景色都灰蒙蒙地失去了边际。h和m骑在马上，行进在一个漫长的山岗之上。披风已经湿透，软塌塌地贴在身上变得有些沉重。不过还能挡住绵绵细雨不至于直接打在皮质的衣甲上，暂时让贴身的衣物维持着一点干松。h摇摇头，甩掉头发和脸颊上汇聚成滴的雨水，看了看不远处并肩而行的m。只见他披风之外又裹了张破旧的兽皮。从侧面也看不见他的头，缩着肩膀在马上一摇一晃地走着。h环顾四周，深秋最后几天的景象在如烟似雾的雨中荒凉而寂静。

“m。”h打破寂寞喊了一声。

“嗯？”m懒懒地哼到，仍旧用皮子遮着脸。

“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想找个地方升起火来。”

“想家了吗？”

“没。想我昨天学的那些字字”过了一会又说：“我有什么可想的。不象您，有国王，有军队，还有父亲和威严的府邸。我就是军营或者神堂，除了明墿神官和管家，谁都不认识。”h听他说完这些就说道：

“你可以努力。争取做禁卫军的军官，那就有可能成为御前侍卫了，等你成为一级侍卫，国王就会派人给你不错的房子。”

“怎么可能？我就是个士兵。连二级级侍卫都不是！更何况一级侍卫只有几十个人。”m并没有被h的话触动。“当军官，还不一定能成为御前侍卫；即使做了御前侍卫，还得晋升一级侍卫！听起来都费劲了。”在他看来，这些东西有些不靠谱。虽然和他讲这些的是玉夏王国仅有的三位一级侍卫官之一，而且是禁卫军中最高的将领，但是对于年仅十九岁的m而言。还是过于遥远了。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知道我十九岁在哪里吗？”

“知道，您十八岁就是王国最小的一级侍卫官，还是最年轻的禁卫军副将军，同现在z和t两位将军一样了。明墿神官特意对我讲过”

“所以啊，年轻不是问题，只要你有出色的本事，绝对的忠诚，那就能够成为王国的一级侍卫，甚至是侍卫官”h说完又看看他，却见他还披着那张兽皮懒散地坐在马上，丝毫没有兴奋的意思。h就绷起声音说道：“m，把你头上那破东西拿掉，我在和你说话！”m没办法，把皮子推倒脑后，扭过脸看着h说道：

“将军，我不想当什么军官，更别提御前侍卫了，只要跟着你打仗就行。我也不要什么房子，我还不愿意离开明墿神官呢。您就做我老大。挺好！”说完又把那块破皮子顶在了头上。

“这就是当初明墿神官和管家教你学习剑术的目标？”h鄙夷的问。m听了迟疑了一会，又露出脑袋说道：

“那倒不是。我十四五岁的时候他们就说，玉夏就是我的家，要学好剑术，保卫家园，效忠我们的国王。这些年我也确实从心里认为玉夏就是我的家了，而且我一直对国王绝对忠诚，虽然我只有远远地见过几次。”

“这就对了。你剑术出众，却不能伴随国王左右，怎么能最大程度地保护和效忠国王？作为士兵，你不论怎么出色，只是一个人；如果你成为一个军官，那你会让一个部队都出色。你觉得怎样才是更好地效忠国王保护家园呢？”h说完看着m。他希望这个年轻手下有着高昂斗志的同时，还具备更长远的目光，更深刻的思想。h相信，随着年龄的增长和经验的积累，再加上他出色的剑术还有与生俱来的优秀品质，通过努力一定会打造成一个优秀的将领。明墿神官之所以从小培养他，开始可能出于神职人员的博爱。但是把他推荐给自己，可能也在这个孩子身上发现了难得的资质。现在最需要的就是给他一些指引和鼓励。m听了h的话，挠挠被雨水打湿的头发笑着说：

“您说的当然对，不过我可不行，我们队长总说我笨。”h就问他队长叫什么。m说出了名字，h印象里是个很勇敢的军官，还是个二级侍卫。就对他说：

“我知道这个人，作战勇敢，剑术也不错。这么说你是在z的部队？”h对z和t这两个副官手下的队长还算比较清楚。

“是的，不过z将军不认识我，神官大人和管家也都不让我在军中说起和他们的关系。嘿嘿，其实我知道，是怕我受到特殊对待。”m笑嘻嘻地看着h说道。h了解到他心里这么想很高兴，就问道：

“你不希望被照顾吗?管家虽然是我和国王陛下的剑术老师，但是性格孤僻，不愿意和人交往，所以他的情况禁卫军里了解的人不多，但是整个玉夏国甚至整个皇城大陆都知道，明墿神官可是国王最信任的重臣。如果你的队长知道你在神官身边，估计就不敢说你笨了。”h说完，不动声色地看着m。

“老大，我和你说句真话，我现在就怕别人知道我和明墿大人的关系，您可能不相信，每次我回神官大人的神堂，都跟做贼差不多，生怕被别人看见。”h一下笑了，就问为什么。m说：“也不为什么，就是不想让别人太注意我。要是周围人知道了，肯定会以为我是靠明墿大人的庇护混日子。”h点点头表示赞许。想了想又问道：

“可是按你现在的情况，你的队长不可能不注意你啊！我是禁卫军的头儿，我知道你们平时训练和选拔军官的程序。按说不但是你的队长，就是z，也应该注意到你的剑术了。”这倒真是h此时的疑问，因为这段时间里，通过几次简单的出手战斗，他已经清楚地看出，作为普通士兵的m，剑术在禁卫军下级乃至上级军官中都应该遥遥领先，根本无人匹敌。m听见他这么说，就低头不出声了，转着眼球假装看天色。h见他鬼鬼祟祟的表情就接着质疑说道：“你作为管家的学生，当今国王和本将军的同学，你不会打不过你的队长吧！”话音刚落，m就大声反驳道：

“就他！我打他那样俩个都不嫌多！我就是……”m突然收住声音，斜着眼睛看看h，不说话了。

“就是什么？就是没有认真和他较量，然后假装认输是吗？”

“……老大，我就是不想让人太在意我，再说人家毕竟是军官，有好几百人在面前，您说……”

“士兵！”h绷起脸大声叫到。

“在！老大……哦不，将军！”m无奈地拉住缰绳。

“知道不认真训练，欺瞒长官会怎样吗？”

“……打板子。”m看看h仍旧盯着他不说话，就沮丧地接着说到：“还有……还有关大牢。”

“那你说我该怎么处理你呢？”m听了就长长地叹了口气，面红耳赤地说道：

“老大呀，我每次在战场上都全力以赴啊！再说明墿神官和管家也都告诉我，不能觉得自己厉害就欺负弱者，队长大人根本就不是我对手，我非要把人家打趴下，这不是欺负人嘛！”说完还无辜地看着h。h就装作很严肃地想想说道：

“首先，你的队长不是弱者，我熟悉这个人，我清楚地知道这个人忠诚国王陛下与军队，且作战勇敢。作为禁卫军的军官，他必须了解自己士兵的真实能力。再者说，只有在训练中发现强者，营造人人努力的氛围，才能刺激每个士兵都积极训练，使军队不断提高战斗水平。同时也为王国选拔最出色的人才创造条件。如果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国王就看不到有能力的新人，军队也会没有了士气慢慢衰落。你明白吗？”

“……还真没想这么多。我就觉得自己努力学习剑术，打仗的时候勇敢杀敌就得啦。”

“这就是你现在最大的问题。要学会把事情看得全面一点，考虑的东西多一些。只有这样你才能逐渐从一个士兵成长为一名军官。”h认真地对他说道。m点点头，又摇摇头，对着h说道：

“在土族那里您说我最大的问题是没有信心，我现在刚觉得自己信心十足了，您又说我考虑得少，弄得我这点儿信心又快没了……”

“不许狡辩，慢慢琢磨吧。”h说完抖下缰绳，战马动起来，继续不紧不慢地向前走。这时m就跟上来说道：

“老大，我还是别琢磨了。你等咱俩回去后，去我们军营的校场，我先把我们队长干倒！然后在把z将军干倒，然后……”m这时觉察到自己的话又说冒了。队长的上级是z和t两位副将军，他俩的上级就是h了。于是急忙扭转话题：“当然我不可能打过z大人的……”说完吓得直吞口水。

“不错啊，还想把我也干倒吗？”h冷冷地说。

“在下不敢！”m又缩起脑袋小声回答。

“前面探路，找个地方生火背背雨。”

“是！老大”

h看着他打马向前迅速地跑下山梁，忍不住裂开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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