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班头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呢,手里就已经被塞进了几张符纸,站在那里发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胡班头在心里破口大骂,不是说好了穷凶极恶,不是好人吗?这是什么鬼?这不就是个江湖骗子的惯有套路吗?难不成真的看走了眼?
因此这胡班头努力的把脸一板,对蛋爷大声说道:“莫要给我搞这些有的没的!赶紧的,老爷传唤你!”
“老爷?”蛋爷一脸迷糊,“哪个老爷?”
“还能是哪个老爷?!”胡班头抱拳拱手,对着半空拜了拜,“当然是我们苏杭城里的青天大老爷!本地知府要找你!”
“哦?!”蛋爷一听,哈哈大笑,看起来十分高兴,“俺这小小的名头,连苏杭知府老爷都听说过了?哎呀,那话咋说来着,何足挂牙?”
“何足挂齿!”胡班头脑门青筋直冒,咬着牙说道。
“哦,何足挂齿,对,就是这个!”蛋爷点头说道:“喵了个咪的,老是记不住!俺敢问一句,这知府老爷找俺去,是要降妖捉怪呢?还是要辟邪避孕呢?”
胡班头再也忍不住了,大吼了一声,“避你个鬼!是你的事情犯了,有人告了你,老爷让你去过堂!”
“过堂!?”蛋爷眨了眨眼睛,“不能吧?是不是老爷他搞错了?俺可是出了名的恭顺良民,平日里除了念咒去灾,也没做过别的什么,要不,让老爷再好好考虑一下?”
胡头都被气乐了,让老爷考虑,老爷管得着吗?这个时候胡头已经确定,这货就是一个不知所谓的江湖骗子,因此他胆气也壮了许多,对蛋爷大吼一声,“休要罗嗦,老爷要让你过堂,你敢不去?”
“好吧。”蛋爷叹了口气,“虽然俺觉得自己是冤枉的,可是,啧啧,既然老爷让俺去,俺就去好了。您稍后,俺交待一句就走。”
说完,蛋爷也不等这胡头说话,转过身来对着里面大喊,“喂,这里的老爷让俺去过个堂,老实在家里待着,别闹事!”
这声音和打雷似的,震得胡头的耳朵嗡嗡作响。胡头顿时一惊,还以为蛋爷正在发什么暗号,他连忙后退两步,把手里的钢刀抄了起来,全身戒备。
可是蛋爷喊完了,却没有其他动作了,回过头来对这胡班头笑道:“好了,胡头,俺已经交代完了。可以走了,咦,你这是干啥?”
胡头一脸的尴尬,勉强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哼,没,没什么,你刚才说交代,是和谁交代了?”
“哦。”蛋爷一脸的风轻云淡,轻飘飘的说道:“这位捕头,您是本地人,应该知道这里本来是一处凶宅,俺做了法事,和里面的妖怪打斗了一场,把这里的首恶诛除了。可是还剩下不少成了精的小妖小怪啥的。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些小妖小怪灭了有点过分,放出去又怕他们害人。所以俺就都留在这里了,有俺压着,当然出不了什么事,可是……”
说到这里,蛋爷故意一顿,脸上露出一丝狰狞的笑容,“如果有那不知死的找上来,那俺就不敢保证他还能不能全须全尾的回去了!”
看着蛋爷的表情,胡班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股透彻心脾的寒意让他觉得浑身难受,他突然意识到,虽然面前这位刚才看起来好像有点像是江湖骗子,可是却绝不简单!肯定不像是她刚才表现出来的那么不堪。
因此上,那胡头也变得客气多了,干笑着说道:“应该的,应该的,让这些妖魔鬼怪跑出去那还得了?那个,这位朋友,请吧,别让知府老爷等急了。”
“好嘞。”蛋爷答应的十分痛快,跟着胡班头就走,没多久就到了府衙。事情顺利的远超胡班头的想象。不过,这一路上胡班头心里都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他总感觉到自己压着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猛兽,随时都会暴起伤人的那种。
到了府衙,有公人过来和胡班头先打了个招呼,然后告诉他知府老爷有公务要先行处理,明日一早才会审理这件案子,让胡班头把人犯先行拘押,回头再说。
一直把蛋爷送进了大牢,这胡班头才暗自松了一口气,伸手一抹,脑门上已经见了汗了。
旁边另外一名衙役笑嘻嘻的说道:“头儿,没想到这次的事情这么顺利,原本以为还要费点力气,说不定要打杀一场呢,谁曾想那人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跟着来了。白费了咱们的功夫。”
“你懂个鬼!”胡班头忍不住骂了一句,可是后面的话却说不出来了,虽然他感觉到了蛋爷的危险性,可是这些事没有必要搞得尽人皆知。
“算了,好好看着,别出了差错。还有,让那些兄弟们撤回来吧,只留下人手看紧了那宅子就行。”胡头说道:“一切有老爷决断。”
“是!”那衙役虽然不知道胡头紧张什么,可是总算激灵,立刻答应了一声。
而在蛋爷的宅子外面,气氛也有些诡异。
在一个不太起眼的角落里,曲衿芸皱着眉头看着那宅子,在她身后跟着那高大的和尚,还有三四名和尚打扮的僧兵。
一直等到蛋爷老老实实的跟着胡头走远了,仍然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等到蛋爷消失在她视线里,曲衿芸转头看着那宅子高大的院墙,一脸的疑惑。
“怪了……”她低声说道:“他竟然没有暴起伤人,而是老老实实的和衙门的人走了,这真是稀奇了。”
“有何稀奇?”那和尚哈哈一笑,“如果他不想把事情闹大,见到这官府的人,除了乖乖就范还能如何?说到底,不过是个欺软怕硬的人罢了。”
“不,师叔此前没有与他打过交道,不知道这人的模样,这是个……”曲衿芸咬了一下嘴唇,在心里琢磨了一下构词,最后才说道:“这是个不按照套路出牌的人,脾气暴躁,性情暴虐,稍有不合就暴起伤人!可是,这次却如此老实,实在是让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