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叔仔细地替幺儿诊了一番脉后,有随口问道:“小姑娘,今年几岁了?”
幺儿小声的回答道:“今年十一岁了!”
“哦!”贵叔点点头,随后又问了几个症状后,便开始思考着问题。
一边的俞心菊眼巴巴地看着贵叔,终于鼓起勇气,颤声问道:“大夫,我妹妹怎么了,是得了什么病?”
贵叔看了眼俞心菊,说道:“倒没什么大毛病!”
听了此话,俞心菊顿觉如闻天籁之声,浑身都轻松了许多。不了贵叔有来了句:“不过……”俞心菊的心又跌向谷底。
赵士陵看着俞心菊一惊一乍,显然有些受不了贵叔的说话方式,不由说道:“贵叔,你就一口气把话说完,别只说半头,倒是吓着人家了!”贵叔呵呵笑道:“这不是习惯了嘛!其实说来没什么问题,就是营养不良,小姑娘这般年岁,应该是长身体的时候,没有吃上几餐饱饭,所以会这样。只要吃上几帖补品,再在平日吃饱穿暖,调养几个月,应该就能康复了。只是这补品价值不菲,老朽看两位姑娘不似殷实人家,恐怕负担不起!”
俞心菊心这下是提的老高了,贵叔这番话说的很明白,要想康复,就是钱的问题。可偏偏她就是没钱,这当如何是好。
赵士陵投递给俞心菊一个安心的眼神后,对着贵叔说道:“贵叔,您就说吧,这补品一共要多少银子!”
贵叔掐着手指头算了算,说道:“差不多二十两银子!”
一听要二十两银子,俞心菊顿时花容失色,这可是一大笔钱了,就她打打零工,好几年不吃不喝才能赚到这般多的银子。
不过赵士陵倒是松了口气,这些钱他还是能拿出来的。于是他一口应承道:“好,贵叔,您去把补品开出来,帐算我头上!”
贵叔讶然,说道:“士陵,这可不是那些消淤疗伤的药,可不是免费让你拿的!”
赵士陵从怀里掏出银子,数了数,说道:“给,贵叔,这里二十两!”
贵叔吸了口气,想不到赵士陵真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来。这赵士陵心地好,贵叔也是知道的,不过也不会好到能为他人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来吧。贵叔看了看一边满脸感激之色的俞心菊,顿时像是明悟了什么似地,接过银子,呵呵笑着回到柜台里,唤来一个伙计帮忙抓药。
见到贵叔走开后,俞心菊走到赵士陵面前,就要屈身跪下。赵士陵眼疾手快,连忙扶住,薄嗔道:“你这是干什么?”
俞心菊半屈着身子,说道:“奴家谢过恩公慷慨救助奴家妹妹!”
赵士陵哼声道:“你妹妹就是我妹妹,又何须如此!”这话说的倒是有点暧昧了些,很容易便让人误会了。显然,俞心菊是误会了,俏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不敢接话。
赵士陵也知自己似乎失言,连忙说道:“心竹叫我陵哥哥,那她就是我妹妹,哥哥花钱为妹妹治病,那时天经地义,合乎情理,是不是啊,心竹?”
幺儿正看着赵士陵,听到后者叫自己名字,连忙重重点点头,说道:“陵哥哥说的都对!”也不知她是否听清赵士陵的话语没有。
“可是……”俞心菊还想争辩几句。赵士陵却霸道地打断道:“没有可是,除非你不想让心竹认我为哥哥!”
幺儿这话听清楚了,她急道:“姐姐,陵哥哥就是心竹的哥哥!”
这么一来,俞心菊不好再坚持了,只得把满肚子的感激话放在心里。
这时补品也抓好了,贵叔唤赵士陵过来拿药。
补品有整整一大包,用纸包着,外面系着青绳。赵士陵听完贵叔嘱咐怎么服用补品后,便走过去,将补品交到俞心菊手中,然后在准备抱起幺儿离开。
贵叔却突然叫住了他。赵士陵疑惑,凑了过去。
贵叔暧昧地笑了笑,小声说道:“士陵啊,你老大不小了,也知道替自己打算哩!那姑娘老朽瞅着还行,就是平日太过劳累,若是调养好了,也是挺俊俏的。而且性子也不错,是个能相夫教子的贤妻良母!士陵,把握住哦,老朽可是盼着参加你的喜宴了!”
赵士陵闹了个大脸红,看着这为老不尊的家伙,解释道:“贵叔,您都说些什么啊?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别瞎想了,我走了!”说完,扭头走到幺儿身前,将之抱起,扬长出院。
贵叔在后头喊着:“士陵,把握住机会,老朽可是看好你的!”
这话让赵士陵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栽个跟头,好在他身手敏捷,及时站住了脚,否则摔到了幺儿,那可就罪过了。
赵士陵将俞家姐妹送回她们家中,天色渐渐暗了。他取出剩余的银子,交给俞心菊。俞心菊本想拒绝,不过听到赵士陵说要让幺儿吃饱穿暖,病情才能好转,于是也就满脸感激地收下了。
赵士陵回到赵家大宅的时候,天已完全黑了,月儿也爬的老高。这时候早过了吃饭的时间,不过赵士陵一天没吃过饭,肚子饿的不行,他也不管那么多的规矩,偷偷摸进伙房里,吃了些剩饭菜,方才心满意足的回屋。
在赵士陵拿着银子去接幺儿看大夫的时候,赵重云却是满肚子的疑惑。
赵士陵那小子怎么会完好无缺的回来的,难道杜二皮的手下认错了人,又或是根本不曾向赵士陵下手过。想来想去,赵重云是怎么也想不到赵士陵三两下击败了杜二皮那两个壮硕的手下,潇洒的走回来了。在赵重云的眼中,赵士陵就只会一些花架式,唬人或许可以,动起手来,就连寻常的农夫都打不过,更遑论两名刀头舔血多年的混混了。
思来想去,不得其解。赵重云心有不甘,便拿定注意去见见杜二皮,讨个说法。
如果赵重云清楚事由,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找杜二皮,甚至不会踏出赵家宅院半步,可惜他并不清楚事情的经过,于是,他揣着三分火气,赶往码头,找杜二皮理论去了。
而这时的杜二皮,也正是火冒三丈。自己两个得力手下,一位正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一位胳膊刚接好,行动不便,这种亏有多久没吃过了。记得上次折了手下,还是在几年前,同杭州城里的一个帮派发生冲突,大干了一场,方才有几个手下挨了闷棍受伤。没想到,这次因为一个小小的任务,却使两员大将吃了不大不小的亏。而这完全是因为赵重云提供的情报出错所造成的。
杜二皮的生意都是有明确指标的,对付不同身手的人,价格都会有所不同。赵重云明显谎报了情报,压低价格,使得自己判断出错,最终致使两个得力手下受伤,而获得的那十两银子,就连医药费都不够,这如何不让一向心胸狭窄的杜二皮愤怒。
“赵重云那小子必须得承受应有的后果!”杜二皮狠狠地锤了锤桌子,大声说道。
杜二皮手下一帮兄弟也都同仇敌忾。纷纷叫骂着,要将那赵重云如何如何,不过倒是没人提起赵士陵。这般人也是理智,听了野狼和断牙所说,那叫赵士陵的家丁功夫了得,不是泛泛之辈。虽然这些人不全相信,但多少知晓赵士陵不宜招惹,免竖强敌。
众人愈说愈愤慨,开始有人叫嚣着要马上去寻赵重云的晦气。
就在这时,一个汉子有屋外走了进来,凑着杜二皮耳边小声地说了些什么。
杜二皮眼中厉光一闪,桀桀笑了起来。
众人声音都弱了下去,齐齐把目光落向杜二皮。
杜二皮好整以暇,怪笑着说道:“不用我们去找赵重云那小子了,他自己送上门来了!诸位,我们是不是该好好地迎接迎接他啊!”
“老大,他只要敢踏进来,就绝对没有踏出去的可能!”顿时有人应和道。
“这小子胆子真大,老大,你说吧,要如何对付他!”又有一人喊道。
一时间,各种声音汇聚起来,小小的屋子里,变得闹哄哄的。杜二皮压了压手,声音顿时弱了下去。
杜二皮说道:“我们就先等着,待会儿自会有他好瞧的!嘿,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偏生往里闯来了!”
众人你眼望我眼,俱都失声笑了起来。
赵重云来至杜二皮所在的那间铺子,铺子中还是只有那位打算盘的老先生。赵重云没有理会那老先生,而是自顾自的往旁边那小门洞走去。
“杜老大,你是否该给在下一个解释!”赵重云一边喊着,一边掀起门帘朝里走。
刚一进去,赵重云就发现不对,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忽觉双肩一沉,膝窝处被人重重一击,不由地往前扑倒。随后,两个汉子将其双肩死死摁在地上,又有两个汉子架着粗木棍,横压在赵重云小腿处。赵重云一时动弹不得,他抬起头来,只见一身青袍的杜二皮,正坐在自己身前不远处,悠闲地看着自己。
赵重云满脸愤怒,喊道:“杜老大,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