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从叶楚出现便一直营绕着淡淡的微妙感觉,似乎所有的事都是围绕着她,而众人的目光又会不由自主的向她瞥去,是因为她出格的行径,大胆的举动,让众人有了初步的认识:此女为烈女,至于其他的却是有些不敢恭维。
蓝如海看了眼皇后,精光在眼中闪动,玩味地望向叶楚,某种情绪开始苏生。
叶楚手中荔枝正剥了一半,听到皇后之言淡淡一笑,不紧不慢地剥完然后放在静妃面前的盘中,这才将目光转向皇后。
皇后何曾受过如此慢待?顿时凤眼闪过一抹厉色,又很快被掩藏,但这无形的裂痕已在人眼看不到人手触不到的地方形成了。
叶楚淡然道:“皇后若是想听琴自可传昭别人,我的琴……是不给别人欣赏的。”那是她的回忆,怎可成为众人取乐之物?那份感情是神圣不可亵渎的。
刹那间,皇后凤眼厉色转浓,轻哼一声,居然有人拒绝,这不是不将她放在眼里么?又何曾被如此轻视过?瞬息,皇后虽怒意上涌,仍是眼含笑意:“如此是说在坐众人都是些庸脂俗粉,不够格听姑娘仙乐?”
在座众人,不但包括她还包括下的一干妃嫔,另加一身威严已有些隐怒的皇帝。
叶楚扫了眼众人,众人也是微恼地回敬她。一时成了众矢之的,虽然蓝若流与静妃不会跟她产生敌意,但此时也不好出手相帮,她能说得出自然也不指望有谁来解围。
略一定神,叶楚起身不紧不慢地走到正中,向上一拜,道:“叶楚口无遮拦,如是让皇后娘娘误会了,还请娘娘恕罪。”皇后轻声一哼,颇有些不屑,叶楚也不恼,仍是面带三分微笑,缓缓地继续说道,“请容小女子先讲个故事。”上皇后不置可否,皇帝淡然点头。
叶楚礼貌地一拜,这才转身望着桌上的瑶琴,慢慢地道出一个流传千古的故事,俞伯牙与钟子期的故事,知音与葬琴的故事,一曲成名千古的高山流水的故事。
“……樵夫钟子期死后,没了知音,伯牙再无抚琴逸兴,便将他的爱琴埋于钟子期坟前以慰平生知已。”
故事讲完,叶楚已经泪流满面,她的知音……是谁?凌楚月?他还会听她抚琴吗?
也许是故事过于动情,也许是伯牙过于执着痴心,皇后面现悲恸之色,皇帝蓝如海半敛眉目,似也是想起了心事,一时诺大宫殿静了下来。
蓝若流望着桌上的琴,莫名地心口隐隐作痛,他是知道这琴的来历,以前一直在书阁放着的,如令却到了叶楚手上,他也听说了凌楚月教叶楚学琴的事,本没在意,此时却不知为何有些后悔,后悔给叶楚接触凌楚月的机会。
默然良久,皇后望着叶楚满面泪痕,有些尴尬又忍不住涌起一股怒意,“你不愿为本宫抚琴,便是因为本宫不是你的知音?那么……何人是你知音?”
叶楚悲哀地摇了摇头,她不奢望有凌楚月这个知音,但是她想为他留着,珍藏着。
皇后有些意外,见叶楚落泪还以为她的知音也如那钟子期死了,所以她才不愿再抚琴,原来是没有知音,不由涌起一丝不屑,“你如此高洁,不愿展露琴艺又有谁会听到你的琴声?又有何人能成为你的知音?”在她看来叶楚只是沽名钓誉之辈。
叶楚苦涩一笑,被误会看来是免不了的,为今只能暂消皇后敌意,她也不能再逆了皇后之意,笑道:“娘娘教训地是,那么叶楚献丑了,也希望能得娘娘作知音。”
皇后不屑一笑,吩咐道:“准备香案。”
片刻一方香案被置于厅中,叶楚端坐案前,略一默然,手下抚出王菲的《宽恕》和着她的歌声响彻在大殿之中。
如是我闻,仰慕比暗恋还苦,我走你的路,男儿泪女儿哭,我是你执迷的信徒,你是我的坟墓,入死出生由你做主,你给我保护,
我还你祝福,你英雄好汉需要抱负,可你欠我幸福,拿什么来弥补,难道爱比恨更难宽恕。
如是我闻,爱本是恨的来处,胡汉不归路,一个输一个苦,宁愿你恨得糊涂,中了爱的迷毒,一面满足一面残酷,你给我保护,
我还你祝福,你英雄好汉需要抱负,可你欠我幸福,拿什么来弥补,难道爱比恨更难宽恕。
你给我保护,我还你祝福,你英雄好汉需要抱负,可你欠我幸福,拿什么来弥补,难道爱比恨更难宽恕,爱比恨更难宽恕。
缠绵绯侧,凄婉怨伤的歌声和着琴声久久地在殿内回响,良久,歌声歇琴声落,叶楚仍是沉浸在歌词的悲伤中不能自拔,虽是殿前献技,她实是为凌楚月而奏,可……她的英雄能给她幸福吗?……不……能。
叶楚苦涩一笑,抬头望去,皇后皇帝均是一脸悲色,转眼四周众位妃嫔似也沉浸在哀伤之中,静妃尤甚竟然泪走如珠,一旁的蓝若流露出难得的如水温柔,默默地为静妃拭泪。
“姑娘琴艺不俗,本宫开了眼界,难怪姑娘惜琴如斯。”皇后露出了一丝真挚,叶楚奏地是她自己的心事,何尝不是她的?在这后宫之中,明争暗斗,她何尝不想得到忠贞的爱?
叶楚微微一笑,“这些难免哀伤,如蒙不弃叶楚再奏一曲?”
她这次主动请缨,让皇后微感讶异,“姑娘请,本宫定洗耳恭听。”
叶楚谦虚一笑,“不敢。”
一曲屠洪刚铮铮铁骨,杀伐江场的《精忠报国》响彻大殿,直冲云汉。
愤慨激昂的琴声,为众人带来一副狼烟四起,江山北望,铁马长嘶,滚滚黄沙漫天,长刀所向,纵横流血沙场,奋勇杀敌,守土开缰,要让四方来贺的豪迈之景。
壮怀激烈之情脱颖而出,蓝如海忍不住抚掌,眼中喜悦之情油然而生,笑道:“姑娘可有词?”
叶楚狡黠一笑,手下却是不停,笑道:“皇上可有兴填上一词?”
蓝如海慧眼识出叶楚试探之意,笑道:“好,不若太子也填上一词?”说着目光转向蓝若流。蓝若流敛容点头,他自也看出蓝如海也要试他一试,心思暗转,却是不明叶楚为何要如此。
叶楚微微一笑,一曲将罢又弹一遍。蓝如海已从上走了下来,听着琴声,微合眼帘,摇头晃脑默默聚着才思,蓝若流没学蓝如海,仍是端坐案前,手中举起一杯酒却是不上不下,不见喝也不见放下,只是默然凝望。
静妃有些紧张地望向蓝若流,想帮却又不知如何去帮,只能在暗地里默默着急。
很快一曲奏完,叶楚缓缓收了尾音,安然地等待。
蓝如海笑眼望向蓝若流:“太子可作出?”
蓝若流点头称是,然后起身走到叶楚身侧,邀道:“楚儿,为我和一曲可好?”叶楚点头,于是再次响起精忠报国之曲,蓝若流和着节奏呤道:“北风卷,沙烟四起旌旗展,铁马嘶,宝剑出鞘风声鹤唳,两相忘将军甲,夜不脱,枕戈待旦心似铁,血泪相交无数英雄忠肝义胆无往草席裹尸又如何立战功,守城郭,百世留名剑气所向谁相抗威名出,虏骑寒,兵解甲精诚一片守家国涣涣大国名震威仪四方。”
音落,琴音歇,蓝如海精光连闪,面容暗透喜色,笑道:“我儿不但武治出色,文才更是出众。”
蓝若流恭敬敛容,深深一揖:“是父皇栽培。”
蓝如海满意一笑,“即然太子已作出,而且如此出色,朕就不出丑了,”说着又向叶楚望去,“此曲姑娘所作,姑娘可否填上让朕一饱耳福?”
叶楚会意,她也并非一定要让蓝如海作上一词,只是想以此给蓝若流表现的机会。她从蓝如海对蓝若流的态度多少可看出些端倪,他似对太子有些冷淡,并不真心欣赏,借此一试蓝若流也不负所望,得到了他的肯定,如此一来对蓝若流势必更加看重,也会多花心思栽培。见成效达到,叶楚心下悦然地点头道:“叶楚献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