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师父不在,雷起龙也不敢有丝毫懈怠,仍然刻苦地练习天遁剑术。按照祖师爷要求的入门步骤,他沉下心来每天扎实的苦练着,虽然很辛苦,但他觉得痛并快乐着。随着时间的推移,苦练渐渐有了成果。这一天晚上,雷起龙练完剑后,回到谷王寺前。
这时一轮半圆的明月,照在庙前松树上面,虬影横斜,松针满地,山风吹袖,清光如水。远远听到江中水响,与松涛之声交应,眼前景物分外显得幽绝。
雷起龙听着天籁之音,心中一片平静,渐渐由静生明。很自然地开始敛藏神魂元气的气机,体内的真气缓缓积蓄起来,心念微微一动,很轻松的就进入了‘入寂敛息’状态。
雷起龙伸手握住少阳剑,并非是要舞动,而是借此来明确心中的感觉。很快,少阳剑‘嗡’地一震!雷起龙以剑身为中轴,将全身精气都置于剑意控制之下。他压住剑势,蓄而不发,仙剑殷殷震鸣中,“先天纯阳真气”竟然真的归拢在剑意的统驭下,蜕化成剑气,密实合抱,成功“化圆”!一旦“化圆”,形成了剑气圈,雷起龙就达到了可以随时随地‘先天纯阳剑气护体’的境界。也就是说,天遁剑术的这道门槛他算是跨进来了。
天遁剑术共有两个基本势子:静和动。这两个势子上又有一个总纲式的心诀。其中‘静’可以分为:立,坐,卧三个式子。而‘动’又包括前飞、倒退、横移、翻滚、疾上、速下等几式。
而每个势子又都有与之相对应的行气原则,大约就是前飞时凝气于何处,翻滚时气脉如何震荡等。玉牒上记载详细,并没有故弄玄虚,搞些云山雾罩的理论,看得出来,吕祖骨子里是个扎扎实实的修士,并不喜欢做华而不实的东西。
雷起龙很喜欢这种具体而微,详细实在的教法。他觉得日后自己要是收了徒弟的话,也要学着纯阳祖师这么做。
雷起龙开始试练动静二式。随着功候日深,他越来越感觉到二个式子的奇异之处:比如当他采用天遁剑术基本动作中静止不动的势子时,细心体悟,心有所得,果然发现这个势子能生成‘内压’,只是比较平缓。力量会一层层加上来,虽然没有动势的爆发力,但堆积起来的合力,实际上还要超出不少。‘内压’加到极处,雷起龙隐约感觉到一种对应的外烁之力。约束住这股外烁之力,继续让内腑压力增强,可以感觉到外烁力量更加明显。
四周静寂无声,在这样的环境里,雷起龙感受得更加清楚,那外烁的力量隐约也有方向可循,似乎是……那飞动六势?雷起龙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天遁剑术的正确用法,即以‘静势’蓄力,同时串联气脉,与那‘飞动六势’相连。‘静势’便如大坝蓄水,‘飞动六势’则是规划好的河道,前者蓄得越多,在河道内的冲击力便越强,效果自然就越好。
他意念流动,转眼将六个动势存思一遍,也就等于是考虑了将来遇到强敌时能从多个方向逃脱的脱身方案。在此过程中,他虽未真正移动,但内气流转变得圆融,感觉中似乎在慢慢抹平动静转换时的棱角。
当他领悟了剑术玄机之后,再采用天遁剑术中的其它势子时,就发现它们同样会自然形成这样一种“内压”,挤迫脏腑之余,也催逼元气,使贯脉而出的气劲更为凌厉,且似乎每一个势子都似在为后面的突击做准备,使得发剑时,杀伤力又有比较明显的提升。
名为天遁剑术,雷起龙觉得这不仅是一门精微的上乘剑术,更像是一种极高明的遁术神通。他不免心生向往:吕祖不愧是修真大牛,他的招牌剑术,是如此的厉害。以此推彼,秘典中写在后面的那些更高层次的绝顶大神通,又会是怎样的够威够力!
练到此时,雷起龙在天遁剑术上,已经算有小成。当他运起天遁剑术御剑飞行时,飞行的速度有了很大提升,而飞剑破空的异声却是越来越小,相信随着功力的提升,和对剑术法门的进一步领悟,将来异声会彻底消失。
雷起龙知道,这是因为运使天遁剑术时,会有内聚之力自动在体内生成,这股内力聚到一定程度后,就会渗出体外,形成一圈隐晦的气流波动,它最大限度地消去了破空之声,可能也有消减阻力之类的功效。但同时,维持这股力量也带给了身体极大的压力,甚至隐约作用于神魂。也就是说,当体内神魂元气衰竭到无力支持时,天遁剑术就会自我解除。
天遁剑术还能自动地收敛飞剑剑光,而三阳一气剑的剑光本来就不强,所以如果天气不好,能见度低的话,连带着他的剑影也会在视线中变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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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正是二月初旬天气,春光明丽,山坡上杂花盛开,桃红柳绿,和风徐徐。雷起龙正在峰头远眺,忽见山脚下走来五名汉子,估计又是来拜访铁蓑道长的朋友。
自从金沈子叫嚣要旁门中人联合起来对付铁蓑道长后,大家还曾为此操过心,准备辣手消灭几个不长眼的余孽小丑。谁曾想,金沈子的号召力着实太弱,旁门中人响应他的聊聊无几。再加上铁蓑道长的人缘确实不错,各路正派人士听闻此事后,都在自己能力范围内伸手帮了一把。以至于他们等了良久,也没见一个左道人士前来挑衅。大家算是白准备了一场。
不过左道中没有人来,白道中到是颇有几路人马前来拜访,都纷纷表示:愿意留下来相助一臂之力。铁蓑道长笑言:非常感谢各位朋友忠肝义胆、义薄云天,只是现在还用不着,以后但凡有需要,一定不会跟各位朋友客气。说完,就请大伙吃喝一顿,然后客客气气地把他们送走。这样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渐渐很少有人来了,铁蓑道长也开始放心外出云游,并吩咐再有朋友来,就由雷起龙招待。自从师父出去后,这还是雷起龙遇到第一拨访客。
没想到今天会有人来,雷起龙急忙笑脸相迎上去。对面那五名来客也纷纷抱拳拱手,自报姓名,原来他们是湘江五侠虞舜农、黄人瑜、黄人龙、木鸡、林秋水。他们的师父是远居在台湾的‘朱砂吼’章彰。师徒两辈都跟铁蓑道长关系处得不错。雷起龙记得日后这五人还会被师父介绍引进入峨嵋门下。可见铁蓑道长对这五位还是相当看重的,当下客客气气的招待五人回别院中休息喝茶,并吩咐厨房准备精美斋饭。
湘江五侠知道雷起龙是铁蓑道长新收的徒弟后,也相当客气,在双方都有意配合的情况下,竟谈得非常投机。在交谈中,雷起龙这才知道原来湘江五侠武艺不凡,交游广阔。为人又侠肠刚直,急公好义。前段时间,因为听说四川一位朋友有难,他们二话不说,就千里迢迢赶去帮忙。等听到江湖传闻:华山派妖道金沈子要为难长沙谷王峰铁蓑道长。他们赶紧先帮完朋友,气都没歇一口,锐身急难,赶了回来,但还是来得晚了。
雷起龙非常感动,甚感高义!告诉他们:承蒙各路朋友帮忙,到现在为止,还没一个贼子前来找死。另外,以铁蓑道长的实力,还真不怕金沈子这帮旁门左道、幺么小丑,请湘江五侠不用担心。湘江五侠纷纷笑了起来,赶紧说不会担心,相信道长的实力绝对没有问题。
既然没什么事,双方也还处得不错,大家就都放松下来。待不一会,便有道伙送上热气腾腾的特制斋饭:共有七八样,荤素各半,荤的多是腌腊之类,素的则是山蔬笋脯和油炙松菌等,另外还有黄精,松子合制的甜糕和新炊熟的香稻米饭,精美清洁。
五侠挟筷一尝,笋菌均极腴美,其它饭菜也无不味美异常,芳腾齿颊,很少吃到。知道雷起龙不尚客套,便取葫芦自斟,相对饮食起来。雷起龙也陪同饮食,甚是殷勤,席间还温言笑请湘江五侠讲讲江湖见闻,可怜他还是一只菜鸟,什么都不懂呢。湘江五侠久闯江湖,眼睛毒得很,自然看出雷起龙所言非虚,也就没客气,边饮边食间笑谈了一些江湖故事。其中一则故事引起了雷起龙的注意:
几年前,在四川云灵山出了一头千年蛇妖,为害一方,茶毒生灵,有不少无辜行人惨遭毒噬。此蛇妖的累累恶行终于惹怒了几位峨嵋派的剑客,前不久她(他)们带着一只老大的蜈蚣,联手把那蛇妖给除去了,那只大蜈蚣也同归于尽。几位剑客因为除此巨害,造福一方,在市井百姓中传为美谈。
“这不是峨嵋派‘白云大师’元敬和‘髯仙’李元化两人联手除蛇的故事么?自己在书中看过的呀!”雷起龙心想:“那只大蜈蚣还是黄山餐霞大师从小养大的镇洞之宝呢。”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雷起龙明白过来:原来蜀山大幕已经拉开了!李英琼还在不在凌霄崖栖云洞?莽苍山的故事发生了没有?这都是雷起龙非常关切的事情。因为这一切的一切,都跟他的一个早有预谋的计划息息相关。
还记得当初他发誓要干凌云凤吗?是的,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但他也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的高人有多么厉害。你以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极为隐秘,无人知晓。谁知道人家根本不用到现场,只需要掐指一算,就啥都知道了。想到这一点,就让人泄气,这让人怎么混呀!如果雷起龙不是还有一点凭仗的话,他真的会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这点凭仗就是:雷起龙实际上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的灵魂属于外来人口!雷起龙不相信这会对天意没影响。他听师父说过一句话:"天机微妙,越是局中人越算不出来。任是法力多高,也只能测知一个大概。"对于雷起龙来说,这个世界的人都是局中人。当初师父运用‘烛照’之法就没推算出他的未来。所以他觉得值得一试。
当然,雷起龙脑子里也没缺根弦,他当然不会直接就去上凌云凤。那样做的话,要是他判断错误,三四位高人会追着收取他的性命。师父铁蓑道长恐怕也不会饶恕他。
所以,他决定做几个小实验,实验的结果将决定他的未来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