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言透过他手上灯笼的光影,凝睇着他微显憔悴的脸庞,淡然微笑道:“可是找到了?”
荆惟霖神色满是沉痛,垂下了头来,道:“其实,我并不愿是她。”
花如言并不出言追问什么,只伸手扶着他的臂膀,犹如过往的某一个共处的时分,给予他支撑下去的力量。
“你被关进密室后的第二天,我便召集了荆家上下,宣布要将你投井处死。到了当天子时,我命徐管家找来你的衣衫,撕出几块碎布弃于井旁,作成你在投井前曾有挣扎的痕迹。到了第三天,我再告知所有人,已在深夜把你处死。然后,她果然找来看守密室的家仆,向他们打听是否真有把你押出处死。我虽然对她心存怀疑,但是,亲眼看到她的所为,我……”他声音颤抖,再说不下去。
花如言喟然叹息,片刻后,道:“所以,你仍未向她问清事情究竟,对吗?”
荆惟霖点了点头,沉声道:“正是。我今日跪在芸儿和汝豪的灵牌前,我对她们说,我痛恨将他们母子二人置之死地的人,但是,我更恨我自己没能及时发现这个凶手的意图,没能好好保护我的家人,更可恨的,是我居然不忍心将凶手惩治,我一想到……一想到映霏,我就不忍心……”
花如言静默了一会儿,再问道:“可有从姐姐的药中查出什么?”
荆惟霖道:“也许她也早想到,芸儿过去的药渣并没有留下多少,只有当晚煎的一服,大夫从中发现有过量的虎掌,芸儿本就体虚,根本无法承受这寒毒之药,想来,芸儿的药中,必是长久有异,怪不得她的病一直不见好转,只日益加重。”
花如言恍然道:“怪道那日姐姐不愿服药,原来她当时已经有所察觉,只是为何不直告老爷?”
荆惟霖又是愧疚又是隐恨,咬了一下牙,道:“芸儿该是不愿打草惊蛇,又生怕直接告诉我,我会不予采信。所以才会着青儿暗地查探,可恨我只一心牵系外间的事,对家中的异样没有半点察觉!”
花如言心下亦感难过,只得劝慰道:“所有的事情都早有预谋,我们根本防不胜防,老爷也不必过于自责。”
思儿在一旁听着,虽觉惊心,却也放下了心来,道:“老爷是不是会放过小姐了?”
荆惟霖刚想回答,徐管家这时匆匆从门外走进道:“老爷,不好了,二老爷被三姨娘从房里放了出来,挟带了府中许多财物,离开了荆府!”
荆惟霖和花如言均为之一惊,旋即,荆惟霖立刻下令道:“马上派人去追!发密信给县中以及河原府边防的人,让他们无论如何要截下惟浚!”他想了想,又道:“三姨娘可是和他一起走了?”
徐管家连忙道:“三姨娘只是把二老爷放走了,她自己并没有离开。”
荆惟霖不及思索,道:“你快命人把惟浚追回来。”再转向花如言道:“我和你一起去找映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