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转的一刻,头部沉沉的昏重感使她好一会后才能慢慢睁开双眼,前方窗户洞开,刺目的日光如芒柱般闪耀着她的视线,然而她仍可看清,有一个身影正背着光向她俯下,面目模糊,然而企图却明显,她心头一惊,当那人的鼻息越来越接近自己时,她几乎要尖叫出声,但喉中不知为何竟嘶哑一片,那人再次伸手掩住了她的嘴。
这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动,纷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一个充满惊诧的声音响起:“二老爷,你怎么……”
她心下凉了半截,举起手来想把压在自己身上的他推开,耳边的声响越来越杂乱:
“大夫人,二老爷在这儿,还有四姨娘……”
“……惟浚,你怎么……四妹妹……”施芸一惊之下,咳嗽不断,指着床上的二人惊不成语。
花如言整个儿清醒过来,她看到荆惟浚身上只着一件单衣,脸上带着轻佻的笑意,慢慢地与自己拉开了距离,坐直身子面向客房门前的人们。她惊骇得无以复加,忙检视自己,这一看之下,她犹如五雷轰顶般呆住了——自己身上竟只穿着中衣,前襟半敞,隐约可见内里凝白的肌肤及粉色的抹胸。
她浑身颤抖地坐了起来,胡乱地扯过散乱在床边的外衣遮挡自己的身体,脑中混乱一片,怎么也冷静不下来思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惊疑地瞪向荆惟浚,只见他正气定神闲地穿戴衣物,她思绪迷扰不已,心如被寒冰所坠,不住地往下沉,沉到底,便是永无翻身的绝望。
“你们……你们竟然……”施芸终于平下了咳喘,得以定下神来好好想想该怎么处理眼前不堪入目的一幕,“惟浚,你怎么可以……她是你的四嫂嫂,你们这样……要受家法惩治的。”她看着荆惟浚站起了身子,并无半点惧怕,不由更觉气愤,“你真要把荆家闹个天翻地覆才甘休吗?老爷这次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大嫂,我和四嫂,哦不,我和如言妹妹两情相悦,情到浓时,按捺不住,也是人之常情,大哥要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他故作爱怜地看着花如言,“我和如言妹妹,并不害怕。”
花如言恼羞攻心,举手往他脸上掴去,怒道:“禽兽不如!”她气得双唇发抖,“你为何要这样做,你为何要毁我清誉?”
他似并不在意她打的那一掌,嘴上“啧啧”几声,道:“如言妹妹,原来你害怕吗?不用害怕,我大哥对我可好了,会为我付出一切,一定不会处死我们,说不定,还会把你送给我呢。”
施芸严声道:“来人,把他们俩人给绑了!”几位家仆应声而入,上前分别抓住荆惟浚和花如言的手臂往地上按去。
花如言又是惊又是羞又是怒,她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颤声对施芸道:“姐姐,我没有……我真没有……”荆惟浚不惜搭上自身来陷她于危难之中,居心叵测,早有预谋!为什么她会想不到,为什么她竟全无戒备?
她的目光饱含恳切及焦急,施芸看着她,面上稍显迟疑,片刻后,下令道:“把他们押到密室,分别关押。”
花如言虚脱般软软地跪倒在地,摇头道:“昨晚上我喝了他给的酒,便不省人事,我根本没想到他会这样做……”
施芸吸了口气,道:“一切留待老爷决定。”骤然动气,她只觉头脑晕眩,再次命令家仆,“把他们押下!”
花如言知道此时申辩徒劳,只得忍下满心苦楚,任由家仆把自己推出屋外,当她踏出房门时,侧首间看到门边的云映晴正用清冷的眼光看着她,她不由激零零地打了个寒战。
只不过再往前走了数步,便听到云映晴用关切的声音道:“姐姐,这事非同小可,老爷自会处置。你可别动气,来,我扶你回房休息,药已经煎好了,该服药了。”
花如言被家仆押着往前走着,距离云映晴她们越来越远,然而,她仿佛仍然听到云映晴在说:“可知荆家之内,没有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