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强烈建议开发观光产业,金正日让我写一份报告。我召集了人民武力部、国家保卫部、观光总局的干部们一起做。人民武力部没有意见,国家保卫部要求运营和导游全部要由国家保卫部的人员担任,并要主动担负对游客洗脑的任务。结果我就在报告中写对国家安全没有危害。统一宣传部和对外经济委员会曾多次提议开放观光,但是也多次碰壁,这次我这个国际书记亲自从理论上论证可行性,他们也觉得希望很大。
他们想尽快知道结果,就不听的给我打电话打听消息。我也着急,但是金正日不发话,结果就无法知晓。
听说金正日向书记室的人询问起观光事业的情况,
“如果允许观光旅游,不就意味着开放吗?”
“如果开放,会使我国经济瘫痪,结果很让人担心”。
“还不知道啊!已经完全处于瘫痪状态了。即使想开战,粮食也成问题。害怕被南朝鲜(韩国)占领,上面(金正日)也犹豫不决”。
之后,我下定决心,再也不给金正日提任何建议或忠告。
我的苦闷更重。看着那些得癌症去死的人,我甚至想,为什么自己不干脆得个癌死掉。吊唁死去的弟子,我内心就在想,活着么久真是愧疚。这个操蛋的世界,赶紧来场战争,都结束了算了。
1996年2月,伴随着无数人民挨饿至死,金正日迎来了自己的54岁生日,主题思想国际讨论会在莫斯科综合大学举行。客人们都住在大使馆里,所幸大使馆距离莫斯科大学很近,客房又多,附近没有酒店也没关系。我带上了主体科学院的小同志们,他们大都十六七岁,刚刚高中毕业。带他们的目的是向客人介绍北朝鲜的教育水平和文化水平。
他们是作为接待员去的,穿着统一的服装,还学习唱歌,不仅朝鲜歌曲、俄罗斯歌曲,连西方歌曲也会唱。会上,他们与客人们相处的很好,一起翩翩起舞,连大使馆的人都怀疑他们是否真的只是接待员。消息传出后,莫斯科的许多团体都邀请他们演出,
接待员的费用由国际主体财团承担,坐火车往返,住在大使馆的客房里,所费不高。多亏了他们,讨论会进行的有声有色。讨论的主题是批判马克思主义的唯物辩证法,论证主体思想原理的正当性。俄罗斯的学者们,特别是莫斯科综合大学的学者们,因为我出身莫斯科大学,都很欢迎我。
与在其它国家召开讨论会不同,这次我做了好几次发言。侨胞们听后说,“对与主体思想的疑问都解开了,听到你说服现在还执迷马克思主义的俄罗斯学者们也非常痛快”。
在我而言,获得好评却令我有一些担心。我不知道成为对我来说是福是祸。
我与朝鲜驻俄罗斯大使和书记的关系都很好,心里盼望他们能在给朝鲜的报告中对这次会议评价好点。但是,回到平壤还是发生了一件不太好的事。
在国际讨论会上负责翻译金牡丹是俄罗斯文学专业的毕业生,在主体科学院攻读美学,她很受参会的俄罗斯学者喜爱。我曾经与我的俄罗斯同学开玩笑,如果不把牡丹带上,95年估计俄罗斯学者们都不会让我们踏进校门。我当初将金牡丹放进代表团时,干部部是强烈反对的,传闻俄罗斯留学生曾经参加反抗金正日的组织,所以1980年以后的毕业生是不允许出国的,我也听说过这个传闻。
当时,在俄罗斯的朝鲜留学生主要来自军方,他们组成了反抗金正日的组织,其中不少干部子女。人民武力部保卫司令部后来将这些人毫无例外的全都枪决了,听说很多普通大学生也牵涉其中,而且之后也没有停止继续调查。我曾经问过人民武力部长,主体科学院是否有学生牵连,他说跟主体科学院的学生无关。
我将这些话对负责干部的书记说,他说如果不担心她逃亡可以带上。
我见了金牡丹,“你跟军队反金正日的人有关系吗?如果有关系就直说,然后再想办法”。
“没有任何关系,而且现在在我的母校没有任何一名学生有问题”。
她的丈夫也是我的学生,国际问题研究所的研究员。她对自己的丈夫也是那么说的。
“那么,这次你来做莫斯科讨论会的翻译,我负全部责任。在莫斯科不要随意走动,确保不会出事。能保证吗?”
“能,我保证”。
她翻译的很好。她话不多,对美学有很高的造诣,可以说是个优秀的女学生。但是,回到平壤几天后,她的丈夫突然找到我。
“书记同志,请您一定要帮助我。我的妻子被武力部保卫司令部带走了,几天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请救救她,求求您了”。
“怎么回事?你仔细说”。
“一周前,一个自称是武力部保卫司令部指导员的人找来,那个人说出了妻子毕业论文指导教授的名字,问妻子认不认识,妻子照实回答。指导员记录下来之后让妻子签字。妻子按照指导员的要求签完字后回到家,说录了供,心情不好。两天后,保卫司令部就把妻子逮捕了,之后就再没有消息。
“我知道了,我打听打听,你安心等着”。
我通过自己的关系打听金牡丹的消息和那份文件的具体内容。
金牡丹的论文指导老师负责外国留学生事务,与俄罗斯情报机构有关系,所以,与教授关系很好的金牡丹也就有了责任。根据金正日的命令,只要与反金正日组织有一点关系,无条件枪决。我也被劝说最好不要介入。
我只能照实对金牡丹的丈夫说,后来他的丈夫也被流放到地方。学生们一出国,就对金正日和朝鲜的真面目有所了解,也就知道为什么数百万北朝鲜居民饿死。所以,成立反金正日的组织事出必然,只是很可惜,等待他们的确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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