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子微起,她笔直走向褚烨。
对上女孩儿泛红的眼睛,褚烨仅是冷漠视之。
“扑哧”一声,凤纭仪很给面子的冷笑起来,张口就说,“可别在这里哭呀,大年时节多不……”
“嘿,你怎么了?”禹君初手一扬,一把抓住了秦鹿。
凤纭仪怨怼的闭上嘴,目光顿时变得奇异坚锐。
行动被限止,秦鹿看他,双眼痛红。
清亮的黑眸微闪,“没事吧,你?”
自对方的轻语关怀,脆弱的目光徒然溢满了痛,红艳的光芒直插进他的眼底,心底……
因为太多的负担,她好压抑呵……病中的兄弟是她的治命伤,所以她放下自尊,在大年时节到黄门乞求施舍。当她知道是褚烨四处宣传母亲的流言时,她怒火中烧!狠不能劈头质问,或者自重的立即离开。
可是……
怒又如何,有求于人,堪堪只能一忍,再忍!
但适才,发生的这一幕,她……
“无功不受禄”,好一个能说会道的嘴啊……秦鹿眼中流蹿过太多东西,太多让她无法承受、担负的重担。对现实的无助、对人情冷暖的悲凉……因尊卑之别受欺辱时,这无比的压抑、再压抑的羞愧,迅速转化成羞愤,却又一次无耐的、缓缓的不得已去学着、适应着释放,完全不能控制的变成了“疼痛”……
痛,却直直的看进禹君初的眼里,这般相对凝视,灼灼烨烨,只是一方痛入心扉了,犹不能自觉。而另一方,禹君初怔忡、动容、然后是掩饰极好的怜惜,好似她心中所有的压抑,他全看得清楚分明。
她的痛,他完全能够感受!
在外人看来,一男一女相视相融,暧昧的就像看对了眼,一时不能自拔。
褚烨只觉面前男女太过放肆,双拳收紧,脚步刚起,却被左面一抹亮黄色的身影所挡。
“秦鹿,你不要脸!”女人的撕吼,破坏了这方宁静。
犹是身在事外的霍总管,都忍不住对失态的凤纭仪皱眉。
故,那扬起的手掌适时、聪明的停滞在半空中。
秦鹿身前的男人,却笑了,“纭仪,嗯……”禹君初笑看着跟前的女子,轻轻的向凤纭仪摇了摇头。
初醒神的秦鹿,手上才一动,却被他再抓紧,“别动,他告诉她。
秦鹿再看着他,第一次把他的花俏知颜,形容成“温柔”二字!
如此温柔的声音,好似就在哄孩子。
凤纭仪笑颜闪怒,似笑非笑的一指头撮在禹君初额头上,“你又心疼了?君初啊,你到底有多少颗心,是为了别的女人心疼的啊?”
对她,禹君初嗤笑了一声。
瞅了眼方正规矩的褚烨,有丝丝挑衅溢出。
手抓秦鹿不放,空出一手立即就揽起醋劲勇猛的凤纭仪,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缓缓探进女人醋意满布的秀颜,于女人细嫩的耳朵边昵喃道:“你不是也身在其中么,在本王心底,难道你犹未看到过……本王有几颗心吗?”
对于他突然的亲昵,凤纭仪欣喜了一眼,随身就靠了上去。嘴中应着他,“你是否太自信了,本小姐岂会如此随意任人夺取芳心……”而背过所有时,笑颜却立即流逝,眼过阴毒,狠刺了眼秦鹿。
禹君初与凤纭仪又说了什么,她犹未听到,也不想再听!
“放手!”一行泪珠滑下了小脸,秦鹿发狠的扭扯腕间的牵制。
禹君初一直相对凤纭仪,而手上却发狠的紧紧抓住秦鹿,不让她摆脱。
褚烨沉着脸,注视着他们,目光如炬,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在秦鹿越加剧烈的挣扯中,他盯着她,阔步上前。
一直看着好戏的凤青莲,见褚烨并非置身事外,方失了轻柔笑颜,干着脸顿了顿。她也跟了上来,似乎若晚了一步,所有的一切就当真迟了……所以她跟得很是急切,总是与褚烨并肩同行。
褚烨方在秦鹿一侧站立,极不悦的盯着*中的禹君初与凤纭仪。
“纭仪啊……”禹君初自然发现褚烨的存在,便先扬了声,同时手抓着秦鹿拖近了身边,虎口的力道,又紧了几分。
“君初……”凤纭仪失去耐性了,不悦的警告眼前的男人,她以为凭自己的魅力终于俘获了这个男人,可为何此时他却拉着另一个女人不放手?
禹君初的回应,却是笑着推开贴上身的她,好无辜、又好温柔的对她说,“怎么办,本王是人,不是神,只有一颗心哎,而这颗心只装自己人哦……”
犹在对方不明白的时候,他一掌推开了人,差点摔了没有准备的凤纭仪,不在意的他,笑得很恶劣,“你嘲笑的、讥讽的不是别人,那是我母后最钟意的义女秦鹿。”
“你在说什么?”在人前,凤纭仪再一次失态大叫!
褚烨眉一蹙。
禹君初却回首看着秦鹿,笑得亲切又自然,“不仅是我母后的义女,还是本王的……姐姐,对吗?”
因挣扎而满面通红的秦鹿,瞬间呆滞当场。
禹君初却直盯着她“俏笑”,面对呆掉的女孩儿,很是顽皮的眨了眨眼睛,“小梅花鹿……我娘亲可一直都记得你哟。”
这声低柔的称呼,却让秦鹿的小脸更红了几分,心里微跳了下,同时堪堪回了神。
凤纭仪锁眉不信,“你讲什么东西,就这凭这低劣的丫头?”
“纭仪莫要叫,我倒是听说过这事儿,呵呵……”凤清莲却讶然失笑,笑得很浅,很不屑!
褚烨暗沉的目光,蓦然亮了一分,正颜凝视着身边的秦鹿。
“皇后娘娘当年是为了帮助我和母亲,才会戏言认我做义女,秦鹿与母亲非常感激她的好心,但却有自知之明,请殿下莫要再戏耍秦鹿!”秦鹿方一退,退得很开。
没必要的施舍,她不要!
但却忘了手上的牵制,一拉扯之下,猛劲退后的力道,反力却让她向前扑去。褚烨见此,下意识撑住她的肩膀,手上下力之大,秦鹿吃痛的恨了他一眼。
“你……”对于她的愤怒,褚烨却全然不懂,故只问一声,便沉颜当场。
秦鹿回复清明,突然想起正等药的兄弟,小脸闪过慌色,立即软了颜色,堪对褚烨恭敬道:“谢殿下。”
转头就冷视禹君初,“请您放手!”她一扯,他却并未动,非常不明白她为何不接受他的好意。
“放手!”秦鹿并不想厉言相向。
禹君初脸的笑颜干了下,手上便放开了。“别生气嘛,我放就是,呵呵……”
秦鹿却犹未管他,转身就跪在褚烨身前,“请殿下再赐我救命良药,秦鹿替兄弟给你磕头谢恩!”
她的动作惊到了所有人,连一脸不屑的凤纭仪也不信的张大了嘴,指着人就说,“卑微的女人,我以为你多能耐,原来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