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怎样,看情形,怕这朝中宫中已有内奸出没,太后定要处处设防小心谨慎。”凌璃之叮嘱道。
“嗯,哀家心中有数。璃之,因为这次事故,哀家将你俸禄停了半年,还降了品阶,你不怪哀家吧?”凌太后脸上现出爱怜之色,平常难得的慈爱望向侄儿。
“微臣当然不怪。这本就是臣失职之处,罪该处死。太后恩典,将功折罪,岂能有怨恨之心。”凌璃之忙道,拂去太后疑心。
“你是个知体识礼的好孩子。哀家心里明白,这次事故不是你的错。只是为了堵住朝中那般臣子的嘴,哀家才不得不处置了你。”凌太后叹道,贵为太后,也要屈从下臣言论,也有无奈之举。
“侄儿心底都明白,无时不感激姑母的爱护之意。”璃之诚恳地应到,他不再自称臣子,也不再尊称太后,就像一对平凡的姑侄在对话。
的确,凌太后虽然对他人威严刻薄,机心防范,唯独对于这个侄子,信任有加,温言呵护,从不加以辞色。{手.打/吧 Shouda8.Com首发}
就算是对亲生儿子孟湖瑾,都是严厉大于温和,却能对璃之如此宽厚,不可不称之为奇。
“嗯,你先下去吧,有了新情况,及时来禀报哀家,哀家也自己打理打理思绪。”凌太后重新倚向凤椅靠背。
凌璃之诺了一声,便退去了。
偌大的宫殿重回了静寂,熏香袅袅甜腻,使整个殿堂不致十分冷清。
冬日暖阳透过窗棂斜斜地照进来。
几束淡黄光芒投射在铺了厚厚毯子的地面上,富丽堂皇,光影流动,线条拖曳,乍看之下无尽的惬意,久久视之,却不由生了恹恹之意。
凌太后依旧是惯常的模样,斜倚软榻,闭目凝神,扶额冥想。
只见她双眉微蹙,嘴角绷起,光洁的面容似乎笼罩着一层阴影。
累年积下的仇敌无数,这次到底又会是哪一个想要置己于死地?
南夏果的轩辕世家历来与枫王交情颇深,而南宫世家与轩辕世家偏偏又是姻亲。
十年前,代王母子及其党羽暗自勾结一直支持他的南宫世家兴风作乱。
南宫世家的人协同蒙在鼓中的轩辕一族,邀请枫王去轩辕府邸赴宴,却于途中假扮轩辕府的家丁仆役,诱骗枫王服下了断肠之毒。
霎时命悬一线,危在旦夕,家将将昏迷不醒的他带回来之时,毒情已入膏肓,幸得凌硕妙手回春,救治了过来。
否则枫王一死,建立不过几旬的新君基业失去了中流砥柱,摇摇欲坠,兵权外流,必将大厦倾颓难扶起。
而也因此轩辕与南宫两族从此交恶,不久各自也不知是因何故,齐齐销声匿迹于朝野江湖,鲜闻动静。
而代王之党羽,终因无坐实的真凭实据,枫王也不愿追究计较,枉断了孟氏一脉,没有因此获罪。不过朝廷与他的梁子,算是结的更深了。
这次的刺杀竟然又牵涉到了轩辕和南宫,到底是故技重施重蹈覆辙,还是遭人利用,另有阴谋?
背后的指使人是代王一伙,抑或另有旁人?新仇还是旧恨?
他的目的是哀家,或者根本就是楚原呢?
若目标是哀家,倒也寻常,无非是旧时的陈谷子烂芝麻堆积的淤恨。若是楚原,那就相当有趣了。会是谁呢?他,还是她,还是她?
想及此,凌太后唇角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哀家等着你来,深宫的日子太过寂寞,何况身居至尊高位,三拜九叩,山呼膜拜,更是索然无味。
无论是何方神圣,明的暗的,哀家都静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