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用力过大,周瑜居然被我推了一个踉跄,而此时伤口也被剧烈抻了一下,疼得我呲牙咧嘴不自觉地去扶住肩膀。
“你有伤?”多年的征战让周瑜敏感地觉察到我胳膊伤势不轻,“难怪气色如此之差!让瑜看看伤势。”他不由分说,上前来抓住我的臂膀。
“不用!”我坚决地再次将他甩开。
“因何伤到臂膀?是赵云么?”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言语中带了些不可思议与气愤。
“住口!”话一出,我才觉得自己的语气太重了,又心虚地想到了见山的事,便略停了一下才稍缓和地说,“男女有别,都督请自重!”
周瑜的脸部明显抽搐了一下:“伶儿真就如此绝情?”
自从认识周瑜以来,见过的是他的刚强果断和万种柔情,却从来没见识过他如此悲凉的声音,我忍不住泪眼婆娑地回头看他。
也许是我这个动作让他蓦地萌生出希望,他忽地上前死死抓住我的手急切道:“伶儿,留下可好?瑜发誓此生都好好待你,决不会让伶儿受任何伤害!”
他正把我的精神防线一步一步推到崩溃的边缘,我无力地甩了一下,没有甩开他的手,此时潸然而下的泪珠挂满了两颊。
良久……“都督放手吧!”我咬着嘴唇道,“你已有小乔夫人,即便再娶我,梦烟顶多不过侧室而已……”
我明显感觉他的手一颤,哑声道:“伶儿竟如此在意名分?”
“当然在意”,我点了点头,深深吸了口气:“都督要我留下能否给我正室的名分么?”
周瑜愕然了,他自然不理解我这么说的道理,“伶儿这正室的名分如此重要?”
“当然!”我毫不犹豫地回答,“无论谁娶我,我都要做正室,而且我的夫君绝不能纳妾!”
那一刻,周瑜的表情怪得无法形容,“为何如此?”他轻声喃喃道。
“因为,因为我的心小,小得只能容纳一个人!”望着周瑜,有种心痛的感觉,我不由得嘴角抽动了一下。
“那人是谁?”
“都督知道!”
……
蓦然,周瑜的手垂了下来。
“难道在伶儿心中就当真没有瑜的一席之地?”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颓废。
“曾经有过,它是那时未醒来的梦,即便是五彩斑斓,也不过如水中月镜中花一般,岂能当真?都督已有小乔夫人这样倾国倾城的佳人相伴,何必再自寻烦恼?”,我缓缓抬头望着窗外的蓝天长长叹了口气,“都督不是问我这伤从何而来么,乃我明誓所刺,我发誓今生来世都要做他的妻子!”
说出这些话,我突然觉得豁然开朗,胸中的压抑也去了大半,很坦然平静地看着眼前的周瑜。
屋里死一般地沉寂。
很久,他终于痛苦地挤出一个微笑:“愿你们白头偕老!”
……
又在南徐呆了一个礼拜,没再发生过什么麻烦事。见山似乎心眼很实诚,人也能干,这些天洗洗涮涮全靠她了。我因为身上有伤,成天呆在驿馆里哪也不去,有时候跟见山聊聊天,讲讲中原的文化,教她几句汉语。我们看上去很悠闲,其实,我和赵云一样,都盼望着刘备赶紧动身离开南徐,越早越好。终于在第八天的时候,接到刘备的通知,次日一早动身。我们回去得很匆忙,孙权只是简单举行了个欢送仪式,他肯定有很多大事在忙,而且还要为丢失的玉玺烦恼不已。我们回江陵倒很顺利,有孙权的通行证一路上畅通无阻,自然个个意畅心欢,只有孙夫人,带着些许远嫁姑娘的惆怅,真让我想不到的是刘备对这位新夫人似乎很体贴,我都怀疑这是不是历史上的那桩政治婚姻。另外我刻意避开刘备他们,生怕受伤的事情让人看出来,更盘算着回去之后怎么将见山和玉玺的事情告诉刘备。
时间过得很快,在渡口那里早有诸葛亮他们出城来迎接刘备和新夫人,见面之后自是一番倾诉衷肠。进城后开始为我们一行人接风洗尘,我根本没有心情喝酒,只是简单地应付,只想让酒宴赶紧结束我去找刘备说明情况。我的魂不守舍根本逃不过就坐在旁边的诸葛亮的眼睛。酒至半酣,诸葛亮突然小声问我:“梦烟有何心事?”
“没有啊。”我看了一眼孔明,他在眯着眼睛微笑,可他的微笑总会给人莫名的压力,我觉得好烦。
“哦”,他稍微仰了仰下巴,很平和问道,“此次东吴之行,可还顺利?”
我白了他一眼,带着一点讽刺道:“多谢军师让我随行,此次主公招亲相当顺利!”
他一笑,随即又将声音压低:“此次出行,可生出什么大事端?”
我心虚地一哆嗦,这家伙是神仙还是妖怪,难道他知道我把玉玺带回来了?我装作很自然地笑了一下:“东吴那边热情有加,除了主公的婚礼隆重,再无什么大事。”
诸葛亮很诡秘地一笑,不动声色地点点头道:“哦!若亮不曾记错的话,梦烟的臂膀不曾有疾……”
我顿时出了一身汗,连刘备这样一向关爱属下的主公都没注意到我胳膊有问题,这诸葛亮简直是透视眼。“军师没有记错,我只是不小心摔伤了,并无大碍!”这一点都没说服力的话,别说诸葛亮,连我自己都不相信。好在诸葛亮只是狡黠地笑了笑,没再追问,不过依我对他的了解,他不弄明白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好不容易等散了宴席,我迫不及待地找到刘备,一见面就跪在地上请罪,刘备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
“梦烟这是何意?”他一面问着一面来搀我。
我却跪在地上不敢起来。还没等我开口把说话,赵云也进来直接跪在刘备面前了。这下刘备彻底被弄懵了:“子龙,梦烟,你们……你们这究竟所为何事?”
“此去东吴,赫梦烟瞒了主公一件天大的祸事,特别领罪!”
“都是云的主意,若要责罚请主公责罚赵云!”
“你们俩到底是唱得哪一出呀”?刘备更莫名其妙了,“此次东吴之行,子龙与梦烟皆有功劳,备还未及封赏,何来责罚?快起来讲话!”
“主公,我此次去南徐,不仅带回了一个人,她是东吴要犯,还带回了一个……!”我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把一个包袱呈给了刘备。
刘备满脸疑惑地接过包袱,当他打开看到玉玺时,脸色骤变!那一刻,我感觉心脏就要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