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长大人像三岁孩子玩过家家,简直莫名其妙,耍什么鬼把戏?小齐拨开马如民的手。他手都是汗馊味,难闻死了。
马如民顺势自己咬手心,喊了声疼;翻过来咬手背,真疼啊!然后夸张地在小齐眼前抖落手掌,包袱就出来了。“实话说吧,手心是五叔,手背好比你,里外都是我的肉。你说,我咬哪头,哪头不疼?”
“有话说有屁放,”小齐不为马如民的拙劣表演所动,“别玩玄乎套。”
马如民只得露出狐狸尾巴:“拜托齐场长,撕毁与皖西人的承包合同,土地包给大梁村。哎,老弟你别急,”看见小齐脸肌僵硬,有佛袖而去的意思,他按住小齐肩膀,没让他离开沙发。“听我说新思路:相互妥协,退地变包地;良种场土地包给大梁村,大梁村适当给予承包费……怎么样,独辟蹊径吧?”
“换汤不换药!”小齐噌地站起来,“强取豪夺!”定性新思路之后,他三两步奔到窗前推开窗子,长长吐了一口闷气。等了半天,这就是他的新思路。小齐气大了,转身怒视马如民,“土地所有权归我。你没权处置!”马如民挤眉弄眼,摆出一副不怕开水烫的样儿。小齐手指戳过来,“不计后果了是吧?想没想省局会是什么态度,难道西光县拒绝五百万项目?”
还想听下文,小齐没沫了,只会鼻孔喘粗气。马如民宽心,这就好,还以为他听完新思路会暴跳如雷呢。仅仅躲到窗口,再戳戳手指,都在掌控之中。想想看,除了项目这张牌,小齐还能要挟什么?战术层面说,这叫叫黔驴技穷;战略高度讲,哪就是以权谋私,你不敢端上台面。表面上看马如民没有缚鸡之力,其实手握一张好牌,土地捏在大梁村。马如民现在就打这张好牌:“挑明了吧,土地别想退回去。嗨嗨嗨,你别跺脚,不信咱俩调个个儿,你干我这摊子试试?”
“成心气人?你一年多都没收回土地,我手无寸铁的光杆司令可没本事给你擦屁股。”小齐气哼哼说,又坐回沙发。不能与马如民弄僵,退地还指着他哪。
坐下就好,说明有诚意。马如民按既定方针给小齐下药。他说:“非得一条道跑到黑?眼下你处境艰难啊。皖西人指责你违约,大梁村骂你心黑,两头不是人,何苦哇。舍近求远要大梁村退地,岂不等于守着柳树要枣吃?你想想,盼地盼得眼蓝的农民能把土地退回去吗?不可能!往根上说,咱们是一家人,手心手背啊。”
这话有药效,说得小齐骨缝痒痒。没错,良种场要过消停日子,土地包给大梁村是个解套办法。问题是他做不了主,要请示省局。
马如民猜透了他心思,继续施压:“僵持下去谁最受伤?你呀!问题久拖不决,明摆着你决策能力差,执行能力弱。搞不好只能长期在人才库备着,早晚成了库底子。咱俩是一根线上拴的蚂蚱,谁也别想跑。我不怕拴哪,这岁数了,也就干一届。老弟还早着呢,万万不能拿自己政治生命开玩笑,早解决早解脱。我将来还指望齐副局长照应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