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谁呀?给一半,也有赚头。”香香酒楼吃乡里特狠,那顿饭都看七成的利润。“年底一块算,蹦子儿不少你。”
明知坚持下去没用,老板娘顺坡下了,问乡长吃点啥。武巩说就两人喝花子酒,整两个菜就行。酒要管够。老板娘坚持请客,武巩不买她账,仨瓜俩枣的不值你人情。老板娘说:“乡长想吃啥,尽管提。”
“真有哪意思?”武巩露出狐狸尾巴,“帮我办件事。”
“嘻嘻,小姐?”老板娘想歪了,“乡长来着了。新来几个东北妞,个顶个漂亮。价钱贵点。没事,出台费揉进饭费。”
“胡闹!我不沾那玩意。”武巩举起仨手指头,“借三万现金。乡里急用。”
笑容咔嚓箍在老板娘脸上。
武巩先给老板娘一颗甜枣。说:“年底还你八万五。那五千,算利息。”
老板娘面肌僵硬,毫无反应。
武巩接着打一棍子。说:“不借?那好,饭费压三年。明天我叫老郑带警察过来,查查酒楼有偿陪侍问题。”
好么,那条都要香香酒楼小命。老板娘二话没说,转身去菜市场找鱼贩菜贩借钱,半小时就把鼓鼓囊囊的塑料袋摆在武巩眼前:“三万。打借条。”
“好好好。年底不还,我随你的姓。”武巩唰唰给老板娘写了借条,然后数钱,一百、五十、二十、十块的都有。银两不怕散碎,是钱就行。十万火急呀。
数钱正高兴,庞大光和小琴来了。庞大光说,操,这么多钱呐,谁给的?还是当乡长好哇。武巩没理他,对小琴耳语。小琴纳闷,刘书记又要钱?武巩挥手叫她快去。小琴拿两万块钱去隔壁邮政所办妥手续回来,这边早就喝上了。
她进屋看见武巩对庞大光拍桌子:“明面跟我嘴上会气,暗地使绊子,你该当何罪!”
庞大光分辩:“还是听你的呀。让我往东,没敢往西――”
“放屁!”武巩摔了酒杯,“阻止上访,听了?阻止去农场捣乱,听了?别跟二柱子串通与乡里作对,听了?你都没听。罚酒三杯!”
庞大光借酒劲反击:“剃头挑子只能热一头。听你的,大伙罢免我,选二柱子当村长。他当村长,你更累心。我听村民的,你又不饶。你说,让我热哪头?”
“反正你热了二柱子,冷屁股对付我。”
“我哪叫热二柱子么?热的是老少爷们!他们穷,我不能昧良心……”
“啧啧,就你一肚子好下水,我肚里是驴肝肺?告诉你,我在县政府跟温副县拍了桌子,不给宋村上项目,我亲自带你们上访!小琴,告诉他咋回事――”
听小琴一五一十介绍完,庞大光眼眶就满了。敢情还有这好事,乡长早说呀。
“八字还没一撇,我放那么早屁干啥。万一落了空,乡亲们还不吃了我?”
庞大光让小琴倒酒,他敬武乡长:“你心里有宋村。今后你咋说我咋办。”
武巩想把事情砸实了,手指小琴,话说给庞大光:“再骗我,让她回村种地!”
小琴愣了,没料到武巩拿她问斩。她没嗔怪武巩,反倒盯着庞大光,逼他表态。庞大光惹不起小姨子,只能对武巩发誓:“不听你的,我是孙子。”
“好。”武巩喝了一杯,“告诉乡亲们哪儿也别去,好好种自己的地。我拼命把大棚菜项目拿下来,收益准比承包农场土地强!老哥,我骗你,也是孙子!”
“兄弟呀,”庞大光抓几颗花生米送进武巩嘴,“我要再跑偏,不是娘养的!”
“好。跟我?上膀子,想法治二柱子。”
“没问题,乡长咋说咋办。对了,小琴咋办呢?”
“接着当主任呗。”
“别介。尽快转正,她好找婆家――”
“胡沁!”小琴脸红了。姐夫这话说得暧昧,到底什么转正,协勤身份,还是另有他意?她抄起酒瓶给庞大光,“堵上你臭嘴。”
庞大光傻笑:“看出来了,你俩相好。我闲吃萝卜淡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