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帘微动,倪丹仍是一袭鹅黄色的裙,她眸中光彩闪动,相对于以前的沉静,如今的她更加温婉动人。她见屋里仅清扬和陌言二人,便不客气地坐下,说道:“杨秧有事便说吧。”
清扬知她个性,便直接说道:“如果我要让你挑大梁,你可会怕?”
倪丹微微一笑,明明是柔弱的笑容,偏偏眼中透着一股子自信,“自然会怕,但是谁又会不怕?”她盯着桌上的茶杯,微敛双目,“只是我需要知道——杨秧的用意何在?”
“如果我说我是为公,你们可会信?如果我说我是为一己之私,你们可会心甘情愿?”她无力地笑笑,那笑如茶杯里漂浮的泡沫,仿佛下一刻便会消散而去,“很多事,我们不问开始,不为结局,随心而为便好。”
“随心而为便好。”倪丹喃喃重复了一遍后,笑意随即在唇边绽开,不同于清扬的无力,那笑透着澄澈以及豁然,“杨秧要做什么我隐约猜得到,需要我做什么就说吧,横竖我随心而为便是。”
接下来,清扬将自己要创“人间四月天”的事以及自己的初步打算细细地说了一遍,资金方面她只是说自己有办法,未将钱庄的事说出来。
听完之后,倪丹眉峰微微皱起,因从小就帮家里打点生意的缘故,她知道这件事执行起来难度有多大,先别说选址以及修葺这些基本问题,光是人手的征集以及整套制度的制定,以及经营模式的设定都需要很大的精力,眼下光凭他们三人之力恐怕很难完成。
陌言仍是那张僵尸脸,唯独眼中有隐隐亮光。清扬的想法非常有新意,执行起来虽说难了点,但也不是不可能,只是他不明白清扬所谓的团队之力是什么意思,只得静待下文。
清扬见他们俩一个面无表情,一个轻蹙双眉,便问道:“陌言你怎么看?”
“集内外于一起的想法却是是前所未有,要实施的话,首先是人力的问题,再次就是规矩问题,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我们怎样持续下去的问题。所以,我们要做的事分为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如何快速的调集适合的人手;二是如何制定一套让大家都服从且愿意心甘情愿卖力的规矩;三是如何广范围地让大家知道我们的…沙龙,以保证生意的持久。”不同于平时的羞涩,陌言在谈论生意的时候,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清扬赞赏一笑,用眼神示意倪丹说出她的想法。倪丹听得陌言此言,再触及到清扬的眼神,心中似乎有什么在灼灼燃烧,有一点跃跃欲试,有一点不确定,但更多的是兴奋。她声音清亮,侃侃而谈:
“陌言刚才的说法很在理,就问题本身而言,我们可以相应地制定解决方法。人力的问题是迫在眉睫的,但我们先得制定一套比较完善的规矩,这样才能招揽人手,而后才能扩大知名面。在我看来,现在第一步——也就是制定规矩——无论如何得凭我们三人之力。”
清扬心底兴奋,看来她是捡到两块宝了。她眼眸因为高兴而更加明亮:“依二位之言,为今之计我们得先制定出制度来,具体模式我们清楚,两天之内,陌言可否拟定出一份计划,一份完善模式制定制度的计划?”
紫陌言有些许惊愕,这样的重任,清扬当头便交给他,不问其它,只问他能否完成,心中那点不被信任的不满消失殆尽,不是她不信他,或许将身份换过来,他也会那么做吧。心结打开,目光中便染上点点兴奋,他郑重答道:
“我尽力一试。”
清扬知他如此回答便是没什么大问题了,思及人力的问题,她轻快地说道:“人手的问题先不要担心,我自有办法,呆会儿我会将对于人手的位置以及工作分配写下来叫人拿给你。这两天我跟倪丹也不能闲着,我们俩得将选址装修等一系列事先给敲定,预计一个半月之后,我们的沙龙便要开业,所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足够了。”陌言踌躇满志。
“只能是一个半月的时间。前期的宣传至关重要,所以这段时间我们将会非常忙。”清扬长舒一口气,她思忖之下觉得再商量下去也是浪费时间,便说道:“陌言先去准备吧,倪丹留下,我们商量一下明天的安排。”
“好,那我先去准备了。”
待陌言出门,清扬便直接对倪丹说道:“抛头露面的事你做不来,那么……”
“我能。”倪丹目光坚定,“那些个什么妇德女戒的东西,不过是加诸于女人身上的绳子,什么抛头露面,既是长了这张脸,还怕别人看不成?”
清扬盯着她,眸中先是浓浓的惊奇,既而化为点点笑意,“那么好,明儿个我想出去选址,进而制定装修的方案。你就女扮男装扮作是我的弟弟,咱们去…抛头露面。”
“不过我很好奇,对于人手的问题你有什么解决方法?”
清扬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好吧,我暂且不问,反正早晚我得知道。”倪丹笑得俏丽,“那么杨秧,我要去准备准备了。”
“晚安。”清扬摆摆手,“对了,明天别忘了打扮得人神共愤些。”
“做什么?”倪丹不解。
清扬俏皮地眨眨眼,“当然是用美男计喽。”
“美男计?”凌煜之满脸不解。
跪在殿下的黑衣人脸上无一丝表情,只是眼中透着些微疑惑,“娘娘是这么说的。”
“这个女人,究竟要做什么?”心念一转,他玩味一笑,反正她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执棋之人,看棋子演绎的戏,未尝不是一件乐事?
“继续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及时报告。”
“遵旨。”
“这么说,除了来自皇宫方面的势力,还有一批来历不明的人在打她的主意?”坐在上首的绿衣女子灿然一笑,霎时晃花了众人的脸。
座下一男子着竹叶青的长袍,懒懒地倚在宽椅上,与周围紧张地气氛霎是不相称,他长着一双极致妩媚的凤眼,唇鼻间略显秀气,剑眉长长立于鬓中,却丝毫不见牵强,反而在那张略显秀气的脸上平添一份英气,他邪邪一笑,说道:“这事简单,杀了不就行了。”
立于绿衣女子身后的女子着一身玄色,面上亦蒙着玄色的面纱,唯独一双眼睛,毫不遮掩的杀意重重外漏。听得那男子言语,她眸中一闪而过深思。
绿衣女子目光扫过他的脸,继而投向座下半跪着的银衣男子,“那么你说该怎么办,堞?”
银衣男子抬头飞快地看了她一眼,继而本分地低下头去,他的声音有些不稳,“但凭盟主吩咐。”
“活捉一个留待审问,其它人——杀。”她声音平缓,仿佛在说着无关的话语,“硫,你去帮堞。”
身后的玄衣女子快速上前,与银衣男子并排跪下,一同说道:“属下遵命。”
待两人退下,偌大的一个屋子便只剩下绿衣女子与下首的男子,两人眼观鼻鼻观心,都将对方当空气。直到有人进来禀告说有急事要告知墨冉山庄庄主,这才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绿衣女子挑挑眉,眸中涌上一丝幸灾乐祸,说道:“既然贵山庄有事,那么庄主请回吧。”
这话驱客的意思非常明显,孰料那男子懒懒地翻了个身,整个身体几乎躺下来,他抬抬眼皮,说道:“既是山庄出事,那便进来禀报吧,反正山庄的事盟主也有义务处理,你说是不——盟主?”
绿衣女子气得牙痒痒,偏又不好发作,碰上个如此厚脸皮的极品,她也无能为力。她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既是如此,那便进来禀报吧,横竖本座听听便是。”
待将事情弄明白,庄主面色铁青,绿衣女子笑意盈盈,禀告之人瑟瑟发抖。
绿衣女子笑得那叫一个灿若星辰,语气那叫一个轻快若风:“那么子墨庄主,此事还需要本座插手么?”
叫子墨的男子一脸假笑,“盟主日理万机,如此小事就不必劳烦您了。”
“哦?先前本座好像听得这么一句”,她苦恼地挠挠头,“漓,你说说看是什么,本座最近记忆力不好。”
她身后的红衣男子闻言睁开眼睛,他的眸色亦是血红,他微动唇,声音暗哑:“庄主说山庄的事盟主也有义务处理。”
“哦,原来是这个。”绿衣女子恍然大悟,“那么庄主,本座很是苦恼呢。不过本座确实时间紧迫,这一次就先对不住了,等到下一次,本座一定替庄主你——好~好~处~理。”
“下一次?”子墨很郁闷,这个女人每次都要将他气个半死才满意,他陈子墨大好的人生,怎么就碰到了这样一个……冤家,他很不解。
“来人,送客。”绿衣女子说完,不理会陈子墨的双目喷火,优雅转身悠悠离去。
墨冉山庄出了啥事?无非是几个小妾为了争宠而整出的幺蛾子,问题在于——在其中一个小妾的屋子里发现了江湖上失传已久的**脱色。绿衣女子想到陈子墨因中脱色而精尽人亡的场景,唇角不禁扬得更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