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鱼儿回来看你了。”闻鱼双膝弯曲跪于母亲榻前,“娘,娘,孩儿不孝,让你受苦了。”说着话时,眼泪忍不住流出了眼眶,闻鱼母亲何氏转过脸来,见是自家孩子,那张受苦多时的老脸有了喜气。“鱼儿,真的是你吗?让为娘的摸摸。”闻鱼凑上他的脸,“娘你摸摸,是孩儿回来了。”说话的声音变得沙哑,何氏的手在闻鱼脸上移动,它颤抖的告诉闻鱼,母亲病的厉害,脸上的那双手在抖,不知是不是因为太高兴了。“娘,你的手抖的好厉害,你怎么不去看大夫?”“看了,但没用。”
闻山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后,老脸上满是皱纹,“爹,娘怎么不见好,是不是大夫的问题,你说话呀。”闻山站着不动,他内心的苦楚又有谁知道呢?“鱼儿,你也别难为你爹了,我们家穷看不起大夫是常有的事……”“可是娘……”何氏捂住他的嘴,眼睛里隐约见到泪光,“娘只求看看你,也就心满意足了,鱼儿,你去帮你爹忙,把年三十过的风火,你想想……”“娘,孩儿知道了。”说完走了出去,想不到今次回来物事人非。“山哥,为难这孩子了。”“不,没什么,你要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的事。”
家里所需的闻鱼亲自去买,叫冉皑呆在院子里顺手帮些忙,他要做的不单买菜那么简单,他还想知道,爹娘到底怎么了,看先前的乡亲很热情,却没可能对自己家一无所知,这其中定有蹊跷。转眼间就来到菜市口,先去买几斤猪肉,“大叔,给十斤猪肉,麻烦你了。”卖肉的大叔忙活开来,“大叔,这李家……”“我不知道,你别问我,买完肉就走吧。”李家的霸主地位打从一开始就未曾变过,买完所需品,也问了多次同样的问题,但得到的结果只是不知道。心灰意冷下只好先回去了,刚走几步就听到有人叫自己,闻鱼决定找他下手。
“小风,你怎么来了,身后藏着什么呢?”小风从身后拿出两只鹞子,“闻大哥,真瞒不过你,记得你挺喜欢吃野味的,这不给你捎了两只。”“小风走,就你小子了解我,喂,小风,问你个事,你可得老实回答我。”“嘿说吧,只要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李家还那么横吗?”闻鱼可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呀,小风用食指抵住嘴唇,道声嘘,然后在角落里小声地说:“闻大哥,你别太大声,这李家现在比以前更横了,还明目张胆的当起里差役,但还好没有出现强抢的勾当。”闻鱼又追问道:“那我娘病了几个月了,你知道吗?镇里人知道吗?”“怎么不知道,事后李家硬是不让你娘治病,谁要去治病就要小心他的小命,哎,闻大哥,你去哪?呀,都怪我说漏了嘴。”趁着没人注意自己,先溜了吧。
闻鱼则是气不打一处来,匆忙地赶回家,院子里只有冉皑在劈柴,“冉兄,我爹人呢?”冉皑指了指里屋。闻鱼冲将进去,只见闻山正喂着何氏喝药,“爹,那个……”“你还觉得不够乱是吧,别在那呆着,还有很多事要忙呢?”父亲虽然老了,但作为父亲的威严却没有散失,喝令让闻鱼冷静了些许,“爹,我在外面等你。”闻鱼静下心来为年夜饭增添一道光彩,这一等就是三天,每每闻鱼想提起,都给闻山退了回去,三天之后却不知还能不能说上话。
正月初三那天,李家终于找上门来,几个喽罗模样的冲近闻鱼的家,扬言要杀了闻鱼,可一看到冉皑手里的巨剑,胆已吓破三分,给冉皑那么一喝,跑得一个不剩,别提要杀人的事。闻鱼来到院中问冉皑发生了什么事,“几个小喽罗找上门,已经被我打发走了。”忽然一个微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小风满身血污的倒在那,“小风,你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我找他算帐去。那种愤怒不已的心情,随着声音发泄出来。”“别,你不用太在意,我没事……”“你这样怎么会没事呢,走,我带你去看大夫。”说完也不管小风是否同意,背起他就跑。
大夫的住所离这两条街的距离,街上的人都看到这一幕,闻鱼背着满身血污的小风在街上跑。“大夫,大夫,你快给看看小风的伤势。”大夫年约五十,为人不错能开到现在的地位,也属不容易呀,“小风,你怎么伤的这么重,我去拿东西,你们等会儿。”大夫转入内室取了东西,匆匆回到工作的岗位上,正欲施手救治,门外有话传来:“李老爷的话你给当成耳边风了,是吧,你要救的话,你这间药铺,哈哈哈…”大夫愣是住了手,脸上挂着无奈,闻鱼扯着大夫的衣领吼道:“你快给他包扎伤口,有啥后果我一并承当,你若救不好小风你就惨了。”然后转身走出药铺,对着李家的走狗叫道:“别在那狗叫,有本事先把我撂倒。”
一个人斗十来个人,但毕竟是学过武的人,打几个人完全不成问题,片刻的时间已将众人打倒在地;而里屋内,大夫也已将小风尽数包扎,浑身上下缠满了白布,显然伤得不轻。“闻大哥……”闻鱼接过话匣,“我先送你回家休息,你再忍耐会儿。”给了大夫诊金,闻鱼又背起小风到他家,他的家是一座破庙,过的也算清苦。
放置好小风,而这小风总想跟闻鱼说话,但他自己总是慢了一拍,“小风,到底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你一定要跟我说。”“闻大哥,是,今早到你家的那伙人,他们他们……”说得很吃力,“是他们,早知道我就打个他们狗吃屎。”“他们要杀你的父母,让你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小风总是说些骇俗的话,可闻鱼信了,走之前还不忘向菩萨祷告,愿家中平安无灾。然后头也不回的消失在这条街。墙壁后面露出一个人影,手中的风筝飞了起来,当闻鱼经过一段距离,该处就有风筝升空,直到他回到家。
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大火,无情的大火焚烧着他的一切,他的家他的双亲,一切的一切就要消失在眼前。他冲向火海却给热浪逼退,口中不住地念叨着爹娘,倍感苦楚凄凉的声音;不知是谁喊的救火,左右邻里争相提着水桶出来,你一桶我一桶地往火里浇,火势这才渐渐小了,但从始至终闻鱼都没能进到屋里,救出正在受苦的双亲。
他跪在残破的大门前,眼睛哭得通红,摆在他面前的是两具烧得焦黑的骨骸,容貌上虽分不清谁是谁,但单看形体也知道哪个是男哪个是女。邻里都劝闻鱼节哀顺便,忍一时风平浪静,到最后连官府的人都过来,问明事由后就遣散众人,周边只剩下他一人,和两具骨骸。有脚步接近的声音,他不需要回头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对不住,我没能保住你的家人。”闻鱼站起身,揪着冉皑的衣领,一字一顿的说:“你没保护好他们,你到底去哪里了。”冉皑没的解释,只因他的脸给一拳头打中,头歪向一边,“冷静下来,你还有很多事要做,包括,报仇。”“报仇,你知道是谁干的是不是?快告诉我。”冉皑拍开他的手,大声地说:“你现在要做的是冷静,卤莽的人是办不成事的,还有,及早入土为安。”
将双亲的骨骸从殓入棺,合在一起埋在废墟之这,刻上双亲的名字,焚香献祭三拜九叩。“爹娘,孩儿定然手刃凶手,为二老报仇,你们就放心去吧。”向身后的冉皑问道:“你现在可以说了吧?”两个字刻到了报仇的边上,同时边上还有血债血偿。知道闻鱼就要走,“慢着,我要与你同去,以弥补我的过失。”得到的只是冷冷的答复,“你要去便去,莫要阻碍我便是。”接着又各走各的路,眼中只有仇恨,完全陷入了某人安排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