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杆,太阳照屁股,这寒冬,难得有这么饱满的阳光,耀眼,明亮,给人一种痛快淋漓的感觉。萧若水倦缩在被窝里,阳光透过窗户,直射他的双眼,强烈的光亮,让他极度不舒服。狠狠的骂了声“他娘的”,用手挡着双眼,慢慢睁开,然后长长嘘口气,伸个懒腰,又慢慢合上眼。
头还时疼,一种撕裂的疼,这疼似乎倔强的提醒着萧若水,关于昨夜的荒唐。
昨夜看戏,《乞丐状元》,看得萧若水跌宕起伏,莫名的悲伤与兴奋,当乞丐终于金榜题名时,萧若水兴奋挥挥拳,当状元郎终于洞房花烛夜,萧若水吃吃的笑了,一脸幸福状,就差流口水了。戏文深深打动他,他觉得这戏的前半部似他的过去,后半部是他的憧憬。
戏好戏子更好,那花旦,美极了,一双丹凤眼,能说万般风情,在戏场里瞟来瞟去,瞟得他骨头都酥了,心也醉了。好不容易熬到散场,萧若水就迫不及待的进了后台,要见花旦“小玉姐”。
护场不让进,酒意朦胧的萧若水和他们吵了起来,惊动了“小玉姐”。小玉姐倒也和善,倒了三碗酒,让萧若水干了,干了,就让他进后台,陪他说会儿话。
萧若水毫不犹豫,连干三碗,酒气上涌渐渐不支。小玉姐万般风情的笑意,渐渐变得鄙夷,对护场说声“扔外面去”后,飘然离去。曹素秋和赵大虎半夜出寻,找到他,才把他抬回家里,否则萧若水现在就算没有冻死也差不离了。
他娘的,戏子无情婊子无义,此话果然不假,萧若水喃喃咒骂了两句。
“噗嗤”有人笑,“能骂娘了,看来是酒醒了。”说话的是曹素秋。
最怕有人轰他起床,曹素秋敢干也干过,萧若水一阵头疼,这家里不知是自己说了算还是她说了算,他最怕的就是她了。“浓睡不消残酒,头还疼,我再睡会儿。”他轻声的耍着赖皮。
轻轻捏住他的鼻子,她娇笑道:“公子,只怕最懒的猪见了你,也会自惭形秽的,嘻嘻。”呼吸有点困难,萧若水只好抓住她的手,又柔又软,嘴里嗯嗯的应着。她的另只手,神不知鬼不觉的伸进被子,在他腰间轻轻一拧,萧若水一阵大笑,放开她的手,挣开了眼。
偷偷瞄了一眼她那发育得很好的娇躯,突然伸手在她*上狠狠摸了一把,曹素秋一声呻吟,身子一颤。小脸红到耳根,嘴里嗔道:“公子,你又欺负秋儿。”
与曹素秋打情骂俏是平常事,萧若水轻轻拉过她,她一个不稳,扑在他的身上,他贼笑道:“你管得跟老子的娘一样,我怎敢欺负你啊。”他可真不知道他娘是怎样管他的,因为没这个机会。
再怎么说,曹素秋也是个大姑娘了,而且是个很要人命的大姑娘,柔软的胸脯压着萧若水,他突然有了种**。心里暗骂自己不要脸,轻轻的扶起她,自己也坐了起来。虽然跟她打打情骂骂俏,可是绝不能越雷池一步。曹素秋似乎有点失望,幽幽的叹了口气,默默的为他更衣。
待他梳洗完毕,她用幽幽的眼神看着他:“公子,你说秋儿长得好看吗?”萧若水围着她转了一圈,又拍了一下她的*,戏谑道:“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秋儿还是个大美人哩。快,大美人,给老子弄点吃的,饿死了。”萧若水赶紧的转移话题,秋儿闻言,喜滋滋的去了。
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身影,萧若水暗骂自己无耻,曹素秋那幽怨的叹息声,他不是没听到,他也不是不知道她喜欢自己。起初和她打情骂俏,他是有意伪装,现在他觉得自己乐此不疲,自己根本就是一个好色之人。兔子不吃窝边草,何况是这样一个可怜的小姑娘,他貌似大义凛然的告诫自己。
用完不知道算早膳还是算中膳的膳,陆麟来访。
宾主落座,边喝茶边聊天,一通海阔天空的胡侃,当然,看他俩色迷迷的眼神,肯定又在侃某个大美人或小寡妇的八卦了。
聊得有些无聊了,陆麟突然说道:“最近传言,飞鹰帮被人袭击了。”
“这都已经是老掉牙的故事了,对了,传言不是说是你们金钩赌坊干的么?”萧若水笑着,笑得很真诚。
“这你也信,咱们开赌坊求财,才不会干这种刀口舔血的事情。”
“呵呵,出了老子一口鸟气,他娘的,藏剑山庄那批老古董,看了让人喝不下酒。如果真是你金钩赌坊干的,老子请你喝花酒,你说哪里就哪里。”
“呵呵,无功不受禄,看来这花酒兄弟我今天是喝不了了。不过,你知道么,听说梅之影受了重伤,更有传言说挂了。”陆麟说完还眨眨眼。
“可惜了。”萧若水的心往下沉,但嘴里淡淡的调侃着。陆麟的话向来有几分可信,而且他兴奋的神情似乎不是伪装。
“可惜什么?”
“一夜夫妻百日恩,她这么挂了,我感到心疼。”萧若水道
“你还想着那娘们啊?”
嘿嘿,萧若水脸上一副色迷迷的表情,似乎在沉思。
两人又不咸不淡的扯了很多,萧若水从陆麟的谈话中,越发的觉得梅之影是凶多吉少了。
送走了陆麟,整个人突然垮了下来,周围陷入死一片的寂静,满脑子是梅之影的笑语嫣然。
慢慢踱回卧房,栓上门,告诉曹素秋自己要运气练功,两个时辰内不得打扰。
浑身无力,软绵绵的趴在床上,眼泪无声的下来。
心里的那种刺痛,你根本不知它在哪里,但又真实的感觉得到。所有的回忆涌上心头,不可阻挡,越是阻挡越清晰。和梅之影的每一个片段,都清清楚楚。
这种痛,和失去云羞月时的那种痛有异曲同工之处,但更深更痛。
眼前出现陆麟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一时失控,一掌劈了出去,“咔嚓”一声,床已碎裂,整个人噗通掉到地上。
外面的家丁,听见里面的声音,不知怎么回事,但不敢打扰,怕萧若水练功走火入魔。
这样也好,萧若水可以好好的哭一场。
虽然没有哭声只有眼泪,但无碍肛肠碎裂、痛彻心扉,萧若水连死的心都有,这时才知道,梅之影已经深入他的躯体他的灵魂,没有她的世界,对自己来说是不完整的。自己所有美好的设想,都跟她有关,自己所有的蓝图,都围着她而建。
可她去了,扔下自己。
陆麟在描述的时候,他真的有一种掉到冰窖的感觉,直觉告诉他,这是真的,而他的直觉,没有错过。
人生真是无趣,他真想一掌拍碎自己的天灵盖。
泪已流干!
他还没死,他不能死,别说没看见梅之影的尸体,就算已经确定,他也不能死。至少,攻击飞鹰帮的这批人,在没有一个一个手刃之前,自己就绝不能死。
他一节一节的爬起来,从现在开始,除了梅之影的任务之外,他又多了一个任务,复仇。
他终于静下心来,要复仇,先要练好武功,否则只怕还没复仇,自己已经葬在山冈与清风为伴。
对于武功的渴求,从来没有这么强烈,他开始讨厌以前练武时三心二意的态度。
武当长拳缓缓使了出来,所有的怒火所有的恨,尽在其中。他的心,却进入一片空明。这片空明让他的思绪飞扬,让他的心性内敛。
此后,萧若水变了,但每天的欢天酒地没变,每天的无赖行径没变。这个不能变,否则所有的努力将会白费,只是笑容背后,多了一份沧桑。
萧若水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生活,不是天崩,就是地裂?但是他明白,他不能停下来,也无法停下来!
来吧!他冷冷的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