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科室里人手有点紧张,像一路跟踪胡贵去江苏句容这样的脏活,还是科长同志亲自来干的。自从副省长高胜利事发潜逃后,只要是涉及到对胡贵的监控,王保军都有意识的不劳其他人。
但是胡贵的句容之行的目的实在让王保军猜不透玄机。他抽出一张A4空白纸,在上面写下“陆万英”这三个字后,想了半天又在名字上划上一个圈再打了一个问号,始终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打听某一个人的信息不稀奇,即使要打听的这个人是清末民初的历史人物也不奇怪,比如大学里历史系的学生为写个论文,地方志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为了解某个事件,或是文物局的研究员为考证个文物啥的,可你胡贵戴副平光眼睛就能充什么文化人呀?
胡贵不过是个高中毕业生,高中毕业证还是他那当老板的爹给校长和教务主任塞了好处才拿到手的,参军入伍之后也不过是混了一个班长,就是从国外回来接手家族产业后,也只是靠手底下几个忠心的职业经理人在帮忙,到底是什么让他心血来潮去做这样一件附庸风雅的事呢?
想到这里,王保军还是决定先去找下领导,正好处长今天在办公室忙着呢。
处长听了王科长的汇报,有点不耐烦道:“保军,怎么这点芝麻大的屁事也来烦我?”
王保军像是没听出领导话中的责怪之意,还道:“金处,是这样的,胡贵昨天向加拿大驻华领事馆提交移民申请了。”
处长坐在大班椅上一直在翻来覆去的看手里的文件,埋着头不以为意道:“那不正好省了你们的事嘛,以后就随他怎么去折腾老外。”
“金处,那你的意思是?”王保军谨慎地问了一句。
处长把手里的文件往桌上一丢,抬头问道:“你们科有个侦察员在那?”
王保军点点头:“是的,就是我从省公安专科学校吸收进来的那个胡静,不过她现在的化名叫王蓉,在金港大酒店已经做到了大堂经理的位置。”
处长一言定之:“让小胡准备撤回来吧,别再浪费宝贵人力了,另外你也赶紧准备把那瘟神送走,然后妥善结个尾。”
王保军轻松笑道:“金处,您就放心吧,到时的报告包满意。”
处长也呵呵笑道:“没事就赶紧滚,我忙着呢。”
回到办公室后王保军却一点也轻松不起来,胡贵的句容之行在他心里始终是根刺。更让他费解的是,梁伟光的同学齐振宇出面订购了一大批廉价丝袜,还有数量不少的磺胺类药物和青霉素,离谱的是采购名单中居然还有各种类型的普通机床,完全是一些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商品。
别看齐振宇是名牌医科大学的硕士生,毕业后混了几年到现在,还是一个没票子没车子没房子的“三无”社会青年,他哪有什么经济实力来完成这些采购。
而且经过暗中调查,发现他这一次调用的资金除了几百万现金外,其余均是来自胡贵个人的银行户头。胡贵既然准备申请移民加拿大,临走前还要再买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回来,难道是帮哥们的同学创业?
购买磺胺和青霉素的举措还能理解,毕竟齐振宇是医学专业的背景出身,倒有可能是准备开一家医药贸易公司,至于为什么偏偏是这两样而不是头孢之类的就先不去深究了。但是那些简单、初级的普通机床到底有什么用意,还不得而知,显然就是梁伟光父亲的五金工具厂也用不到这些破烂玩意儿。至于那廉价丝袜,就更让人匪夷所思了。
胡贵和梁伟光是铁哥们,是生死兄弟,这不假;齐振宇和梁伟光是关系很好的同学,是发小,这也是事实。那胡贵与齐振宇之间又是怎么回事呢,所有的信息都清楚的表明,他们两人在半个月之前还是完全不认识的,而现在齐振宇居然能随意支配胡贵的上千万资金,这里面透着太多的古怪。
想破了脑袋还是一脸头大,马勒戈壁的这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从来都是斯斯文文的王科长也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几句粗口。如果把人的大脑比作是计算机的话,他的CPU占用已经超过90%,快接近死机的状态了。
不过关于这件事情,王保军刚才向处长汇报的时候还是谨慎的先略过不提了。知道王蓉今天正好轮班休息,下班前便给她打了一个电话,约了她在星巴克碰头。
见面之后,王蓉坐下来就把领导臭了一顿:“王科,我以为你会在公园门口等我,然后买杯珍珠奶茶打发我呢。”
王保军拿匙子搅了搅杯中,笑道:“怨气不用这么大嘛,过两天就调你回来坐办公室,包你天天喝到看见咖啡就想吐。”
“我才不要喝那个烂雀巢呢,没劲。”王蓉眉头一皱,马上反应过来了:“那我的任务呢?”
王保军平静说道:“胡贵已经向加拿大领事馆递交移民申请了,以后要烦也是老外
王蓉怀疑道:“以他的经历,加拿大人会通过他的移民申请?”
王保军端起杯子喝了一口,不以为然道:“投资移民,欢迎还来不及呢,再说谁会吃饱了撑的,非去较真MR.HUGUI与DAVIDHU就是同一个人。”
王蓉默不作声,半响才幽幽道:“王科,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就是‘六-三’案子的凶手?”
王保军一头雾水,随后才恍然大悟:“噢,你说那个啊?绝对没有这种可能,他们一直处于监控视线之中。”
王蓉问道:“那我的任务就结束了?”
王保军道:“还有几天呢,起码要等到对方出国。”
王蓉微微点点头,也没再多说什么。
他们两个人在星巴克门口分开后,王蓉回暂时居住的酒店员工集体宿舍,王保军则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这几天,胡贵是忙得脚底生风一刻不得闲。从江苏回来后,既要准备移民材料,又要着手自己弟弟马上回来接班的事宜,还有光哥那边的大事更是马虎不得。
这几天晚上都是睡在家里,偌大的房子只有自己一个人住着,确实不太习惯。之前在办公室一住就是好几个月,家里不知道积了多少灰尘。好在孩子跟着爷爷奶奶住一块,否则这小家伙可真是倒霉,摊上自己这样的父亲实在是够不幸。每次想起这些,胡贵心里都有些愧疚。
刚进客厅准备伸手开灯,胡贵忽然心中一警。身形快速躲闪的同时,手里的汽车钥匙也像飞刀一样的掷了出去,没击中目标却触碰了远处墙壁上的某个开关,顿时点亮了一盏筒灯。
灯下,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手里还有一把五九式手枪。
胡贵定在那里,眼中精光闪烁,蔑笑道:“你总算出来了。”
对方也笑道:“胡总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安全厅的小王。”
“幸会,幸会。”胡贵站在原地,也不敢随便有所动作,只是嘲笑道:“看你手无缚鸡之力的怂样,这把大家伙拿得稳不?”
面前的小王不为所动:“弄几个洞眼还是没问题。”
“那你试试看呢!”在王科长的侧后方,梁伟光抵肩举着一把上了膛打开保险的五六冲。
PS:得了荨麻疹,晚上痒得要死,码了一晚上,才这么多。呜呜呜呜呜呜,看在带病坚持的份上,多多包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