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气腾腾的酽茶被灿里娜折腾的可以入口了,就着她的手,云儿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杯。
又斜倚在榻上,眉梢眼角带着晕红,调笑着,“姐姐,你真是一个温柔,细心的好女人。长得又好,怨不得右贤王如此宠爱于你。”
灿里娜正在铜盆里浸湿汗巾,闻言回头,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眼。走过来,轻轻擦拭着她发烫的小脸。
她撒娇地依着灿里娜,“姐姐,你的脾气太好了。这么与世无争的,会像我娘亲一样吃亏。明儿我就替你去跟轩思说,让她立了你做王妃。好不好?”
灿里娜爱怜地拍了拍她此时艳若海棠的嫩颊,“我的傻妹妹,姐姐哪有这个福气。守在他身边就知足了。他……他最爱的人并不是我。”声音出奇的平静,仿佛这是很天经地义的事情。
“哼,男人都是薄情寡义,见一个爱一个。”蛾眉拧结,满脸的不平。
灿里娜愣怔片刻,扑哧笑出了声,“谁说的男人都如此。我看单于对你就是痴心一片。大婚之夜,放着个匈奴第一美女不要,几天几夜不眠不休地寻找妹妹。听王爷酒后之言,现在单于和阏氏还未圆房呢!”声音越来越小,近乎耳语。
听在她的耳里,不啻一个响雷。本已在清酒作用下急跳的心,好似要跳出来一样,娇嫩的小手不由按向胸口。
原来高日娜的狠毒,是为此!
只是自己骗着自己:他没完没了的纠缠是出于变态,霸道,征服女人的**,却原来也是如轩逸一样的似海情深。
只是这如火情思裹着毁灭一切的力道,不管不顾只要一个结果。
这霸道让她窒息,无法呼吸,也无法正常理清思路,只想逃离,今生今世再也不要碰到就好。
酸涩无助的泪珠滑落,双膝也跪下。
饶是灿里娜淡然,也惊得慌忙俯身搀扶她,“妹妹,你这是为何?”
“姐姐,你一定要救我。”
“妹妹,你先起来再说。”
“姐姐不答应,云儿就跪到天明。”
“好好,我答应,快起来,地上太凉。”灿里娜焦急地使劲拉起云儿,脱了她的小靴,用锦被把她围起来。
凄凄哀哀的双眸空洞的望着一角,须臾慢慢道来,“姐姐,我并不是他救的南国雏妓。我是南国齐王的小女儿,云儿郡主……”
“是和单于和亲的郡主?”虽然口中问出,其实她早已怀疑。云儿身上的淡然,高贵,凛然之气,就昭示着她不是普通的女子。
“是,”云儿淡淡点头。“我在十二岁随王爷围猎时第一次碰到呼韩邪。当时,只是有些怕他,没想到他竟成了我今生最大的梦魇……其实南国皇上已为我赐婚与晋王府小王爷,他对我是一片情深。跟他在一起,我觉得温暖,安心,就像云儿的念哥哥一样。本应十六岁大婚,可是呼韩邪一旨臣服奏章,指明要我和亲为先……可怜我最亲的娘亲,听信了歹人之言,投井为我换来三年的守孝……”轻拭去滚落的伤心泪花,“原以为他会另觅她人,谁想竟会等我三年。更没想到的是,他竟派人暗伏在王府墓地周围,设计掠了我……姐姐,在这里我度日如年,时刻思念着亲人。我想逃回南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