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瑜一见到方三骏与其几个狗腿子,心中生出一阵阵杀气,正待想些计策,取了这几个性命,却见对面几个纷纷挥手,五颜六色的符宝法器在身边出现,杀气腾腾,竟然好像要抢先下手。
莫小贼惊诧不已,大感好笑:“凭你们几个,拿着这几件破烂法宝,就妄想对付小爷?莫非你们是活的腻歪了,做起白日梦来?”
“哈哈哈!姓莫的,你别狂妄!我们敢拦你,自然有把握取你狗命,今日你是插翅也难飞了!”方三骏一阵狞笑,看来确是成竹在胸,赵明泽在一旁见了,心惊肉跳,走到两拨人中间,举手高呼道:
“各位!现在乃是试炼之时,有些许恩怨,也请先行放下,纵使不看在小弟面上,也要顾及些师门规矩才是。”
“规矩?”方三骏冷哼一声,身侧忽地暴起一道亮光,如同惊雷一般,轰隆一响,闪过了五丈方圆,莫瑜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面皮发麻,唤出七八个玄兵一挡,连声巨震之中,跄踉后退数步,身形被一阵烟灰掩盖。
赵明泽和其他几个弟子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这一道强光晃花了神念,回过神的时候,只僵硬地看到自己的躯体化成了焦炭,龙渊的冷风一吹,这点残余的神念就消散在了风中。
一群求长生之人,还没遇上真正劫难,却先死于同门之手。
轰!
莫瑜再招出一群玄兵,化成一道硕大剑光,一触那片雷霆般的光影,爆出一声巨大的响声!连续后退数步,才平复下心中的气息,烟灰散尽,看到地上几具焦炭一般的尸体,心中一惊,目光凝聚在了方三骏身侧的矮小少年脸上,眼皮跳了两下:
“这人端的是什么人?好歹毒的手段,居然杀人灭口!”
这一道光芒气势威猛之极,莫小贼豁尽了全力,勉强挡了下来,却是出了一身冷汗。
那少年一身寒气,形如冰霜,面貌冷然,莫瑜看这人形貌,只恍惚有点熟悉,但是话到了嘴边,偏偏叫不出这人名字!
“莫师弟好生厉害,这一道雷霆剑气比诸四个月前威力强盛了数倍,居然还是没能取了你的性命,着实令师兄我颇为佩服。”这少年嘿嘿冷笑,莫瑜一听,不可思议地多看了这人一眼,失声叫道:
“梁子敬?!”
莫小贼叫出这个名字,心里如同惊涛骇浪一般,听这人口吻,再联系那道雷霆剑光,应是梁子敬无差,然而这个梁子敬,和几个月前相比,差别也太大了一些。
那头原本飘逸的长发,变得半黑半白,一股诡异的光芒笼罩,居然发出冷冷的银灰色,一双眼睛中带着死气,面容轮廓虽未大变,但是看上去的感觉却已经截然不同,身形更是莫名其妙地比以往矮了几分,若不仔细看时,决然认不出来。
而那一道雷霆剑气,居然比当日斗剑台上要强上数倍,更令莫小贼震惊不已,这等力量,已经不是他能硬挡的了。
看着对面这几个人,莫瑜恍然明白,这些人怕是特意设好了计策,进龙渊来对付他的!
否则偌大个龙渊,怎么他们几个这么凑巧就聚在了一起?多半是在洞天门处做了手脚。
“自从那日与莫师弟切磋之后,为兄念念不忘,为此特地去剑冢修持一番,总算不负师兄我一番辛苦,未知为兄这一道剑法,师弟以为如何呢?”梁子敬笑吟吟地看着莫小贼,身边漂浮着四道雷霆,只是语气中殊无暖意,令人听了不寒而栗!
莫瑜心一沉,难怪这梁子敬功力增长如此恐怖,却不想是去了后山剑冢。
太白山上一些前辈高人,超脱人世不得,若感知得大限将至,便会到后山一道隐秘山谷上空,御剑而下,再不归返。
这些高人生前祭练剑法,寂灭之后,剑气仍然长存世间,而求道不得身先死,一股英灵不昧,便有无穷眷恋尘世哀怨生死之念残余于骸骨之间,这些意念与剑气混合,便令剑冢成了一处绝地。终年剑气横空,凶戾煞气四溢。凡是进入此地之人,都是凶多吉少。
不过剑冢的剑气蜃景之中,却包含着大群太白山上前辈高人修成的剑意,若有人愿舍生忘死,前往一试,却未必没有可能获得些许太白剑意精髓,只是进去的人十九无归,这梁子敬在斗剑台上被莫小贼羞辱一场,便成了磐石院的罪人,雷真人脾气不好,每日对之冷言冷语,动辄拳脚相向,这厮日日受苦,心中对莫小贼的恨意与日俱升,只恨不得食其肉而寝其皮,便一怒进了剑冢,愣是凭着一股执念冲了出来,获得不少好处,自觉功力大进,便出来与方三骏合谋,混进试炼,要将小贼灭了报仇。
“你!你杀人!你竟敢杀人!!”地上响起一声嘶力竭的惨呼,却是一个与莫瑜齐来的弟子,下身被梁子敬剑气烧焦,上身还有些生气,疼痛难忍,嘶声吼叫起来,掏出传送玉符,一把捏碎了,一道光华笼罩住身体,便要遁出龙渊。
“想走?”
却见一道光华从方三骏几个手下手中飞出,打在那道光华之上,如同冰雪消融一般,一声清响,这弟子便呆呆地望着手中破碎的玉符,抬头看眼前未变的景象,下身仍在流血如注,绝望地惨叫起来。
莫瑜心又是一沉,这些人居然连对付传送玉符的法子都准备好了,这般准备周详,看来果真动了不少心思。
“莫师弟,且再让为兄领教你的高招!”
一声大喝,将那逐渐微弱的惨嚎声压得熄灭!
梁子敬双手高举,如同雷神降临,一道闪亮的剑光通天贯地,龙渊之内,虽是不见天日,但这一道剑势,却好似雷蕴云中,只待惊蛰一刹,从天而降,便将不远处的小贼劈成两半!
莫瑜心下大为凛然,真气全数催发,周围被打散的玄兵再度聚集了起来,浩瀚的血煞剑芒将身周三尺笼罩,不过相比梁子敬的气势,实在相差甚远,不值一哂。
莫瑜见了梁子敬剑气,心中连叫不妙,心知自己或许全盛之时,尚有一拼之力,但是现在他实力处于低谷,决然无法硬拼,只有走为上计!脚下一蹬,闪电般窜开两丈!
轰隆!
恍如九天崩裂,这一剑,亮光照彻方圆三十丈,犹如天神降临,些许淡紫色的烟火,在这道剑光之下,摇摇欲坠。
剑光临头,莫瑜狠狠咬了咬牙,剑光左引,嗤地划开左臂,真气一催,迸出大蓬鲜血,口喝一道真言,便在空中凝成了符咒,十几个玄兵合力,剑气将这道灵血凝成的符咒催发得光芒大亮,然而在这遍天雷霆轰击之下,仍是一触即溃。
梁子敬在剑冢之中不知得了什么机缘,功力之强,委实已经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莫瑜见了威势,越发心惊。
不过得了这一挡的瞬间,却给了莫小贼动身跑路的机会,身形一闪,同时飞速用灵血凝聚符?,什么风遁符神行符纷纷加持在了法体之上,只一瞬间,便脱出了剑光笼罩范围!
“别让这小儿跑了!”梁子敬想不到莫小贼居然有这般奇能,必杀一击居然被这小儿只放了两滴血便躲了过去,又惊又怒,一面掏着带进龙渊准备杀小贼时使用的符咒,一面喝叫早早散开围在四面的方三骏几人。
方三骏几人也是想象不到小贼这般厉害,一时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几道宝光飞出,拦住了莫小贼去路。
“滚开!”莫瑜大喝一声,洒出几道灵血,在半空中便化成一片冰蓝色的玄冥真火,烧上了飞来的宝器,但听得连声嗤嗤作响,几个弟子喷了口血,却是法器品质不过关,被玄冥真火焚得坏了!
不过只是这一瞬间的迟滞,就足够让梁子敬追了上来,遍天雷光咋起,又是石破天惊的一剑,将莫小贼身周三十丈方圆再度笼罩!
见莫小贼身周那一点蓝火,在遍天雷光之下,恍如风中残烛,眼见授首,梁子敬狂笑起来,几个月精心准备,在剑冢之中更是几乎丢掉了半条小命,虽是得偿所愿功力大进,但是付出的代价同样不小,只为今日复仇一刻,眼见这时候即将来临,怎不欣喜若狂?
雷电如蛟龙,如天神,狠狠绞杀上了莫小贼身周的光华,莫瑜心一横,默念咒法,伤口处的血液开始渐渐蒸发,却是用上了赤血符录末尾的焚血**!
一时蓝火大盛,雷光竟然绞杀不动!
梁子敬正在狂笑,忽然觉得剑光笼罩之下情景不对,凝神看时,却见莫小贼的气息越来越强大!一股莫大的巨力从下面涌了上来,他一时不防,居然没能遮拦得住,被一股蓝火烧上身躯,顿时大惊:
“这是什么法术?”
轰隆!
又是阵惊天动地的爆裂声,一道闪亮的剑光沿着蓝火侵入的路径射进梁子敬身躯,梁子敬肚子一凉一热,连续喷出几口鲜血,看着莫小贼脸上的冷笑,惊怒若狂:
“怎么可能?这小儿怎么会有这等功力?!”
“就凭你这个腌?货色也想杀了小爷,还早了几百年呢孩子!”莫小贼见突袭得手,正自得意狂笑,摹地咽喉一痒,一口老血喷上了梁子敬鸟脸,梁子敬先是一阵恶心,然后忽然醒悟,大喜起来:“他用了消耗潜能的秘法,撑不几时,你们速速来取他性命!”
方三骏几个方见梁子敬被刺,以为大事休矣,正在犹豫,听了这话,又见小贼吐血,纷纷大喜若狂,狂吼乱叫,挥舞着各类法宝,没头没脑地向小贼抽了过来。
莫小贼感觉到四体虚糜,心知不妙,见方三骏那几个扑了过来,强提一口真气,催动身上贴着的符咒,飞速脱离战圈,远遁而去。
“莫让他逃了!”方三骏大叫,正要追上,却见莫小贼手一甩,一把沙子劈头盖脸地砸向追上的几人,一阵噼啪脆响,被太河星沙着实打了一顿,虽然莫小贼气力不济,没催发出多少威力,但这几人被砸中之处仍是疼入骨髓,难以继续追杀。
“直娘贼!都是废物!”梁子敬坐在地上,勉强用真元逼住了伤势,见方三骏几个愚蠢之形,破口大骂起来。
“梁师兄莫要惶急。”方三骏功败垂成,被几粒太河星沙打得满脸冒血,便是不做颜色,也是显得凶狠异常:“那小子受了重伤,决计走不多远。”
梁子敬咳了两声,吐出几点鲜血,那血出了口,便在空气中被一道蓝火消融殆尽,旁人见了心惊不已:
“师兄,那小儿居然如此厉害?”
“哼!不过是燃烧潜能的拼命功夫,何足道哉?”梁子敬冷笑,掏出一张扯掉一半的符咒:“他也中了我的手脚,只要那半张符印在了他的身上,我便能感应到他的大概方位,待我打坐一日,修养些许真气,便去追杀于他,他的伤势胜似于我,再见我时,叫他死无全尸!”
“师兄英明!”众人纷纷大喜,只是方三骏心思多些,有些迟疑:“不过师兄,这小儿逃了出去,难免把我们追杀他的事情告诉其他同门知道……”
“这有何难,他又没有证据,岂能奈何我们?”梁子敬冷哼:“若是不巧被人看到,杀人灭口便是了。”
几个人看着地上那几具烧焦了的尸体,纷纷点了点头,却是没想过莫小贼会不会捏碎玉符放弃试炼,在他们看来,小贼那般狂妄,这等事情,却是不大可能做的,如果做了出来,梁子敬手持符咒,也会有所感应。
莫小贼却是没想逃跑,他遁出几里,精力俱竭,胡乱吃了几粒丹药,把真身放进百宝囊中,却是用阎王令招出来了夜叉鬼体,代步行走,心中百般算计,却是咬牙切齿,想着怎么报仇。
“这几个狗才恁地可恨,居然纠缠小爷到了这个地步,不叫你们统统死在我的手里,就算是小爷我白活了这一十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