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夜上武当山
“我们胜利了！”裘万山狠狠的戳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火辣辣的疼痛。根本不是在做梦，“我们真的打败了魔贼潜伏在搏浪渡口的杀手，胜利了！”裘万山狂喜之中的呼叫，如同霪雨过后透过乌云的阳光，驱散了雁门众弟子心头的阴霾，若非是一堆人挤在几块船板上，这些人一定会兴奋地跳起来舞之蹈之。
但在方才那事关生死的那一瞬间，这世上也只有若愚才能感觉到当时的凶险和刺激了！当鱼肠短剑只不过离他的后背不过一尺的距离时，死亡的气息从未像现在这样能让他全身战栗和心脉喷张！当然在这一刻，他也无比清醒的告诉自己，这一次，鱼儿绝对再没有脱钩而去的可能了。如果自己在对手刺透自己的后背之前，不能先刺透对手的心脏，自己就是那条再也没有机会脱钩的鱼儿了。这是一次孤注一掷的赌博，赌的是谁的手更快一些，而赌注就是命。不做这次冒险，也许对手还不知道要和自己周旋到何时。
当鱼肠短剑那慑人的气息令他的后背冷汗之流时，他的紫霞剑也如同潜龙出水，紫芒一闪之间直指对手的心脏，当剑尖穿透过对手的后背，耳边传来他沉闷而苦痛的呻吟时，鱼肠短剑此时也已划破他的衣衫，剑尖抵在他的肌肤之上，当然它再也没有机会前进一步！
“林少侠，你没事吧？！”裘万山在一旁关切的问道。
若愚伫立在那里，微微的笑着摇了摇头。可是当他的目光将众人扫视了一周后，面色却突然地变了，因为他根本看到随同他一路而来的茂才，那个经验老道总能在关键时刻给予他帮助的茂才兄弟！难道他已经被那两个水鬼扯下水去了？想到此，若愚的心猛地一沉，急忙向着裘万山喊道：“裘门主，你刚才见过茂才兄弟吗？”
裘万山以及雁门众弟子才恍然醒悟过来，刚才只顾着紧张和恐慌了，根本没留意那个茂才去了哪里！裘万山向着众位弟子们问道：“你们谁知道茂才兄弟去了哪里？”众弟子纷纷的摇头，谁知道他去了哪里，也许在他们落水之后茂才就再也没有上来了。
裘万山只得悲痛的向着若愚摇头叹道：“林少侠，我们谁也没有注意茂才兄弟去了哪里。也许。。。。。。也许，他已经被水淹死了。”裘万山实在不忍心说出茂才的去向，但事实却是如此，也许那个仅凭着一张嘴就吓跑了几百魔贼的神奇人物就这么被汹汹陀沙河水吞没了。
若愚没有听他讲话说完，眼眶早已变得湿润了，都怪自己只是忙于对付那几个魔贼，没有及时对茂才施予援手，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一位好兄弟。这其间难道就没有自己的过错了吗？若愚将头低下，难过的再也不说一句话。
“看那边，有船来了，好大的一条船！”一个雁门弟子眼尖，最先看到一条大船正乘风破浪向这边急速驶来。
“别高兴的太早，你别忘了，我们是怎么掉进河里的！”一个雁门弟子冷冷的说道。
先前的那个雁门弟子将头一缩，他回想起这些人方才正是上了魔贼的当，被骗上贼船险些命丧陀沙河中的。于是，他将头低下再不敢看驶来的那条船。
不过船却是越来越近了，连船上的人喊话声都听见了。“林兄，裘门主，别急，我来救你们来了！”众人抬眼看那船上的人，船头站着一人，青衣素帽，神采奕奕，不是那个机智过人的茂才还是哪位？
看到茂才还活生生的站在那里，最高兴的就是若愚了。此时有没有这条船若愚是不在乎的，只要看到自己的弟兄还好端端的活着，就是让他感到对欣慰的事了。
若愚急忙问道：“兄弟，你刚才躲到什么地方去了，我真是担心你也被那几个水鬼拖到河里去了呢？”
茂才在船头爽朗的笑了几声道：“呵呵，我自幼便在河边长大，我家门前的那条河比这条陀沙河大几倍呢？小时候我经常下河里抓鱼，比我们邻居三伯用网捞的还多呢。这点小地方怎么能困住我？”
说话间，船已经靠到他们之间，茂才身后跑出几个年轻的武当弟子，在船上倾下身子，伸出手将雁门众人拉到船上去。还有一个武当弟子伸手想将若愚也拽上船，茂才却笑道：“至于他，你还是省点力气吧！”
若愚淡淡一笑，一扭身子，人早已站在船上，速度之快几乎只在眨眼之间，让几个武当弟子惊讶的瞪圆了眼睛，一个揉了揉眼睛道：“敢问大侠你尊姓大名，师承何派？怎么有这么好的身手？”
若愚一挡手道：“大侠的称号，我可当不起。华山林若愚何足挂齿。”
这个武当弟子一缩脑袋，心道：原来是被华山陶掌门通缉的华山叛逆，他不是和飞天魔教是一伙的吗？怎么来我武当了？算了，还是别想了，万一之间说错了一句话，这个家伙和我动起武来，以他的身手，我恐怕还不知道这就是怎么死的呢？于是，他拱着手连连的说了几声“久仰，久仰。”便退到一旁。
裘万山此时正拉着茂才的手，一脸疑问的问道：“茂才兄弟，你真是神了，你怎么突然消失，现在又带来武当同道来救我们？快快将这件事给我们说个清楚哇。”
茂才象一个饱学的老学究，说话前故作玄虚的清了清嗓子，才缓缓的说道：“裘门主，其实我是在林兄将那条船斩为几段后，和你们大家一起落水的。我不知道你们想明白没有，其实林兄这样做是救大家的。因为船一旦下沉，船上的人必将全部落入水中，连个立足求生的小木板都找不到，所以林兄当时当机立断，用紫霞剑将船斩为几段，这样我们落水后反而有了可以抓扶的东西，大家真应该感谢林兄呀！”
当中有几个人连连的“哦”了几声，似乎此时才一下子开悟过来，当时他们可是对于若愚讲船劈成几半的举动骂声连连的。
裘万山点头道：“事后，我也想清楚当时若非林少侠果断出剑，我们恐怕全都会被河水吞没了，那么你是怎么脱身的呢？”
茂才接着道：“我落水之后，就看见一个水鬼朝我扑过来，我当时清楚，以我的武功可能帮不上你们什么忙，倒不如速去武当搬救兵来救你们。所以我拿定主意不和他周旋，我见他扑过来想用短剑刺我，我急忙向旁边一闪，趁他还没有回过身来，伸出手来一点他的笑穴，这小子大嘴一张，就“咕噜噜”的灌了几口河水，差点没噎死他！我趁他慌乱之间，就甩开他向河对岸游去。我到了武当的后山，顺着山路一路摸索到武当山门。向武当守门弟子说明来意，他带我到玉虚宫拜见掌门绝尘真人，绝尘真人听我将话说完，当即命几个武当弟子驾一艘大船来接应你们，也怪我当时情急势危，没有和你们打个招呼。”
裘万山忙道：“这怎能怪你呢？我们雁门众弟子感激你还来不及呢？茂才兄弟呀，你总能在危急之时给我们一线生机，真是雁门的大恩人那！”
茂才连连摆手道：“我只是到武当跑了个腿而已，真正战蛇君、斗水鬼保住众位性命无忧的人才是你们的大恩人那！”
裘万山连连道：“是，是，是。林少侠艺高胆大，为我们大家出生入死才救了我们，我们又欠了林少侠一个天大的人情了！咦，林少侠，你方才对于那个水鬼的几番挑衅都置若罔闻，还半跪在那里等他出招杀你，当时真够我们担心的！”
若愚道：“我见那水鬼神出鬼没，担心久拖下去于我不利，所以决定冒险装作中毒的样子引他上钩，其实当时我也没有把握能确保在他杀了我之前将他杀了，只不过在心中暗暗祈祷他的鱼肠短剑比我的紫霞剑慢了。现在回想起当时的场面还是觉得激动万分。”
裘万山连连叹道：“也只有林少侠这般武功卓绝的人，才有这份胆量与那个可怕的水鬼斗智斗勇，换上其他人恐怕我们早已经成了河里的冤魂了！可惜我雁门那遭水鬼荼毒的几十名弟兄，永远没有机会再同我们纵横沙场了！”说话间，裘万山和众雁门弟子不由得垂下头去，有几个还低声啜泣着。
若愚叹了一声道：“逝者已矣，我们也不必太过悲伤了，好在前面的武当山下，正有大批魔贼妄图摧毁我正道根基，这正是我们为枉死在他们手下的弟兄们报仇雪恨的机会，大家一点要振作起来，让我们手中的长刀刺穿魔贼的胸膛吧！
大船逐渐的靠岸，几个武当弟子熟练的将缆绳拴住船头，众人陆续的走下船来，在几个武当弟子的引领之下，在昏黄的月光之下，翻过几道险峻的山涧，沿着一条羊肠山路终于来到了武当后山门前。裘万山抹了一把额头上汗珠，长嘘一口气道：“咳，我们终于到了，看来武当但只是凭借地势天险，就足可抗拒魔贼的数万之众，依我看单凭武当就足以拒敌于千里之外了！”
一个武当弟子道：“裘门主何出此言，武当虽可依仗天险撑得一时，但魔贼势大，蓄谋良久要将武当一举攻破，武当一旦有失，天下正道势必将会遭受重挫，到时那飞天魔教便会一统江湖，天下苍生将会沦于万劫不复的境地！此次江湖各大门派齐聚武当，既可显示我正道同门团结一致、共诛魔贼的决心，又可集合我们的全部力量反攻魔贼的汹汹之势，可谓是天下正道的千秋盛世啊！”
裘万山正色道：“是呀，我们雁门一派已在这场正邪大战中伤亡过半，我一想起那些昔日和我朝夕相对的弟兄们已成阴阳陌路，心中就恨不能和他们玉石俱焚，他们全都死了，我一个人独活在世上还有什么趣味！”
若愚忙道：“裘门主莫要伤怀，等我们见到绝尘真人和各大门派掌门人时，一切再从长计议吧，我相信同他们做最后清算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几个守门弟子远远看到他们一帮人等走近，忙跑到近前，向众人稽首道：“李师兄，雁门各位同道，请快快入内，绝尘掌门同各派掌门正在紫霄宫共商伐魔大计，就差你们了！”
裘万山点头称是，紧紧跟在原先那几位武当弟子的身后，一步步登着那天梯般的石阶，又走了很长时间，才终于停步在紫霄宫外。
武当山位于湖北，古称太和山，方圆八百里，自久远以来，武当武学就以刚柔相济，博大精深而著称于世，与嵩山少林并称为天下武学的泰山北斗，所以历来就有“北尊少林，南尊武当”的说法。武当本是天下道教的中心圣地，山势险峻峭拔，气势雄浑壮阔。天柱峰更是如沟通天地两界的擎天巨擘，所以又称为“一柱擎天”。古诗有云：直上天门景更幽，金城台殿甲中州。丹梯万丈云霞杳，自浪千层雪雾收。点点秦山横地出，悠悠汉水接天流。银河夜色清如许，蓬岛何须海上求。众人驻足在紫霄宫外，耳听得有道者鸣丝吹竹，声如戛玉撞金，珠落玉盘，俨然如天籁遗音，玄妙飘灵之极。眼见那月色清凉如水，山间云雾飘渺，闻者皆肃然起敬，大有飘飘欲仙，俗念顿消之感。
一个武当弟子向众人道：“诸位同道请先在紫霄宫外稍候片刻，带我去宫内禀明绝尘掌门，再迎请诸位入内。”
裘万山点头称是。那武当弟子转身走进宫内，片刻又走出来，向众人稽首道：“诸位同道久等，掌门人有请诸位进宫。”裘万山说声“好”又道：‘“请道兄安排我门下弟子门下弟到客房休息。”那武当弟子便领着方堂主及众弟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