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血拼陀沙河
若愚凛然道:“裘门主,你们怎是这老贼的对手?你们还是闪到一旁,让我为那些死去的兄弟们报仇吧!”话音未落,旁边有一个雁门弟子惊恐万状的大喊道:“门主,渔船漏水了,我们怎么办?”只见两道水柱从船底喷涌而出,大渔船终于被先前下水的那两个壮汉将船底凿透。船上的众人更是乱作一团,眼看着渔船左右剧烈摇晃着,马上就要沉到浪急水深的沱沙河中。
若愚情知此时必须当机立断,否则后果恐怕更可怕,想到此,他将紫霞剑轻轻一点船舷,身子早已纵起丈余,“刷刷刷”空中几道剑光泻下,大渔船身“砰砰砰”几声闷响,竟“咯吱吱”的裂为几半,船上的众人如同下锅的饺子一般,“扑通通”落入水中,哭喊声、怒骂声不绝于耳。
江崇焕面色一沉,心中到底猜不透这林若愚这样做所为何意。正在他愣神之间,若愚身形陡然向下,紫霞剑撩起数朵水花,那数朵水花在真力催动之下,竟瞬间化为数道寒光闪闪的杀人利刃,“嗖嗖嗖”挂动破空之声向自己激射而至!紧接着,若愚手中的紫霞剑亦化为一团白色光影呼啸而至!
“这小子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华山弟子,从哪里学得来这么一身惊人的武功?!”江崇焕心里百思不解,可是手上却丝毫不敢怠慢,他急忙催动体内真气,掌心再度凝聚一大团“寒冰刺”,旋即迎向迎面而至的数道水刃,耳听得“轰”的一声响亮,“寒冰刺”和水刃都被撞散为一片水雾,消散不见。但此时,若愚的紫霞剑也已经到了,江崇焕一脸坏笑着凌空一跃,人站在浮在水面上的一块木板上,斜着眼伸出三根手指道:“一、二。。。。。。!”
若愚一剑刺空,抬眼一看江崇焕已站在一丈之外,正在幸灾乐祸的盯着自己,他只得顿下身来,冷冷的观察他下一步的行动。
江崇焕信心满满的将三根手指拢上,却不见若愚倒地,满脸的笑容骤然像是凝固了一般,他实在诧异自己屡试不爽的寒冰奇毒,为什么就单单对这个无名之辈不起作用。正在他愣神之间,耳边传来了若愚的笑声。“老毒虫,你真刀真枪的斗不过,就知道拿这些邪门歪道的东西来糊弄人,今日碰上小爷,就算是你这个江湖骗子的末日到了!”江崇焕抬眼之间,若愚的人早就起在半空中,像是一团摧枯拉朽的白色风暴眨眼之间就将自己罩定!这一次他绝对已经是避无可避!
惨叫声过后,江崇焕的尸体血肉模糊的在河水中浮浮沉沉,一长缕、一长缕的暗红血丝在河水中逐渐的扩散开来,又随着滔滔的河水逐渐的变淡。若愚倒提着紫霞剑稳稳的站在一块船板上,而在此时,方才落水的众人也纷纷爬到了几块破碎的船板上,大家彼此对望一下,眼中都有说不尽的的凄惶,大家全身都被河水浸透,头发散乱的象团乱毛紧紧地贴在头皮上,经过河面上湿冷的水汽一打。都像个刚被从水里捞出来的母鸡一样伏在一处瑟瑟发抖。
但更深的恐惧却来自每个人的内心深处,前几天还雄赳赳、气昂昂的恨不能杀尽天下魔贼的六、七十人如今却只不过剩下一半了。前面究竟还有什么样的危险等着自己,谁也说不清楚,也正因为这种说不清楚,才让人愈加的感到恐惧。茂才和裘万山对面而坐,他们的状态当然要轻松一些,只见裘万山看了一眼众人道:“大家方才都看到了,林少侠已经将那个所谓的什么“三眼蛇君”杀死了,现在你们还有什么可怕的呢?人总有一死,但死要死得重于泰山,武当山已经近在眼前,大家快快振作精神,擦亮我们手中的钢刀,为我们雁门死去的弟兄们报仇雪恨吧!
这句话多少安定了一下众人的惶恐和不安,但随后突来的一声尖叫彻底搅乱了暂时的平静,“水鬼!。。。。。。有水鬼。。。。。。!就在船底下。。。。。。”
话只不过说到一半,一个雁门弟子象一块笨重的石头一样“扑通”栽入水中,连尸体也没有浮上来,大家只看到一股血水从暗流涌动的河底飘了上来,“啊!不好,水鬼,有水鬼呀!我们全完了!”人群重又乱作一团,任凭裘万山再去怎么呵斥和阻止也都无济于事。
“什么水鬼?只不过是方才的那两个壮汉在水下装神弄鬼而已!”这是若愚的声音,虽然他看似说话声不大,但由于他将丹田之内的“九玄归元心法”提至肺腑,令他的声音犹如狮子大吼,隆隆炸响在每个人的耳畔,所以自然就收到了比裘万山强似百倍的功效!
待众人抬眼看到若愚时,他的人已像一座坚不可摧的大山一般矗立在众人眼前,紫霞剑闪着耀目的寒光,但他的眼睛却比他的剑更加的震摄人的心魄。冷冷的虎视着水下的风吹草动,杀气腾腾,锐不可当,犹如霸王降世,战神重生!
突然,河面上泛起一朵浑浊的浪花,一个庞大的、黑乎乎的东西,象条黑鲶鱼一般在水里很灵活的翻个身子,再看他已经将一个雁门弟子的脚脖子拽住,那个雁门弟子“哎呀“一声,眼看就要被拖入水中,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噗嗤“一声轻响,那声音只不过像是美女掩口而笑的瞬间那样轻盈,紧接着就是更大的一声惨叫,若愚手中的紫霞剑梢上有几滴鲜血滴下,那个黑鲶鱼不知滑向了何处,河水中正有一团血雾逐渐的扩散开来,之后便是一具壮硕的尸体从水下浮上来,两只眼向外翻着,临死前恐怕也没有想明白自己是怎样死的。
那个九死一生的雁门弟子依然还在惊魂未定的半仰在船板上,身子不停地打着哆嗦。若愚依旧冷冷的站在那里,身子像是从未移动过一样。突然,他觉得脚下的那块船板“嘭”得一声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震动,他低头一看,船板中间竟然已经露出一截寸许长的剑尖,紧接着“嗤”的一声,像是裁缝手中的布料一样,剑尖自下向上轻轻地一滑,若愚赖以立足的船板竟被齐齐的切为两半。饶是若愚此时艺高胆大,也不由得暗自吸一口凉气,“水下的这人的膂力真是惊人,看来我一定要小心应付了!”
想到此,若愚将手中剑向下一点,剑尖一触到水面,人已借力起到空中,在空中一式“中流击水”,紫霞剑贯足真气,但见一道青芒点射而出,直向水中那团黑影刺去。
但水中那人的身法也是不慢,甚至比游鱼更胜一筹。身子一滑哪里还有他的影子?若愚双足刚刚踏上一块的漂浮的船板,身子还没有站稳,一道残影突然从他身后河水之中破浪而出,手中的鱼肠短剑如雷电轰鸣,带动恶风径向若愚后背刺来。若愚听到身后响亮,之后后背上似乎已感到一道锐气逼近。忙将身形一扭,头也不回的反手一剑使出。但之后,河面又倏地平静了下来,只剩下低头四顾的若愚和雁门众人,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微风轻抚着河面,荡起一圈圈的波纹。众人的眼睛几乎都看直了,若愚和那个神秘的水鬼就像是两个在黑暗中捉瞎过招的对手,两人虽然都想急于将对手置于死地,结果却总是谁也伤不了谁!
此时天色已近黄昏了,夕阳的余晖斜射在水面上,将一汪河水映成浅浅的红色,如同娇羞的美女脸上的红晕一样醉人,但此时无论是谁也不会感到丝毫的愉悦,对于宛如惊弓之鸟的雁门众弟子而言更是如此。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盘旋于每个人的眉头,稍微的一个不小心,也许下一个被拖下水的就是自己!
若愚情知自己不谙水性,可怕的是自己的对手好像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不能不承认,自己的心跳好久没有这样剧烈过了。对手想个看不到、摸不到的鬼魅随时都有可能出现,又随时可能消失,一不留神就会施展杀招,饶是自己经过了两位绝世高手师傅的点拨,武功已胜过先前几倍,也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拖得越久对自己越不利,必须尽快想出引他上钩的办法来!
若愚眉头紧锁,脑子像个飞转的陀螺搜索着制敌的妙法。突然,他的脑海中一道亮光闪过,他狠狠的咬了一下嘴唇,将心一横,罢了!事到如此,也只有用这个法子冒险一拼了!他将双眼闭上,像是一尊熟睡的雕像一般,任它风吹草动,他只是杵在那里动也不动。
裘万山见若愚像是被吓傻了一般,心中自然是忧虑重重,因为若愚若是被那水鬼一剑刺死,他们这些在船板上苟延残喘的人就更是案头上的鱼肉,还不是任由人家宰割?所以他在一旁急的大喊道:“林少侠,你怎么了?你可千万不能发怯呀。林少侠!林少侠,你快点醒过来呀。。。。。。!
可是任凭他喊破了喉咙,若愚仍旧木头一般的杵在那里,没有一点反应。这下子裘万山的脑门上的汗都下来了,老实说,刚才那个水鬼将他的很多雁门兄弟拖下水时,他也没有这么怕过,因为当时他清楚,只要他们之中武功最高的林少侠手中的紫霞剑还在,他们就绝对不会死在这里,而现在若愚已经被吓成一截木头了,他再没有理由不去想想自己的下一步了。人都是这样,一旦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总会变得草木皆兵、畏头畏尾了。
而正在此时,一道残影从水中破浪而出,只在若愚身后一丈之处晃了一下,又掉头扎进水中,踪迹全无。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道残影又从水中跃出,这次只在若愚面前不到三,尺的地方,紧接着他又钻入河中,动作之轻盈、迅捷,竟不亚于水中的任何一种鱼类。然而,他对于若愚两次的窥探,都不能改变若愚如梦如醉的状态,端正的像一截木桩。待到那个“水鬼”第三次从水中一跃而出时,若愚干脆象根绷得过紧的琴弦一样嘎然折断!前腿似乎一下子失去了支撑,身子骤然前倾胳膊拄在前腿之上,豆大的汗珠从两腮之间滚落下来,明眼人一看便知,他一定突然间毒气攻心而难以自制。
“水鬼”见到若愚的颓废的样子,心想他一定是方才与那“三眼蛇君”拼斗时,中了他的奇毒,苦撑到现在已是苟延残喘了。如此良机怎可错失?他“桀桀”的怪笑几声,贯足全身之力,将鱼肠短剑对准若愚的后心窝,身子如离弦之箭飞射而去!
裘万山以及雁门众弟子在一旁看得仔细,裘万山更是忍不住一声绝望的呐喊:“林少侠!。。。。。。与其说他是在悲叹若愚的一条性命马上就要断送在鬼爪之下,倒不如说他是为自己一干人等的最终命运发出的无助求救。他当然明白,这一剑下去,他们剩下的这几十条性命也不过就像断头台上,被朱笔勾去的名字一样,只不过旦夕之间,那刽子手的大刀落下,生命也就永远的走向终结了。所以每个人都不愿去看,纷纷的转过头去。
“噗”得一闷响,自然是利刃扎进**的声音,接着是一件沉重的尸体落入河中的声音,以后的一切都归于平静,结束了,这个结果随着对手的死去而永远的无法改变了。
当裘万山终于忍不住好奇再去看时,若愚依旧像一截木桩般站在船板之上,和先前所不同的是,紫霞剑梢正有几滴殷红的血缓缓的滴下,而在他的脚下,河面上一具尸体静静地浮在那里,染红了周围几尺宽的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