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真正可以对另一个人的伤痛感同身受。即使你万箭穿心,痛不欲生,也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别人也许会同情,也许会嗟叹,但永远不会清楚你伤口究竟溃烂到何种境地。
看到赵梦的邮件,米云无语。因为他的人生计划里原本就没有她的位置,甚至连最新愿望的调整里也没有。米云首要的是到野猪岭去,和那些大伯大妈去了解自己母亲杜如烟的琐碎回忆,他想写一本纪实纪念母亲;其次,和黄部长了解父亲的经历,他知道,黄部长也许比自己更多的了解情况;第三,找王菲问问弟弟米风的情况,这是最艰难的一项,如果没有消息,他决定一辈子都去找,因为他是哥哥,仅仅早出生了几分钟而已的哥哥;第四,侍奉伯父安度晚年;第五,抚养女儿米雪成人成才。没有最后,最后里也没有米云自己,也没有米云的女人。
米云觉得除了第三项和第五项,其他的都可以及时做到。
一大早起来,米云就开始拨打王菲的电话,电话通了,却是张强接的:“米云,我们是哥们,你找我老婆啥事呀?大清早就开始行动。”
“是这样的,我弟弟经过我了解,当年是王阿姨抱走的,我想问问他的情况。”米云这次已经决心心直口快,直奔主题。
“你的电话,米云的。”张强说。
王菲迷迷糊糊的接过来问:“米云呀,你睡不着别人还睡觉呢,大早上问啥呀?”
米云感到有点不好意思,每次电话都不合时宜,他就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米风是谁呀,我不知道。”王菲回答。
“就是当年你妈说抱养的那个小男孩呀。”米云解释道。
“什么小男孩?啊,罗鹏?”王菲惊叫了一声坐起来。
“你说什么?”米云没有听清楚,似乎听到一个罗字。
“我在叫张强起床呢,那个小男孩呀,我听我妈说由于身体虚弱,抱过去没到一个月就死了。我记得当时大家都很难过。”王菲说。
“什么?死了,不可能的,我都梦见过他。我的右脚板上有一颗痣,上面有三根毛,我弟弟应该是在左脚上也有这样的标记。”米云将信将疑。
“我骗你干嘛呀,反正我妈这样说。要不,我下次回娘家再问问,估计结果没什么差异。米云呀,你来电话了,我还得劝你一句,你前妻很漂亮,人也能干,你干嘛干熬着?我看你们复婚算啦。”王菲觉得纠缠不是办法,索性转换了话题。
“这个事别人帮不上忙的,你也别管啦。”米云说。
“听我劝,上次婉君也是这么说的。别苦着自己了,李丽现在工作比我还轻松,就是在收发室工作。”王菲本来想说自己帮忙的事,想到这儿,欲言又止。
“可我坚信我弟弟活着,双胞胎是有感应的。”米云说。
“什么,你们是双胞胎?我怎么不知道呢。”王菲想起了罗鹏为什么和米云长得一模一样的原因了,杜婉君为什么愿意嫁给罗鹏以及其他。
“你怎么会知道?我也是知道不久,不过谢谢你,我自己会找的,我一定会找到他。”米云说完就挂了电话。
王菲坐在床上,越想越后怕。米云,罗鹏竟然是双胞胎,这些事情与自己的父母有关,如今他们都长大了,要找到自己的兄弟。自己这样做,如果将来他们知道了,一定会恨死自己。想到这儿,她就摇醒了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张强问:“你说,他们有没有可能相认?”
“你说的是谁呀?谁和谁相认啦?”张强咕噜道。
“和你说不清,你知道吗?米云和罗鹏是双胞胎兄弟,可我们家要保密,这些都把我压得喘不过来。米云问的就是这件事,你还吃干醋,我可告诉你呀,不准说出去。”王菲警告说。
“我说你们风声鹤唳的,有什么好?米云他们是孤儿,兄弟相认是好事,你说在人世间孤零零的活着多凄惨,最起码他们可以相互有个依靠。”张强说。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可我觉得我们还是要维护家族利益吧,老人们说的话是有道理的。”王菲说。
“你啥都好,就是没主意。我不对外人说,行了吧。唉,起来喽,人生苦短,但一天都不能安闲。黄蓉一出院,就插手新的拆迁,我还得准备材料的。找了个文书,又去上学了,我得把她叫来帮忙。谁让咱那时候不好好读书,肚子里没墨水呢?”张强说着,就去了卫生间。
“对了,你说的那个女文书我想见见,看看是不是**。”王菲才想起来自己最近忙的都没有管这档子事。
“一个女大学生,很可怜的,有什么好看。”张强在卫生间说。
“不行,我必须见见她,要是我看上的,我就放心了。”王菲说。
“好好,姑奶奶,有机会你看看,就是给人家一个打工的机会。你看我,像泡妞的人吗?整天累死累活的,不都是为了这个家吗?”张强不满却又不能发火。
“你倒是委屈啦?你这样的人怜香惜玉我就觉得不正常。”王菲得理不饶人的说。
“你看我们,都是独生子女,没一个依靠。从杜春的事上我就得到了启发,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只有自己的亲人,才会不计较利益,舍命相救。”张强出来说。
“是呀,我也是很感动。黄伯伯的事儿我爸都很感动,他说如果是他,宁可不做官,也会这样做。”王菲说。
“你说你爸妈也是知青,会不会把你哥什么的丢在荒山野岭,让狼吃了。”张强又嬉皮笑脸的问。
“胡说打死你,从来没个正经。我就奇怪了,你这样的人为啥混得如鱼得水的。”王菲说。
“生存之道,才是大道无为。你懂什么?我身边的人都精得像猴似地,那个人敢信任他们?只有我,从来不管他们的私事,并且忠心耿耿,所以我就这样,左右逢源。”张强笑了,他所有的自信来源是自己已经不是昔日吴下阿蒙,任何铜锣湾的大事都与自己有关,这不能不说仅仅凭自己的运气能解释的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