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十味受难
作者:关山飞渡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3866

元芳在与韩虚谷周旋时,孟裕财的地牢里正在发生血腥的一幕。

昨天元芳在街头救下那孩子时,十味就站在附近。这可不是偶然。元芳在城外与十味分手前,吩咐他一路远远跟着自己,注意自己身边身后发生的一切事情,若有可疑的人物可以跟踪上去。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们两人单枪匹马闯入播州力量太单薄,拉开距离,等于成倍地增加了力量和注意范围。

那天元芳救下那孩子事起突然,但就在孟裕财的马向那孩子冲过去时,元芳感到那不是偶然的,孟裕财有故意的痕迹,所以救下孩子后,马上给附近的十味递了个眼色,十味会意,悄悄跟着那孩子去了。

那孩子七拐八弯地一直跑到城根底下,这里满目苍痍,是城中最穷的人居住的地方,比流浪的人只多一个窝棚。

那孩子跑进一个窝棚,十味跟过去向里看,就见里面只铺着一些草杆,连床都没有,因为潮湿,草杆都成了黑色,一张破烂的草席上躺着个憔悴的妇人,三四十岁的样子,皱纹从生,衣裙脏得看不出本来颜色,头发蓬乱,额前的发被汗粘着。

看到那孩子回来,妇人的眼睛亮了亮,张嘴似乎想说话。孩子进了窝棚,跪到妇人的身边:“娘,你渴了吧。”说着拿起旁边一把断了柄的茶壶,从中倒了些水在碗里,将娘的头抬起来慢慢喂她喝。又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硬硬的糍粑,用力掰开一小口一小口地喂她吃。

十味看得心酸,正想着要不要进去,就听不远处响起了脚步。十味忙退到一边,找个角落藏起来。就见两个穿着黑衣的家丁模样的人走过来,一径走进窝棚里。那孩子显然也听到了脚步声,头都没回,马上将糍粑塞进了怀里。两个家丁冲进来,一把就把孩子拎起来,啪啪啪就扇了几个耳光。

“小兔崽子,还以为你有了靠山了,今天连我们爷都给摔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说着又是啪啪几个耳光扇上去。

孩子的娘的眼泪滚滚而下,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想动也动不了,拼命挣着,一双眼中夹杂着哀怨、怒火、绝望,那孩子却是一滴泪也没有,一声不吭,抓着他的人觉得无趣,把他一搡,没想到他往前一扑之后,突然跳起来,两手抓住那只刚打过他的手,狠狠地就咬了上去!

“哎哟,你个小兔崽子,不要命了!”喊叫声中两个家丁对着孩子就拳打脚踢。

十味实在看不下去了,也不顾元芳叮嘱过他,此地凶险,凡事小心,不要轻易出头。十味只觉得血往上涌,跳起来如飞鹘从天而降,抓起两个家丁往中间一撞,两人头碰头嘣咚一声响,十味又两手用力一甩,两人哼都没哼一声,往后咕咚咕咚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那孩子骑在那个打他的人身上,一拳一拳狠狠地打上去,打着打着突然哭了出来,一边打一边哭。

十味看得很不是滋味,也许这孩子让他想到了自己,从小受的那些腌?气,上流社会里的委屈,一样让要强的十味喘不过气来。

十味一把将孩子搂过来,那孩子还使劲地挣扎,一边挣扎一边哭,十味紧紧抓住他,搂住他,这只有力的胳膊让孩子感到久违的兄长的力量,在这温暖中哭得更凶了,却不再挣了,虽然脊背还是硬的。一双硬的臂膀就这样搂着一个硬的脊背,在这个阴暗狭小的窝棚里两个忘年的男子汉就以这种姿态呆了很久。

终于那孩子的哭声小了下来,喘息慢慢平静,十味才放开他,粗糙的掌心为他擦擦眼泪:“别哭了,好孩子,叫什么名字?”

“山子。”孩子顿了顿,“我娘叫我∩阶印!彼底呕毓?砣ィ?赖侥锏纳肀撸??锊寥チ成衔锤傻睦岷邸P∩阶哟踊忱镉痔统鲷亵我?鼓铮?镆∫⊥罚?纯词?叮?挚纯瓷阶樱?俱驳牧成下冻隽宋⑽⒌男θ荨?

“我娘让我谢你。”小山子回头看着十味。

十味的眼泪一下就下来了。

十味忙转过头,狠狠擦了擦,装作查看那两个家丁。

十味将小山子的那个破碗拿过来,倒一满碗水,捏住一个家丁的鼻子,拉开他的嘴,把一碗水往他嘴里一倒,一捏他的脖子。

那家丁呛得,头猛得抬起来狂咳,一下就醒了。

“说,谁派你来的?”十味掏出匕首,将匕首尖戳在他的喉管上。

那家丁吓得直喘粗气。

“不说我就让你尝尝漏风箱的滋味。”十味说着又加点力气。

“他们是孟裕财家的狗。”小山子突然说。

“他们来干什么?”十味回头问小山子。

小山子漠然地摇摇头。

“说,你们来干什么?”十味继续审家丁。

“大爷饶命!老爷让我们来的,来要东西。”

“要什么东西?”

那家丁的眼珠转了转:“到底要什么我们也不知道,就知道常来害害他们,总有一天他们会被逼得交出来的。”

“交出来什么?”匕首快要插进去了。

“大爷饶命啊!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那家丁嚎叫起来。

看来不象假的,小山子一脸漠然,这个孩子的表情有的时候真不象个孩子。

十味最终没审出什么来,将另一个家丁审了半天也一样,只好一人身上踢一脚,叫他们滚蛋,再来骚扰就要他们的命。

家丁走后,十味一直陪着小山子和他娘,一边想问问他们的家世,但小山子却什么也不愿说,问急了,他就说:“叔叔别问了,问多了你给自己找麻烦。”十味也就不逼着他了,也不敢离开,想等半夜后悄悄去客栈给元芳传个信,没想到他还没动身,晚上就来了一群黑衣人,个个手持钢刀,将窝棚围了起来。

十味倒并不怕这么二十来个家丁,他当了四年千牛卫,也经历了大小恶战十几起,颇有身手,只是那领头的看出他一心维护孩子,故此在激战中时常向小山子的身上招呼,十味不得不一次次地去回护小山子,身上早中了几刀,虽然砍倒了几个,可还是被那帮虎狼家丁最终擒住了。

十味被带到孟裕财的大宅中。一路蒙着眼睛,踉踉跄跄地也不知走了多久,好象还往下走了几十级阶梯,原来被带入地牢中。

孟裕财看来对小山子的事非常忌惮,腰背还没好,呲牙咧嘴地就亲自来审问他。问他是谁,从哪里来,为什么要管小山子的事,和今天那个李晋易有没有关系?

十味一概不理,一概不答。被孟裕财的打手打得死去活来,浑身血网,无数血痕,还是一声不吭。

孟裕财审累了,想等第二天去揍过那个李晋易后回来接着审,没想到竟在李晋易的腰带上看到了那个要命的鱼配。那可是杨益远的绝命金牌,出现就要死人的,怎么会在这个李晋易身上?他到底是什么人?又有谁要受私刑?这杨益远的脾气可是太可怕了,孟裕财作为他的表兄,虽然在外面打着他的牌子混世界,可真到了杨益远面前他一样吓得打哆嗦。

这个关在地牢里的硬骨头要真是李晋易的人,那自己可要大祸临头了。

孟裕财来到地牢,看着昏迷中的梁十味,咬牙一横心,反正打也打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定要问出个底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