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飞花,一掌含雪。江湖缥缈,且自逍遥。
擂鼓山在河南嵩县之南,屈原冈的东北,山上竹林烟雾般朦胧、轻云般缥缈。一片铺天盖地的青竹林,美丽地叫人窒息。山下水边,处处树染胭脂,枝挂红霞,一片片桃林粉锦红缎,缤纷艳丽。山风一过,落英缤纷,如下了一场细碎的红雨。
苏星河漫步在一片花红翠绿中,思绪万千。
逍遥派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支撑。他知道他等的人终会出现。只是不知道,那会是何时,何地,又会如何开始。
他记得师父无恙的那些日子。行走江湖,无坚不摧。后来无量山中,岁月无惊。却一样是寂寞无敌。不知何故,师父突地心灰意冷,经脉五伤,以至受那畜生所害,可惜,师父从来不向自己吐露半点当天的内幕。
只记的匆匆然,天空忽地乌云密布,雷声从远处压过来,好像天神在动怒。一夜间,东风无力百花残。
从此以后看不到醉吟中的西湖,看不到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看不到吹起青衫袖的杨柳风。从此以后在这雷鼓山里耗尽心血,装聋作哑了却残生。然而逍遥派弟子终究是无愧逍遥之名,即便如此,聪辩先生之名也响彻江湖,无人敢有半点不敬之意。
苏星河望着木屋外大树下这青石棋盘上的珍珑,心中暗道,自从师弟丁春秋背叛师门,师父便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此之上。他早知已不能改变。因为自已所学庞杂,实万难纯精,因为自已经脉气血已露衰意,无法承受师父九十几年的精纯内力!哎,自己与这雷鼓山算得上是相得益彰。它没有昨天,自己则没有明天。
于是,二十八年前苏星河便开始等待,等待宿命轮回的开始,等待有缘之人的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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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沧海向北边追去,不到一日,追到康广陵那宽袍背影,便运使‘传音搜魂**’,叫住了他,两个人会合到一起,然后施出逍遥派传讯烟火,也不管那老三、老七能不能看见,便又匆匆往回赶去,李沧海在路上就把逍遥派的情况问了个详细,听到掌门师兄坠涯,不禁心急如焚,也顾不上去和庞莫云等人会合,便又往雷鼓山方向急奔,两人一路上专挑山路小道,穿山越林,行程自是极快。
两人每过一处都留下印迹,自是极为精巧隐蔽,然逍遥派门下自然识得。
如此走得十六、七日才到得河南境内雷鼓山下,却比庞莫云等人到信阳时快了将近三倍的脚程。李沧海内力纯厚,每日休息片刻即便恢愎如常,可苦了康广陵,天天累的要生要死,只是他初见师叔祖,觉得师门有救,心中亢奋,便透支出许多心血也不自知,李沧海心中急切也没查觉,导致这老头一到了雷鼓山下,心中放了轻松,便即告起病来。逍遥派医术何其高超,李沧海只轻轻一搭他的腕脉,便知道了大概,见他这一身经脉逆行了大半,却凭心中怎么倔强也不是短期内能起来身的了,遂传了他平息内力的法门,嘱他静养,并在山下找了一家客栈住下。
第二日,李沧海独自一人起早便上了山道。行到午间,地势越来越高,只见山上竹荫森森,景色清幽,她便有了点近情情更怯之意,便也不快行,只慢走观景,不到半个时辰,来到一山涧,只见涧旁用巨竹搭着一个凉亭,构筑精雅,极尽巧思,竹即是亭,亭即是竹,一眼看去,竟分不出是竹林还是亭子。连李沧海这样神仙样的人物也大为赞佩,左右端相,心中暗道,这定是苏星河所做了,正是我们逍遥派的手法,当下从怀中取了一个传讯炮杖,打火点燃。砰的一声,炮仗窜上了天空。寻常炮仗都是“砰”的一声响过,跟着在半空中“拍”的一声,炸得粉碎,这炮仗飞到半空之后,却拍拍拍连响三下。
过了一会,不见动静,李沧海轻声自语道:“难道是我看错了”说罢进了凉亭中仔细观玩。
刚在凉亭中坐定,就见山道上四人快步奔来。走到凉亭之前,躬身行礼,手中持一书信却并不呈上,于怀中也掏出一炮杖,却和李沧海点燃的一模一样,只是扔到天上,却响了四声才休。李沧海见来人使的确是逍遥派传讯子,却尽是些不认识的小辈,心中暗道,不如把康广陵那孩子雇人抬了上来啦。这时见他们都不说话,心中好奇,道:“汝等是何人门下,为何拿来书信却不呈上?”说着伸出左手,凌空向那持书信的那人一抓。
那手上拿了书信之人只觉手腕一震,手中书信把捏不定,手指一松,书信竟被这年轻女子隔空抢了过去。
李沧海把书信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道:丁师弟,昨日刚去,何以再来?愚兄并未破誓,何必苦苦相逼?天聋地哑书。
李沧海早就从康广陵处得知了逍遥派当年之事,当下心中恍然,怪不得这四人面露敌意,却原来把自已当成丁春秋那逆贼一伙的了,不过听他的口气,好像昨天丁春秋来过了,哼,却是没让我碰上,否则定要他好好尝尝逍遥派惩治叛逆的手段!
李沧海看了书信轻轻说道:“尔等可是星河门下,快去通传,便说逍遥派李沧海在此!”随即又是一声轻叹“唉!可惜不能早到一天,要不然定杀了那逆徒以祭师兄。”
那四个人其实都是苏星河装聋作哑后收的仆人,根本没听过逍遥派这个名字,也不知李沧海又是何人,只是见这女子抢夺书信的武功实在神奇,也不搭话,敌意不减,转身便退!
李沧海轻轻摇了摇头,慢慢向山上行去,又过一会,山道上走下四人来,却都是乡农打扮,手中各携长形兵刃。到得近处,才见这些长物并非兵刃,乃是竹杠。每两根竹杠之间系有绳网,可供人乘坐。到得李沧海跟前,极是客气,李沧海心中早有定数,便坐了上去。那四个青年汉子两人抬一侧,健步如飞,便向山上奔去。李沧海见这几个青年汉子在这陡峭的山道上宛如御风飘浮,似足不点地,不由暗暗点头,并与这交谈起来。哪知这几个青年汉子却只是听她说话,只点头摇头,并不张口,便在这说话之间,已进了一个山谷。
谷中都是松树,山风过去,松声若涛。在林间行了里许,老远就见到三间木屋,屋前的一株大树之下,有一矮瘦的干瘪老头儿临风而坐,前面一个大大的青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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