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看得出来,那时的芬治很开心。记得刚认识他的那天,他就说过他想开个农场,过过牛仔生活;一直以来,他都没少叨咕。这一次,他算是如了半个愿望。自从那次在法明顿防线里的长谈之后,他好象恢复了不少,不再一个人发愣了;谁都一样,有什么事说出来就比窝在心里好,人总要向前看,就像他说的“人总不能活在过去”。可比起我们刚认识时,他还是有很大的变化,也许那个爱冲动的小个子真的死去了,留下的只不过是个跟他长得一样,性格却决然相反的一个人。他的乐观、幽默、豪放难道都一并死去了么?战争,真是个魔鬼。
昨夜,摧毁那个加油站之后,我们又回到了地下。值得说一下的是,在我们离开农场之前,还是把盖茨他俩给捆了起来,堵上嘴。今天他的家人应该回去了,他们应该已经被放开了吧?不得不说他是个好人。
现在,我们正穿着便装坐在悬浮列车上。指南针显示,我们在向北走。没错,我们已经踏上了陈仓小道,做了近一个月的戏,该进入正题了……
——杨锐手记
********
2105年,7月6日,地下,美国华盛顿特区西五十公里秘密球顶区,盟军北美战区总司令部附属基地。
一个空着的仓库里,猎狗在做着战前准备。门口大开,不断有弹药补给被开着小电瓶车的勤务兵送进来。
“杂种的西大西洋舰队在墨西哥湾被扎口袋了。”弗劳瑞说着,他正用电池测试器检查着刚配发下来的几块LSR09电池。
在往弹匣里压子弹的杨锐抬头看看他,眼神里略带些疑惑。
弗劳瑞看了看:“拜托,除了任务简报,你从来都不关心其它的战斗通报么?”
“菜鸟,你哪得到的消息?”斯旦凑过来。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挑剔的英国人开始喜欢起跟弗劳瑞聊天了,甚至包括闲着无聊的打屁。“我们从没听说过有这个通报。”
“就在……”弗劳瑞看到周围的几个人都在看他,便不好意思地笑笑。“算了,说实话,又是我偷听来的。”
“操,又是偷听。”斯旦撇嘴。“小心内务部那些冷面瓜盯上你。”
“我怕什么,这只能说我的耳朵比较灵光。怪也怪情报部那几个大嘴巴,上个厕所也不忘卖弄。其实我就听来这一句。”
“真的只有一句?”霍克把一块电池拍进LSR09后问。
“得了,算我害怕那些冷面瓜行了吧?我说了,你们可别传出去。你们知道,加勒比海舰队在墨西哥湾残余的那个航母编队已经差不多快被折腾残了,杂种们想把它给捞出来,便派了西大西洋舰队的主力突进墨西哥湾,同时也想借此缓解美国南部的压力。前天,他们借着巴哈马群岛的防空掩护从古巴一侧突破了佛罗里达海峡,进入墨西哥湾。他们刚刚与加勒比海舰队的残部会合便遭到了我们的空袭和潜艇攻击,没办法,他们只能撤退。可他们想不到的是竟然在古巴岛栽了个大跟头,那里出现了比他们进入海湾时多好几倍的守军。结果……我想你们都能猜得出来。”
“就算吃不掉他们,他们也跑不出去。”斯旦点上支烟,美美地抽了一口。“看来,是我们故意把他们从古巴岛放进去的。”
“还用你说?”杨锐说。“我真不明白,他们那么容易进入墨西哥湾,明显就是个圈套,就差我们的人在古巴海岸上排成一排高喊:‘这是个口袋,欢迎进入’了。他们指挥官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话音还没落地,周围几个人都笑了起来,连向来一副冷面孔的德克雷都喷了。
“真看不出,你们中国人还是很懂幽默的!哈哈!”弗劳瑞都快笑抽了,他坐在地上,一手撑地,一手不停地揉着肚子。
“明摆着,他们,他们已经失去理智了,北美的战局已,已经让他们半疯了。”霍克结结巴巴地说,不是他口吃,而是腹肌的抽搐已经让他说不出一句溜道话了。
“嘿,笑什么呢?开心的事也说给我听听。”杰弗逊伴着那招牌式的公鸭嗓走了过来。
“内部玩笑,没你的事。”杨锐赶快搪塞,弗劳瑞说过不能外传,尤其是对杰弗逊这种缺心眼的喇叭筒。“对了,我刚才看见一个背影,很像莎拉。”
“我早就知道了,冷蛇比我们早到。”
“呼,看来混特的十张王牌都来了。大行动啊!”弗劳瑞感叹道。“小孩,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最后目标吧?西大西洋舰队一完蛋,北美的东海岸就完全暴露了。”
“准确的说,是。西面的三支混成舰队,打死他们也来不及摆脱中国航母编队的牵制跑过来支援——毕竟巴拿马运河还在我们的控制之中;而地上人在大西洋的其它舰队更是望尘莫及。没有了海基火力的威胁,陆上就是我们的天下了。加上他们的大部分兵力已被我们吸引到南方,所以,我们的真正目标就**裸地暴露给我们了。”杨锐朝上指了指。
“杂种们的总司令部。太妙了!”弗劳瑞抬头看了看天棚,似乎透过上面几百米的地层看到了那些还不知已经坐在了火山口上的地上军指挥官。“你可真是……怎么说呢,上峰那个庞大智囊团想出的主意竟然被你一个人看透了。”
“中国人研究兵法可以追溯到公元前,这是你们这些老外比不了的。”杨锐笑着说,要吹就得吹出中国人的名声,杨锐也琢磨明白了,跟这些世界各国的兵爷们打交道,不吹牛是活不下去的,吹得越大才越“有地位”,更何况他吹得起。
“你说他们醒了没有?难道他们就一点没发觉我们已经在他们脚底下了?”杰弗逊望了会天,问道。
“估计还没有。还记得在法明顿跟我们换防的那些部队了么?我敢肯定他们现在还穿着我们的皮在杂种们眼前晃,而且最近我们又在南方打了几仗,现在杂种们肯定还迷糊着呢,他们根本猜不到我们到底在哪,更别说知道我们的行动了。”
“高明!你说这个计划在你们中国叫什么?”弗劳瑞问。
“不是计划,是计策,叫‘明修栈道,暗渡陈仓’,意思就是用一支部队伪装成主力在明处进行攻击准备,迷惑敌人,吸引他们的注意力,让他们不断的调遣兵力到我们佯攻的区域;而真正的主力则在暗处秘密运动至敌人因为频繁调遣而暴露出的最薄弱位置,给予其致命一击。”杨锐说到最后,用右拳狠狠地砸在自己的坐手掌上。
周围的人听着杨锐地讲解,脸上都浮出了抑制不住的兴奋,那是对即将降临到他们头上的完胜的兴奋。斯旦更是鼓起了巴掌:“我自认为看过很多军事著作,对战术战法很了解。小孩,看来我以后得多看看你们中国的兵书了。”
杨锐谦虚地一笑,脸有点红,他能感到,别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诚挚的敬佩。
“小孩,”道格拉斯走进了仓库,挥着手里的单子喊道:“你报上来的是特种弹药,军需处让你单独去领。”
“是,长官。”杨锐起身朝霍克看了看。后者点点头,看着杨锐从道格拉斯手里接过单子,出了仓库,那眼神里透出一股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