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选择保持沉默。
叶未央深深的看一眼她,又看一眼沈惊逐,状似无意的问:“既然知道潇儿去上早课了,皇后怎么还一大清早过来这边?主理六宫事务原来很是清闲吗?”
“回皇上,”长歌不慌不忙回答:“宫里最近的确没什么事,只除了——珍妃分娩在即。”见他神色开始闪烁,她又继续道:“臣妾此来,正为向家师求一良方好为妹妹调理身体。”
“妹妹?你们倒是姐妹情深啊。”叶未央诧异她如此称呼。
“怎么,这不是皇上希望看到的吗?”聪明的将绣球抛了回去,长歌留神他的反应。
“当然,当然了!”是与不是呢?应该是那个“他”所希望的吧?
“不过,话说回来,您好象很久没去探望妹妹了,她此时可是最需要皇上您的关心呢。”
“这个……”想起那次养心殿的针锋相对,未央不由一阵尴尬,在心知肚明的情况下,要他们如何彼此面对?
“皇上?”
“此事朕自会安排,就不劳皇后费心了。说到方子,令师可是已经有了?”他忙转移话题。
“方子在沈某心中,正待写出。”惊逐答道。
“沈公子果然医术超绝,无须诊脉便可处方。”
“过奖。珍妃娘娘乃是喜脉,大体症状刚刚越儿业已提过,实在无须再诊。”他顿一顿,又道:“反是皇上,观您气色,倒觉有些不妥呢,不如让沈某……”
“嗯?”不待惊逐说完,叶未央已有些不悦。
一旁的长歌自然知道师父的用意,忙在一旁帮腔:“皇上,臣妾也觉得您气色不太好,莫不是最近忙于国事累着了?您就让师父看看何妨,若真的没事,臣妾等也好放心。”
享受着皇后难得表露的关心,叶未央发觉自己真的很难拒绝,暗自叹一口气,他踱到软塌旁落座,无奈伸出右手。
师徒二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惊逐走近将手搭在他腕上。
良久。
“如何?”长歌急问。
“到底如何?”又过了半晌,叶未央终于也忍不住问。
惊逐的神色已是愈见沉重。
“很严重?”晚星偷偷瞄着皇上的神情愈发的小心翼翼,怎么,治不了吗?她也担心起来。
收手、敛色,惊逐看一眼长歌,张口欲言,却又几次吞下。
“师父!”长歌急急催促,“您快说啊!”
“请恕沈某直言!”惊逐不看她,反而盯着叶未央,话显然也是对他说的。
“讲!”叶未央面色沉郁,他心里明明感觉不安,却又不愿相信沈惊逐可以单靠诊脉便能察觉自己的真正不妥。
“依沈某薄见,圣上此身似不足以安枕啊。”他说的高深莫测,但在场所有的人却又似乎都能明白他在说什么。晚星已面色大变,长歌也暗暗着急,一时搞不清楚师父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叶未央则力持镇定,沉声道:“此话怎讲?”
“气血虚,肝火旺,两极之兆居然显于同一脉象,敢问皇上是否日难静心、夜不成寐?”
“是!”艰难点头,叶未央眸中谨慎之色更盛。近日他的状态的确不好,也曾怀疑过与修习风落眠所赠心法有关,却苦于无人可问。
“这就是了。”惊逐浅笑。
“怎么?”长歌等着他公布答案,却又担心,若真一语中的,那今日这等局面要如何收拾?
回她一个温暖的眼神,要她安心,沈惊逐镇定地缓缓道来:“应该跟修炼某种武功有关,”感觉到叶未央神色微动,他自信探问:“不知沈某可有说错?”
叶未央却不做正面回答,反向长歌道:“沈公子果然是令师不错,无关医术吧,能于武学上有此认知,真是让朕想怀疑也不能呢。”
那就是说……长歌会意一笑,他这是承认了可是?
此时,未央已再次转向沈惊逐:“那就请教,可有良方改善?”
却见惊逐微微一笑,负手转身:“良方易得,只怕决心难下啊。”
“此话怎讲?”未央不解。
“皇上修习此功想必不久,”见他点头,又道:“正因不久,受其所伤也便尚轻,若行之针灸之法,数日之内必见奇效。”
“那不是很好吗?”听闻并不严重,叶未央心情不由为之一松。
“不然!”
“问题到底在哪儿?”他不由蹙眉。
“刚才沈某业已说过,怕只怕您决心难下啊。”
“怎么讲?”
“此病与练功有关,若皇上仍然坚持修炼此功,不要说区区在下,便是华佗再世也救你不得了!”
“你的意思是——要朕放弃?”放弃是否也就意味着放弃新生的生命?在这一刻,他突然怀疑起眼前人的用心了。
摇头,惊逐淡淡道:“虽然尚不知道这是何种武功,但沈某可以确定,修习此功,于个人修为确有莫大的好处,所以,沈某不忍劝人放弃,怕是也没这等分量、这个本事!”想起性情大变的胞兄惊蛰,他的心又是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