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思不得其解,二人于是相对无言,厅内一阵沉默。
半晌,长歌方道:“国舅爷所谓有要事相商,莫非便是此事不成?”
“非也。”听她如此一问,博雅才记起自己此来原是另有目的,因此不得不暂把心中疑虑搁置一边,提起精神正色道:“娘娘近日可曾见形迹可疑之人出入宫廷?”
长歌神色一动,形迹可疑之人?莫非那次深夜出宫为人所见不成?不会啊,自己做事一向谨慎仔细,况且宫廷哨岗皆胸中有数,出行之时更是步步留心,按理是断无被人发现之可能的。念及此,她心中稍定,见他等待自己回答,只故做不解状:“国舅爷何出此言?可是御林军巡夜之时有何发现?”
博雅哪知她心中所想?他神色凝重,眉头紧锁:“数日之前,卑职曾见一人暗夜出入养心殿,但观其行止打扮,却又分明不是宫中之人。”
“哦?”长歌微诧,暗夜出入养心殿吗?己方并无此举啊,但不是这边,又会是哪路人马呢?皇上此时乃处异常之境,若为外人所见,传扬出去已是非同小可,更遑论是径自出入皇宫的有心人?“既是形迹可疑,楚统领不会就此任其自由来去,如入无人之境吧?”长歌刻意强调统领二字,以提醒他固然是当朝国舅,但更身兼御林军统领之职,肩负护卫皇上保合宫上下安全之责,倘若真个置之不理,恐怕就有失职之嫌了。
“自然不会!”楚博雅微微欠身,“卑职原想一举将其擒获问个清楚,但转念一想,与其如此,反不如放长钓线,于是跟踪而去,不想……”
“不想如何?”见他神色有异,长歌凝神追问。
“不想此人功力竟远在卑职之上!”
“你的意思是……什么都没查到了?”
“勉力为之,略有所得,卑职幸不辱命。”只是再思当时之险,仍旧有些背脊生凉就是了。
“看来是楚统领过谦了,倒令本宫捏了一把汗。”他这统领之职凭的是自己的真本事,既是真材实料,又哪里会……长歌暗笑自己多虑。
“劳娘娘费心,但该行的确步步危机,若娘娘知道卑职误闯何处,就不会以为卑职谦虚了。”
“是吗?”听他如此一说,长歌不禁狐疑:“究竟何处?”
“诱天盟京城别院!”
“什么?”长歌一惊,又跟诱天盟有关?他们怎么还掺和在这里头呢?目标是自己还是师父?怎么会夜探养心殿?又与皇上何干?“你确定?”
“嗯!”博雅点头,“说是别院,但所聚高手如云,恐怕不会稍逊于总部,况且,根本就没人知道他们的总部到底设在何处,说不定……”说不定此别院便是总部呢?看众人对闯宫人的恭谨,或者、或者他就是……
见博雅深思之间突然神色遽变,长歌小心问道:“可是还有何发现?”
“皇后娘娘不好奇那闯宫之人的身份?”
“怎么?不是诱天盟中的杀手吗?”
“也许是,也许不是,卑职一时也弄不清楚。倒是那人的容貌,着实让人费解。”
“容貌?你是说……”莫非是他?内厅之人也不由心念一动。
“怎么?娘娘可是已经心中有数?”
“尚需国舅提点。”
知她不吐无根无据之言,博雅叹了一口气,缓缓道:“那人容貌,与另师一般无二!”
果然!“一般无二?”她有意识的重复,眸光精湛,“你的意思,那人分明是家师无异了?”
“非也!虽然卑职与另师相处不久,接触不多,但却也分得出他二人之间的不同。”这点他十分笃定。
“噢?”
“容貌举止可以仿效,据说,江湖中也的确有这种功夫,但由内而外散发的气质却再骗不得人,令师兼善天下,气度不凡,绝非那夜那人之邪魅可比。”
长歌闻之,不由温和一笑:“不想国舅爷对家师评价竟如此之高,长歌倒当代家师一谢才是。”
“博雅也是据实以答,娘娘实在无须言谢。”见她一提沈惊逐立时面色缓和、气氛轻松,他心中不由略泛酸意,但又情知他二人多年情意实非常人可比。
仍旧一笑,长歌接道:“国舅爷想必急于知道那人的身份了?”
“不错!博雅的确十分好奇。”
“说起那人,本宫原也曾是见过的,只是,当时还是另外一张面孔,本宫并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