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头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放下手中的茶,沈惊逐状似不经意的问。连日来,他多是避于东宫,极少与越儿见面,见了又如何呢?还不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倒不如留在东宫好好调教离潇更好,他日若有事临头,起码,叫他有能力自保。
其实,他一直想先解决掉自己与惊蛰的恩怨,不想任他搅进宫斗,为越儿遗下无穷后患。但是,约他于近日决斗吗?不行!宫中之事尚如一团乱麻,叫他怎么放心得下赶赴生死之约呢?可解决?又岂会如此简单?
“已经有些眉目,师父放心。”长歌淡淡一笑,她知道师父关心自己,但是,碍于道德伦常,这份关心已经尽量收敛,再加上此时身处宫闱,犹须小心谨慎,程度自然就更加大打折扣了。究竟为什么呢?他和她之间,时辰、地点总是不对。
“刑部情形如何?”小鱼知两人皆有心结,许多话根本不方便说太多。
“齐王那边也算有些进展。”长歌答道。
“那个楚博雅没搞出什么事来吧?”总归事关自己的亲爹,“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做?”小鱼怀疑。
“但他似乎真的什么都没做,不过,有一点倒是很怪。”
“是什么?”少见越姐姐有如此困惑的表情。
“那些原本在刑部大堂之上守口如瓶的官员,隔了一夜突然全部主动吐实画押,而且件件桩桩都直指楚闻钟,为什么呢?”她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不是好事?”小鱼抚掌笑道。
“话虽这么说,但我总觉其中有些蹊跷。”
“齐王怎么说?”沉思半晌,沈惊逐问。
“他就是觉得奇怪才会说与我听,原本,大堂之上也是动了刑的,这些人的嘴却严得很,怎么都不肯说,不想只是过了一夜,态度却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见她眉头深锁,小鱼忍不住劝道:“算了,先别想了,反正也是有益而无害的不是吗?倒是那些人的供词,究竟是否足以入那楚老儿的罪?”她比较关心的是这个,如果可以,那不是省了大伙许多心力?
长歌摇摇头,“没这么简单。”
“怎么?有真凭实据也不行吗?”小鱼不解。
“这恐怕就要看当今圣上怎么打算了。”惊逐插嘴。对这位年轻天子,他自有他的一番见解。
长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迎视小鱼探询的目光,沉重点头。
“那是什么意思?”小鱼还是不懂,多年来,她的日子虽然困顿,但也只是困顿而已,却相对简单,复杂宫斗了解起来虽是不难,要真正入进去却没那么容易。
“就是说能不能定楚闻钟的罪,还要看皇上的意思,”长歌耐心的给她解释:“你想想看,这么多年了,楚闻钟做事会滴水不漏、不留一点儿痕迹吗?不会!但是为什么他能逍遥至今呢?”
“因为、因为有皇上保他喽!”这是人所共知的。
“这就是了,因为皇上保他,他才无恙,如果这次皇上仍旧保他呢?那么,谁来定他的罪?”
“这次,不会的吧?”小鱼犹疑,“不是他下旨彻查的吗?”
“话是这么说,但如今的皇上我们已经摸不清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了,所以,表面看起来再笃定的事,现在也不敢说有十成的把握。”一个性子大变的叶未央,早已今非昔比。但这其中曲折如此的复杂,要她如何解释给小鱼听呢?其实,她有怀疑过的,那些官员这么痛快招认是不是也与他有关?可是,谁在帮他做事?用的又是什么手段?她却一点眉目也无。
“姐姐?姐姐?”小鱼见她沉思不语,忍不住伸手在她眼前晃动。
“说吧,我听着呢。”见她如此模样,长歌笑笑,一旁的沈惊逐也忍俊不禁,这个小鱼啊,虽说与越儿年纪相仿,却难得还保留着一丝孩子气。如果,越儿不是经历这么多事,背负这么多恩怨,是不是也可以如她这般?
小鱼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她也只是在越姐姐面前才有这样的一面罢了,对她来说,她可是自己最最亲近的人呢,“皇上真的会再次袒护楚家吗?”
“很难说,他为何安排楚博雅与齐王共同主理此案?是相信他的忠正足以令他大义灭亲?还是根本就是想给楚闻钟留条后路呢?这些,你我都不清楚。”
“你不是说那个楚博雅不会从中作梗?”
“不错,但由此皇上的心思却也可见一斑。”一国之君啊,号令天下,莫敢不从。虽说失道多助,得道寡助,自古一理,但叶氏建国不过百年,朝纲之不振似乎还不至于严重若此。
“嗯,这倒也是。”小鱼点头同意,“那我们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