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次,王小燕总算是大度了一回,没有立即将王思南轰出门去。俗话说,伸手莫打笑脸人。王小燕自然谙熟此中道理,既然王思南是为儿子的婚事而来,是为送钱而来,她也就没有必要做得太过分了,能忍则忍。
王思南吃过饭很快就走了。春柳看着他孤零零一个人下去,心里有点不落忍,想叫住他,但看看母亲没有留客的意思,也就没有出声。冬梅心也有所松动,如果母亲有原谅他的意思,她或许还会叫他一声“爸”。可母亲自始至终没有这样的表示,有的只是厌恶和怨恨。
“别以为让你吃餐饭,就错以为我会原谅你……不可能!吃完饭你可以走了!”母亲就是这样下的逐客令。
王思南一走,春柳就劝说母亲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该罢休了!既然老爸他承认了错误,就应该给他一个台阶下……她说:“说句心里话,看着你们老两口这么斗下去,我们这些做儿女的谁心里都不好受!是的,老爸有错,甚至有罪,罪不可赦!特别是对老妈、对大姐伤害太深……我们谁不恨之入骨?恨他不争气,恨铁不成钢……可他毕竟是我们的父亲呀!我想,作为儿女,谁都不希望看到你们二老,这么大岁数了还分道扬镳,都希望你们能破镜重圆……”两位女婿也都附和着春柳,说是啊是啊……
不知为什么,今天王小燕的心情格外平和。她并不生气,心平气和地听着春柳滔滔不绝地说话,听着女婿们附和,还不时瞄一眼一声不吭的冬梅,好像女儿的话不是针对她的,而是说给别人听。临了,她才佯装生气似笑非笑地说:“春儿,你说完了?听我给你们讲个故事……从前,有一个农夫到镇上卖柴,在回家的路上看见一条蛇。那是个冰天雪地的日子,蛇被冻僵了。农夫看它躺在路边不会动,可怜它快要死了,就把它放到怀里温暖……”
“结果那蛇醒过来把农夫咬了!”春柳没等母亲把故事讲完就说出了结果,引得大家一起笑了起来,都说这个《农夫和蛇》的故事从小听到大,都老掉牙了。
王小燕也就不再讲下去了,转而说:“你们别以为我在说笑话!对于他,我比你们更了解,他就是一条毒蛇,你要是心慈手软可怜他,同情他,轻意地原谅了他,等他缓过气来保准又要咬人。我就是要让他吃尽苦头,脱一层皮……”
母亲如此固执,女儿女婿们爱莫能助,也就三缄其口了。
王宗旺在桃园小区租了一套房子,与三姐春柳家只隔三栋房。他是国庆节前一周回来的,主要任务当然是做结婚准备,准备结婚。装饰新房、采购礼品、预订酒席、分发请柬、请礼宾婚车……等等事情,有两位姐姐姐夫的鼎力帮忙很快办妥了,剩下的时间只等着洞房花烛夜了。他大部分时间都和未婚妻顾茗红在一起,卿卿我我,形影不离,倒把自己曾经说过的话丢到了脑后。
他回来后并没有去找父亲王思南的什么麻烦,倒不是因为接收了父亲给他的五万元钱,因而手短。而是因为他觉得作为儿子,不能对父亲破口大骂,更不能拳脚相加。再说,母亲也决不允许他这么做。母亲说:“儿子打老子,那是忤逆不孝!”况且,事情已经过去大半年了,他也不想把事情闹大。闹大了对谁都没有好处,甚至会影响到他的婚姻大事――未婚妻顾茗红本来就对他爸妈的紧张关系敏感、好奇,甚至因此产生过动摇,说要推迟举行婚礼。
那是他从上海刚回来的那天,二人在公园散步,顾茗红突然说要把婚礼推迟,使毫无思想准备的王宗旺吓出一身冷汗,问她为什么?顾茗红说你们有事情瞒着我……把我当外人!我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和你结婚。王宗旺急得面红耳赤,跺着脚发誓说,我是一颗红心向着党,哪能有事瞒着你呀!顾茗红说怎么没有呀?我总觉得你爸你妈的关系怪怪的……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可从来没跟我说过。王宗旺这才吁了一口气,说就这事呀?他们之间是有些不和,可这跟我们结婚有什么关系呢?顾茗红说怎么没关系呢?你让我趟混水呀?我才不当这个二百五哩!她要宗旺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宗旺不得不把父母之间发生的事情讲述了一遍。顾茗红听后沉吟了片刻,然后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我真担心……你身上有你爸那种遗传基因啊!见一个爱一个……哪我嫁给你不就惨了?”当然这只是玩笑话,任何一对恋人都有可能开类似的玩笑。不过顾茗红的确有所顾虑,担心夹在二位老人中间不好相处。王宗旺安慰她,说他们过他们的日子,我们过我们的日子,井水不犯河水!用不着担心什么……好言相劝,信誓旦旦,总算打消了顾茗红的顾虑,没让婚礼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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