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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提醒了王小燕，快过年了。可她什么年货都还没有准备哩！她想应该出去采购一点什么了。于是这天，她走出了家门。街上的积雪融化得差不多了，只是墙角和阴暗处还有些残雪。王小燕上了公交车，准备去“洪客隆”大超市。可是，坐在车上思想却开起了小差，结果坐过了几站路才醒悟，不得不下车钻地下通道穿过街道，换车往回坐。“这是过的什么日子啊！……”她懊恼得直骂自己真是老糊涂了，竟然神不守舍到了不识东南西北的地步。改乘了公交，也改变了她去超市买东西的想法。她没有去超市，而是去了第一附属医院。她想，这个年看来也没什么好过的了！她一个老太婆过年有什么好准备的呢？还是去看看田可馨！有些日了，也不知她怎么样了……

可是，当王小燕走进那间病房，看见那张床上是空的，田可馨不在，郝忠友也不在，她的心“格噔”一下。她问其他病人，说这张床上的人呢？人家告诉她，说“她呀？走了！”在医院说病人“走了”，那意思其实很明白，就是说这人过世了，离开了人间。可王小燕仍不肯相信田可馨就这样“走了”。她想是不是接回家过年去了……因为她知道，病人都不愿意待在医院过年，在可能的情况下都会被家人接出去。许多人都这么干过。她怀着期望的心情又问了一句：“是不是接回家了呀……”没有人回答她，就像不愿意回答一个傻瓜的问话一样。王小燕这才相信田可馨已经死了，永远地离开了人世。她和她不可能再见面再说话了。不曾想到，上次的一别竟成永别啊！她痛苦地紧闭双目悲叹一声，问道：“这是几时候的事呢？”这时，几个病人和他们的家属都争先恐后地回答，有说四天的，有说五天的……还有人把当晚的情形描述了一番，说老头子给老伴送终时哭得晕了过去，要不是抢救得快，真是要死一个埋一双了！“直正是‘死去活来’呀！到老到死还这般恩爱，这般难舍难分，真是既让人感动又让人伤心……咦，我好像见过你！你来看望过女老田对不对？女老田当时还托付你一件事，说是等她百年之后帮她老伴找一个伴侣……是不是？唉，一个女人能有如此胸襟真是令人敬佩！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之深也由此可见一斑了啊……”说这话的是一位白白净净的男士病人，看上去精神不错，口才也不错，病房里所有的人都在听他说话。王小燕向他点了点头，说了一声“谢谢”，然后便离开了病房，走出了医院。

没有见到田可馨最后一面，王小燕心里有些失落和和遗憾。她既为郝忠友痛失爱妻感到同情，又为他不通知自己感到纳闷。多少年的交情啊，多好的姐妹啊，临了也没能见上最后一面，也没能最后说上几句话，就这么走了……她有多少话还没来得及对她说呢（其实，真要是见了面，王小燕也不一定会对田可馨诉说心里的苦闷，她只是心里憋得难受有对人诉说想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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