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乃驰坐在车里,却感到浑身燥热。他挂断了给孟飞扬的电话,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好像必须要接着做些什么,但又没有具体的想法。
“空调开得太热了!”他捅捅前座,大声叫着。司机无奈地叹口气,转动起空调旋钮。从上海出发到现在,张乃驰一会儿喊冷一会儿叫热,让司机觉得自己简直像载着一个疟疾病人。司机知道,这位张总是个矫情的人,但夸张到今天这个地步,还是比较少见的。
张乃驰大口喘粗气,却忍着不去松领带。外表是他最后的自信,哪怕死到临头也是要维护的。“还有多远?!”他看着窗外更加阴沉的天色嚷。
“快了,再过半小时就到。”
“哦。”张乃驰瘫软在座椅中,还有半小时……他闭上眼睛,耳边立刻又响起高敏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今天凌晨,他被这个女人的来电吵醒,她在话筒那头像疯子似地足足喊叫了两个多小时,污言秽语如同粪水般劈头盖脑浇来,以至于张乃驰在自己那间五星级酒店的豪华长包房里,都能闻到她所喷出的阵阵臭气。
等弄明白她所说的事情之后,张乃驰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并关了机。他跌跌撞撞地走进洗手间,站在大理石洗脸盆前干呕了好一阵子。整幅墙面的大镜子反射着温暖的灯光,张乃驰看见自己的脸上泛出块块青斑,好像刚遭到了毒打似的。即使如此,弓起的眉骨、深陷的眼窝和挺直的鼻梁,依旧构成一张令人垂涎的脸,特别是黑色眼眶中的绝望,赋予他独一无二的脆弱神情,使许多女人为之动容。
张乃驰终于呕了出来,他的眼前全是高敏那肥硕的身躯,好像两个大肉袋子的**垂搭着,在那里晃来晃去,还有阔大双唇间食物*的酸味,每一次张乃驰都要强抑胃里的翻腾才能吻下去摸下去。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丑如夜叉的老女人,在盛怒中竟然也将他骂得一钱不值,张乃驰一边吐着苦涩的胆汁,一边自虐地想:“以皮肉来换取利益的男人,真还不如杀人犯来得有尊严。”